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小聰明。」
江夫人唇角微勾，褒獎的字眼此刻也顯得刻薄起來。
「既然你已經認出我了，應該也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
她沒給何霽月回應的機會，自顧自道。
「我呢，原本是不打算來的，像你這樣的小人物，還不配引起我的注意。但——」
說到這，她表情一變，眼底凌厲划過：「但我發現你也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方法，才讓我那個兒子和你睡了幾次，可你要是妄想藉此攀上我們江家，絕無可能！」
何霽月：？？？
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阿姨……」
「別叫我阿姨，你還不配！」
「行吧，江夫人，有沒有可能，那幾次都是你兒子主動的？」
何霽月也不在意她橫眉冷對，戲謔道。
「還有，我從沒有想過攀附你江家！」
「我沒有吃過你江家一粒米，花過你江家一分錢，你江家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真要說，也就只有江書硯這個人，值得何霽月在意了。
但就江夫人這架勢，何霽月覺得自己在意也沒什麼用。
「要不是你勾引我兒子，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江夫人原本還很憤怒，但在聽見何霽月竟然說「沒花過江家錢」時，頓時嗤笑起來。
「你要真有骨氣，我倒還高看你一眼，沒想到你裝模作樣，都裝到我面前來了！」
「你什麼意思！」
聽著她話裡有話，何霽月皺眉。
「拍賣會，那條價值上億的天藍之心，應該合你眼緣吧。」
江夫人眉眼微挑，譏諷地看向她。
這事，還是在她多方調查下發現的。
「你怎的憑空辱人清白？那珠寶我早就還給江書硯了！」
眼見著江夫人要將價值上億的東西往自己身上賴，何霽月因為被寧修遠下套，導致抵押合同有問題的事，都給整得有些應激了，急忙辯解。
別事沒掰扯清楚，又多個一億債務……
「你還了也好，沒還也罷，你自己心裡清楚。」
江夫人當即就表示「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總之，拿了錢，就別再妄想那些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她又是污衊，又是這態度，完全沒想著好好聊，何霽月強忍著抽搐的眼角，這才忍住沒翻白眼。
「我說江夫人，你講了這麼多，你倒是直接甩個十億八億的砸在我臉上啊，我拿了錢保准立刻就走。」
真以為何霽月是好相與的？
舅舅走後，為了生存，她那時可沒少往街頭巷尾里跑，也只有開在這樣地方的小餐館，才會接受年紀還不大的她來兼職。
跟店裡的嬸子大媽相處久了，她別的不說，就懟人這塊，還真沒虛過。
要不是看在她是江書硯母親的份上，她早就開懟了，哪會忍到現在。
「你…你…你…」
江夫人像是沒想到她開口火力就這麼強，「你」了半天，憋出一句。
「庸俗！我早就看出你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了！」
「我說江夫人啊，你要是沒天聊可以不聊。」
何霽月聞言，險些沒憋住笑。
「江夫人真要打發我，那把你家裡錢全都給我啊。我可太愛錢了，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不像你，居然連錢都不愛。那啥，你是直接轉帳呢，還是現金？」
她說完，還真把自己的收款碼調出來了。
「你給我滾開！」
江夫人被眼前屏幕的光亮晃得一陣頭暈。
「你別想巴著書硯，他很快就會踹了你！」
見她三句不離自家的錢，江夫人不想跟她說這，轉而說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在祈然面前作妖，她才是我認定的兒媳婦，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在暗地裡擠對她，下次我可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何霽月聞言，臉色都沒變一下。
「得，你管好你自己兒子吧，少管我！」
見她確實沒有要給錢的意思，何霽月遺憾地走了。
看在江書硯的份上，暫且饒她一馬！
哪想就是離開，江夫人也要跟她比一比，看誰走得更快。
可能是因為剛才對線沒對過，想要在這方面找回點面子！
何霽月剛走兩步，江夫人就已經起身追來，與她錯身而過時，「哼」了一聲，腦袋揚得老高了，像是在說：你就只配跟在我身後吃屁了！
誰知何霽月見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你別把鼻涕哼我身上了！」
她朝旁一跳，「咦惹」一聲，一臉嫌棄的樣子。
這小賤人真是……
江夫人一聽，欲要轉身跟她對線，腳下卻是一崴，身子向前倒去，腦袋猛地將門撞開。
嘭——
劇烈的聲響，一下子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江夫人！！！」
就在門外候著的馬濤，是真具備一個狗腿子應有的素養。
江夫人都還沒有倒地，他就已經大步跑來，將人接住。
然而也就是這一接……
腦袋距離地面很近的江夫人，不出意料地，頭又「嘭」地磕在地上，直接暈了……
何霽月看著都覺得疼。
「何霽月，你對江夫人做了什麼？」
馬濤目眥欲裂。
「她自己摔倒跟我有什麼關係？」
見他竟然把矛頭指向自己，何霽月滿臉無辜。
「捫心自問一下，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馬濤現在只想將此事扣在何霽月身上。
要是江夫人真在他們醫院出事，也好有人背鍋。
何霽月不傻，「捫心自問一下」都來了，她自然看得出來馬濤的用意。
「你要再耽擱一會兒，我估計都能推進太平間了。」
何霽月注意到江夫人臉色已經開始發白，額頭那個大包，異常顯眼。頗有些無語。
「你！」
馬濤一下子就急了。
他是不想嗎？
他是不能啊！
他要是帶江夫人去醫治，到時候出事，怪罪的肯定是他！
「你來！」
想到這些，他指著何霽月：「江夫人是因為跟你待在一起，才變成這樣的，無論怎麼說，你也有責任。」
「行吧。」
何霽月聞言，倒也沒有拒絕，走向江夫人。
主要是她真沒在開玩笑，再耽擱一會兒，不做急救措施，江夫人都能去見她太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