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還有些緊張來著,現在……就只剩無語了。
林初墨抱著包薯片,斜躺在沙發上。他面前落地的屏幕,播放著的正是這幾天以來的監控錄像。
「就當是看電影了。」
他聳了聳肩。
何霽月是真不得不佩服他這份鬆弛感。
「行吧。」
何霽月沒再多說,也來到他身邊坐下。
「找到什麼可疑的人沒?」
她說著,拆開包薯片,剛要鬆弛一會,猛地彈起身來。
屏幕中,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來到藥庫,拿起監管藥劑就往懷裡塞。
高清攝像頭下,何霽月看得真切,他偷拿的藥劑,跟遺失的管控藥劑,一模一樣!
何霽月咬牙,眼裡的憤怒像是要燃盡世界的烈火!
「竟然是他!」
她認識這人,並且還見過——吳明!
他就是何霽月代替主刀那場手術的二助。
「你認識?」
林初墨聞言,扭頭看向她。
何霽月點頭,將吳明的信息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我原以為,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敢拿人命開玩笑,沒想到……」
她說著,臉色愈發憤怒,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溢出鮮血,也渾然不顧。
到了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些遺失的藥劑究竟用在哪兒了,已經顯而易見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只是用大量的藥劑吊著我妹妹的性命,他們……簡直該死!」
她現在只懊惱怎麼沒能早些發現這一點。
要是早些發現,妹妹她……
想想,何霽月就覺得心疼,像刀割一樣。
林初墨見她憤怒而又痛苦,拍了拍她的肩膀,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有關於何霽月的事情,他了解了不少,自然知曉她對她妹妹的感情有多深,可以說已經化為精神支柱了。
她妹妹要真出事,何霽月會瘋的!
「看來,寧修遠那畜生也是怕事情鬧大了。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些,林初墨眼底湧現冷色。
何霽月卻連連搖頭。
「不!現在最重要的趕緊找到我妹妹,大量的藥劑必然會帶來強勁的副作用,她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何霽月緊緊抓著他,很是焦急。
人渣什麼時候收拾都行,但妹妹真的等不了!
「我現在立刻派人跟上他,順藤摸瓜找到你妹妹的位置!」
林初墨聞言,立刻聯繫自己的人,將命令吩咐下去。
……
夜色冷風吹拂,涼爽的客廳都帶著壓抑的焦灼。
焦急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像是度秒如年一樣。
何霽月呆呆的,像是僵住了。
她有些怕了。
她不清楚這次能不能找到妹妹,也不知道妹妹現在是否安好。
未知,總是伴隨著恐懼!
她怕了。
她怕得到令她絕望的消息。
爸爸媽媽走了,舅舅離開了,現在妹妹……
她的前半生好像總是伴隨著哀傷的離別。
她……就像是不被命運眷顧的人,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這一刻,極致的痛苦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越是堅強的人,軟肋就越是脆弱!
狹窄的牛角尖,已如囚籠般將她囚禁。
直到——
「月月,你別嚇我啊!」
林初墨扭頭,就被嚇一大跳。
少女的臉色很差,向來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此刻已經變得痛苦扭曲。那雙燦若繁星的眼眸里不再輝光閃耀,染滿無盡陰霾。
她在痛苦的海洋里越沉越遠……
「這……」
林初墨怎麼喊她也沒反應,都要急瘋了。
叮鈴鈴!
驟然響起的鈴音,卻令他臉色一喜。
來了來了。
終於來了。
要是有她妹妹的消息,她肯定會好起來的!
可要是沒有……
他正擔心著,少女灰撲撲的眼眸一亮。
「我妹妹呢?」
她激動地搶過林初墨的手機,接通就焦急大喊。
林初墨能感覺到她心臟跳動,一下比一下快。
好在結果是好的——
「人目前在豪尊療養院!」
話落。
何霽月就像是失去支撐一樣,整個人一松。
「妹妹找到了,妹妹真的找到了……」
她又哭又笑,卻沒有眼淚落下,詭異而又癲狂。
林初墨知曉,她是在發泄內心積壓已久的情緒,妹妹再次被找到,這次有人幫忙,能救到妹妹的可能性大升,她肯定很激動。
林初墨沒有打擾她,默默拿起電話,向外走去。
……
須臾,他回來了,何霽月已經恢復正常。
少女粉唇微勾,淺淺笑著,如珠寶蒙塵的眼睛陰霾盡散,像是納著宇宙星辰一樣,閃耀奪目,光彩奪人。
「沒事了?」
林初墨挑眉。
何霽月俏臉緋色暈染,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鑽牛角尖了。
沒辦法,面對妹妹的事,冷靜如她也總是不理智的。
「謝謝。」
她低頭,蚊子哼哼。
只要想到她那宛若瘋婆子,大哭大笑的模樣被他見到,何霽月就只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見何霽月尷尬得都要原地造別墅了,林初墨也就打消了逗她的想法。
主要是真惹惱了,遭罪的還是他。
「咳,沒多大事。」
他摸了摸鼻子。
「很謝謝你的幫助,要不是你……」
何霽月覺得自己應該真誠一些。
要不是因為林初墨,她想要找到妹妹還沒有那麼容易呢。
「真沒事。」
「真的謝謝。」
「我說沒事!」
「我說謝謝!」
「……」
兩人就跟複讀機一樣,莫名槓起來了。
然後…
沉默,是現在的客廳!
林初墨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了。
「那啥,月月啊,你別跟哥整這尬的行不?哥真遭不住。」
他性子有些跳脫,跟他整尬的,是真要老命了。
何霽月也是覺得彆扭,不自在。
「行吧,小撈弟,剛才是姐整岔了,所以才……你最好把某些不該見到的畫面給姐忘了!」
何霽月說不玩尬的就不玩,扭頭就威脅起林初墨。
林初墨聞言,「啊」了一聲:「可算是對味兒了。」
「請這位有著怪癖的人士,離我遠點!」
何霽月「咦惹」一聲,嫌棄地挪開位置。
「桀桀桀,都知道哥有怪癖,還敢惹我是吧?」
林初墨笑得像是變態一樣。
嬉笑打鬧間,客廳原本壓抑的氛圍已經消散一空。
夜色籠罩下,屋內光影相輝,何霽月明媚的笑容像是天上的烈陽,帶來蓬勃生機,莫名拂去人心裡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