高真所率領的騎兵迎面碰上了楊景元的楚軍騎兵,雙方的人馬直接就衝撞在一處。
楊景元抱定必死之心,只想為武親王開出來一條血路,所以衝鋒之際毫無顧忌。
他本就是左武衛中很強的將才,也是武親王親信,戰力在左武衛中位列前茅。
而高真年少無懼,銳意十足,這兩個人戰在一處,針鋒相對,火花四濺。
高真武藝得羅境指點,又得唐匹敵指點,槍法在寧軍中也算出類拔萃。
楊景元善用一條長槊,他們這些舊府兵出身的將軍,多喜歡用槊。
一是可顯示身份,第二確實極有威力。
兩人一照面,那槊鋒就直奔高真的脖子刺過來,其速甚快。
高真坐在馬背上,身子往一側歪出去,同時一槍戳向楊景元的肋部。
府兵將軍的甲冑,前後包圍,唯有腋下是薄弱處。
高真這一槍,角度詭異,防不勝防。
楊景元想避開已經來不及,強行把身子往下壓,讓高真這一槍從刺向肋部,變為刺在他的肩膀上。
將軍甲的甲冑厚重,尤其是肩甲更硬,這一槍就在肩甲上擦出來一串火星。
槍身被滑的向上抬起,兩個人的戰馬也交錯而過。
高真回手一槍當做棍用,狠狠砸在楊景元的後背上,楊景元的動作與他一模一樣,大槊往後掃,拍在了高真的後背上。
兩個人錯馬的這一瞬間,各自擊中對方。
兩個人的力量都很大,這一下,也都疼的咧了咧嘴。
高真迎面衝進了楚軍隊伍里,而楊景元則衝進了寧軍的騎兵隊伍里。
楊景元的任務是給武親王開路,他雖然很想和剛才打了一個照面的那少年將軍好好打一場,可是強行忍住。
他手持長槊往前衝殺,而高真在敵人的隊伍里,一時之間也不可能馬上就抽身回來。
騎兵對沖,歷來如此。
兩邊衝鋒而過,都損失不小。
高真從楚軍騎兵之中殺穿出來,身上已經有幾處傷口,可是他生性勇武,又年少好勝,招呼一聲後,帶著他的隊伍朝著楚軍又追了過去。
楊景元自然也不會就這樣走了,不把這支寧軍擊潰的話,後邊的大隊人馬上來,就會被堵在這。
楊景元撥馬而回,吶喊聲中,再次一槊刺向高真心口。
高真的鐵槍比起槊來稍稍短了些,且槍法相對簡單,容易被人看穿。
槊鋒很長,猶如雙刃刀,槊法複雜,練好了之後威力無窮。
但這不代表槍就不如槊,槍更快。
高真後出手,等那槊鋒到身前的時候,雙手握著槍桿往上一抬,當的一聲,將槊鋒舉了起來。
兩馬交錯速度奇快,他向上發力把長槊磕開之後,立刻奮力把鐵槍橫著推了出去。
這般槍法,確實匪夷所思。
他不戳不刺不掃,而是推槍桿撞在了楊景元身上,這一擊之下,楊景元在馬背上坐不穩,身子往一側歪斜。
槊太長,後續的招式便不好用出來,高真趁勢一招回馬槍,直刺楊景元後心。
楊景元似乎料到了高真會有這樣的殺招,乾脆就沒有坐正,而是順勢往一側趴了下去,抱住戰馬的脖子,身子掛在戰馬一側。
這一槍戳空,高真眼神里出現了些許懊惱。
如此精妙的回馬一槍,本該將那敵將刺死才對。
他用這一招,在戰場上殺死的敵軍將領,不在少數。
楊景元跟著武親王南征北戰,大大小小數百場廝殺,要說經驗,遠比高真豐富。
他從軍二十年,經歷的危險太多了,而高真今年還不到二十歲,稍稍欠缺了些。
而且年輕人容易心浮氣躁,這一槍沒中,他居然想撥馬再補一槍。
可是兩軍對沖,哪裡能有這般機會。
很快,兩邊的騎兵隊伍又一次碰撞著沖了過去,雙方皆有人落馬。
高真帶著他的騎兵隊伍第二次殺穿過來,楚軍兵力稍多一些,可是寧軍殺傷的敵人,卻比楚軍還多。
楊景元咬著牙撥馬回來,率軍第三次衝鋒。
可就在這時候,又一名楚軍將軍帶著兩三千騎兵到了,是武親王擔心楊景元不能一擊突破,所以調派手下親兵將軍呼延勝趕來支援。
呼延勝能做到武親王親兵將軍,統領三千六百親兵營,就足以說明其實力。
見有援兵到了,楊景元哈哈大笑,催馬加速。
高真的寧軍被兩支楚軍包夾,可這反而激起了高真的少年血性。
「那就殺他們兩支隊伍!」
高真沒有撥馬調轉,而是直接帶著他的隊伍朝著呼延勝的那兩千多騎兵殺了過去。
呼延勝見迎面而來那人身上都是血跡,還以為此人已經受傷不輕,離著還有一段距離,他摘下來弓箭,飛馳中朝著高真一箭放出。
高真見到那人拉弓,在馬背上伏低身子,箭從他背後嗖嗖的飛了過去。
高真罵了一句:「小人,只敢放冷箭麼?」
等到了近前,高真直起身子,一槍刺向呼延勝咽喉。
呼延勝用長柄刀,沒有隻顧著避讓這一槍,而是在側身的同時一刀橫掃。
這刀幾乎是貼著高真馬鞍過來的,若被掃中,他便必定齊腰而斷。
