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硯額角青筋暴起。
「你別逼我在開心的時候扇你嗷！」
看得出來，向來冷靜淡然的江書硯，都有被同化，暴躁的趨勢。
「得，你們說。」
林初墨在唇間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夜色下，銀白的長廊冷風吹拂而過，有些寒涼，氛圍就此沉寂。
他們相對無言，明明都能在彼此眼裡看到翻湧的情緒，可像是沒了林初墨在旁做調和劑，他們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一樣。
良久，他們異口同聲。
「你還好嗎？」
說完，兩人就是一怔。
就坐在旁邊的林初墨，急得恨不得要幫他們說一樣。
「我很好！」
兩人回過神來，開口又是出奇的一致。
這下子，林大僚機總算是忍不住了。
「江哥，你別跟個木頭似的啊，小月月剛來，你就聯繫我要照顧她，每天緊張得不得了，現在怎麼說句話這麼費勁？」
他扭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
江書硯聞言，臉色難得有些僵滯。
他做的事兒，其實很多都是瞞著何霽月做的，像是在賭氣一樣。
他其實就是忘不了，何霽月毅然決然地離開他，選擇去m市。
她要是真的求求他，他真能視而不管？
「行了，別你你我我的。」
林初墨明顯不想聽他廢話。
一個合格的僚機，就是要迎難而上「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舍己為兄」！
「還有你！」
他扭頭，看向何霽月。
「我知道你很在意你妹妹，但現在你妹妹都已經救出來了，你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來跟我說，『江書硯，我宣你』！」
他像是幼兒園大班的老師，領著學生早讀一樣。
何霽月聞言，只覺尷尬得腳趾摳地。
他好機車誒！
見他們都被自己說得服服帖帖的，林初墨就差沒把自豪寫在臉上了。
他就知道，江哥和小月月的幸福將由他來守護！
「我跟你們說……」
他正起勁兒，脊背突然一涼。
「江…江哥，你…你想幹什麼？」
他如機械般扭頭，一下子就對上男人冷峻的臉龐，宛若死神的微笑。
「我怕你說多了嘴累，幫你松松。」
男人音色很輕，有些溫潤，可聽在林初墨耳中，卻猶如魔鬼的低語。
「不…不用了！」
他訕訕一笑，拔腿就跑。
男人卻是一把擒住他。
咔吧！
下巴被卸掉，林初墨就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
何霽月憋笑，給江書硯一個讚賞的小眼神。
還得是他來，才能治住林初墨這歉歉的傢伙啊。
江書硯看出她的眼神，薄唇微微勾起。
他們是眉目傳情、眉開眼笑、眉目如畫……托著下巴的林初墨險些就哭了出來。
好好好，他們要這麼玩是吧？
行！好得很！
「泥們屎在濕過糞，窩揍！」
他含糊不清地說完，轉身走了。
哼！
沒了他這愛情的守護者，他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辦？
很顯然，他是毫無自知之明。
他離開，兩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
等到林初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長廊轉角，何霽月才忍不住「噗嗤」一笑。
燈光明亮，何霽月臉蛋上的笑容，明媚而又燦爛，像是能夠撫平人心裡的躁動一樣。
莫名的，江書硯唇角微勾，低低笑著。
寂靜的醫院內，何霽月清脆的笑音，伴隨著男人，胸腔震鳴傳出的笑，纏綿而又和諧，像是首極其悅耳的交響樂。
良久，兩人才平復下來。
何霽月收斂笑容，眼神真摯。
「謝謝！」
鬼使神差的，她上前一步，抱住男人結實的軀幹。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能是因為林初墨說的那些話，要不是他說，縱使何霽月有所猜測，也得不到印證。想不到江書硯竟然真的在暗地裡為她做了這麼多！
尤其是今天，要不是江書硯來，妹妹她……
每每想到這，何霽月就覺得心口一陣絞痛。
她自己都未曾覺察，在江書硯面前，她向來堅強的心，不知何時，已有些許裂縫。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不必再如以往那樣故作堅強！
少女入懷，嬌軀微顫，江書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他沒有多說，只是輕輕地，緩緩地，一下下拍著何霽月的背，像是要將她心裡的陰霾驅散一樣。
向來雷厲風行的男人，在她面前，好像也放緩了自己的腳步。
須臾，何霽月緩過神來，總算意識到他們現在實在是有些曖昧了。
「我……唔！」
她剛想從他懷裡離開，男人已經俯身，低頭，用力吻來。
唇齒交融，他像是沙漠裡饑渴的旅人一樣，瘋狂而又貪婪地索取著。
莫名的，何霽月沒有抗拒。
她閉眼，甚至有些享受。
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貌似……也挺不錯的。
長廊的燈光鋪來朦朧的光暈，兩人相擁而立，置身其中，像是穿著聖潔的嫁衣，正在教堂中進行那最為神聖的一刻！
何霽月清楚，這只是臆想，卻也忍不住沉淪。
現實中，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有在幻想之中，她才能貪圖那抹並不屬於她的光！
直至快要窒息，何霽月有些發軟的手，才推向江書硯胸膛。
「我…我們不該這樣！」
她有些喘息。
男人聞言，眼底划過暗色，像壓制著什麼一樣。
她的想法，他向來能夠洞悉。
而且江夫人來m市，也並不是多隱秘的事。
他自是知曉的。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在自己母親的想法裡，他們不應該這樣做才對。
可…
他低頭，少女俏臉緋色渲染，眼裡的水光像珠寶般明亮，就像是他內心渴望能自主做出選擇一樣。
他是江書硯，鼎盛集團的總裁，他是他，不該是誰的傀儡，被人操縱幸福，乃至一生！
咔嚓！
想到這些，江家多年以來，在他內心禁錮的枷鎖，徹底破碎！
「我不清楚，我的愛對於家族正確不正確……但我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我，才是真正自由的我！」
他向來不是喜歡煽情的人，但這一刻，他卻想要將心裡的想法盡數告知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