高真反應奇快,半路變招,鐵槍格擋住那長柄刀,可這一刀的力量險些把他從馬背上掀下去。
高真卻絲毫不亂,用長槍在地上點了一下身子回到馬鞍橋上,一槍將迎面而來的楚軍騎兵戳死。
他的隊伍再殺一陣後,那兩支楚軍已經匯合到了一處。
「王爺擔心你沖不開寧軍阻攔,派我來助你。」
呼延勝對楊景元喊了一聲。
楊景元道:「那寧軍小將槍法驚奇,你要小心。」
呼延勝笑道:「不過一黃口小兒,怕他作甚。」
兩人催馬向前。
高真帶著他隊伍調轉過來,心中沒有一絲退意,只覺得胸腹之中有一股火在燒似的,戰意沸騰。
那兩名楚將迎面而來,高真大喝一聲後一槍刺向楊景元。
呼延勝見高真出槍,橫著一刀掃向高真的腰。
他作戰最喜歡如此殺人,將人在馬背上攔腰斬斷,格外的血腥,可他卻會越發激動。
這一刀掃來,高真早有預料,那一槍卻是虛招,他一拉戰馬,那馬人立而起。
半空之中長槍狠狠一砸,正中呼延勝的刀杆。
他這一槍非但沒有阻止呼延勝的刀橫掃過來,反而加速了呼延勝橫掃的速度。
高真戰馬立起來躲過這一刀,可是楊景元在呼延勝身側,這一刀是萬萬躲不開了。
就算人躲得開,楊景元的戰馬也躲不開。
刀鋒直接把馬頭給掃掉了,馬脖子被切的整整齊齊,下一息就是血霧噴涌。
楊景元大驚立刻往後一仰躺在馬背上,刀子貼著他的臉掃過去一仰。
高真一聲冷哼,盡顯輕蔑。
羅境曾對他讚不絕口,說高真是他見過最會打架的年輕人。
一敵人的招式不管多精妙,只要在他面前用過一次,下一次再用,便不會有任何效果。
高真看出來呼延勝慣用的刀法,借力劈死了楊景元的戰馬。
楊景元那馬往前撲倒,他也跟著翻滾出去。
這一刻,呼延勝大驚失色。
他看向楊景元,眼睛都瞪圓了。
可這一刻,已經縱馬前沖的高真一槍朝著楊景元點了下去。
楊景元翻滾著避開,狼狽不堪。
呼延勝暴怒,回身一刀再次掃向高真的後背,高真俯身讓過。
一回合戰罷,以一敵二的高真非但沒有吃虧,反而還占了上風。
騎兵將楊景元拉起來,然後那騎兵就跳到了身邊另一名騎兵的馬背上,將自己的戰馬讓給了楊景元。
第二個回合,高真知道若不能速戰速決,便可能會這兩人贏了。
見呼延勝大刀掃來,他忽然發狠,一拉戰馬的韁繩,直接撞在了呼延勝的馬上。
兩匹馬同時發出嘶鳴,高真一把抓住呼延勝的袢甲把人拎起來往前一擲,呼延勝狠狠落地,人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被高真一槍貫胸而過。
這一槍力度太兇,直接把人釘在地上。
楊景元一槊掃過來正中高真的後背,高真鐵甲厚重,槊鋒將甲斬開了一條口子,在高真後背上切出傷口。
後背上的肉本來就沒多厚,若無甲冑的話,這一槊連他脊椎骨都要斬斷了。
巨力之下,高真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楊景元還想動手,高真的親兵已經撲上來將其擋住。
有人跳下去把高真托舉著上了自己的戰馬,救了高真往外沖。
楊景元雖想殺了那寧軍小將為呼延勝報仇,可他更重要的是為武親王開路,無奈之下,只好帶著人繼續往前沖。
寧軍護著受傷的高真撤出戰團,避開後邊已經上來的楚軍大隊人馬。
小將軍殺敵將一人,還是武親王的親兵將軍,奈何兵力有限,且有身負重傷,只好退走。
即便如此,楊景元殺的也是心有餘悸,若沒有呼延勝幫他的話,那死的那人便可能是他了。
兩邊的隊伍分開,寧軍不得不撤出戰局,楊景元帶著他的先鋒軍繼續往東南方向突圍。
此時楚軍的中軍隊伍也上來了,寧軍若再不撤走的話,怕是要被大量的敵人卷進去。
此時程無節奉命攻打廷安縣城,死死咬住了楚軍後隊。
楚軍後隊的領兵之人正是聶啟泰,他回頭看了一眼,武親王中軍隊伍已經撤離,他心裡鬆了口氣。
再轉身看向寧軍鋪天蓋地而來的隊伍,他抓起陌刀大喊一聲:「我等今日就不再退一步了,就讓我等用血肉之軀,為王爺擋住敵軍的追兵。」
他一聲令下,後軍的左武衛士兵們互相看了看,然後吶喊著殺向寧軍。
「今日,我等以死戰不退,報武王大恩!」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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