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鋪天蓋地的斥責、謾罵、唾棄,像是潮水般蜂擁而來,將何霽月包圍。
她就像是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何霽月看著他們一副恨不得要衝上來打她的樣子,臉色都沒變一下。
帶著妹妹求存的那段時間,各種惡劣的境遇,已經將她的心磨礪到強大地步!
別說罵了,他們真就衝上來,她也不見得就會怕!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中,唯有自身強大,她才能庇佑妹妹!
反倒是周如萱見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先破防了。
這賤女人……她憑什麼這麼淡然?
她就該像路邊的野狗,匍匐在地,卑微地乞求他們的原諒才是!
她這樣,周如萱完全沒有報復的快感!
想到這,周如萱眼神一厲,剛想繼續鼓動眾人,最好有人能衝出來,狠狠教訓下這不要臉的臭表子。
「敢在醫院鬧事是吧?全都給我雙手抱頭蹲在旁邊!」
卻在這時,男人冷肅的音色傳來。林初墨不笑的時候,冷著臉的樣子,還真有些唬人,氣場全開,一下子就將躁動的眾人震住。
他們見他身穿制服,下意識就抱著頭,蹲到一邊。
林初墨也趁這時,快步朝何霽月走去,還瞪了她一眼。
小月月這腦子長著也不知道用來幹什麼。
他都將自己的聯繫方式給她了,遇到事兒,就站著被人罵?也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
要不是他今天閒來無事,想早一點來接她,還真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初墨哥……」
就在旁邊的周如萱,見到林初墨,眼前微微一亮,剛想打個招呼。
林初墨卻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掠過。
「你瞪我幹什麼?」
這邊,何霽月被他瞪得滿頭霧水。
「你說呢?」
林初墨細長的指尖點了下她的腦門:「我給你留電話是幹嘛的?有不長眼的人來找茬,你就不知道給我打電話?」
說到「不長眼的人」時,男人狹長的眼尾輕輕一掃,帶著幾分不屑。
周如萱總覺得他是在看她,臉色有些尷尬,心裡更多的則是憤怒。
何霽月這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敢欺騙初墨哥!
林家哪怕是她周家,也不敢有半分輕視、不敬,得罪。
她是怎麼敢的?
「初墨哥,你不要被她騙了!」
想到這些,周如萱忍不住朝他喊道。
這段時間,她也不是沒有收到過林初墨和何霽月接觸的消息。
她原以為,生性瀟灑,是個花花公子的林初墨,只是想找何霽月玩玩。畢竟感覺他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就樣貌這點,還真鮮少有人能比。
但現在看來——林初墨這護人,跟護眼珠子一樣的架勢,明顯還不了解他護著的人,究竟是怎樣一個放蕩,且不要臉的人。
林初墨:???
他懵了下。
他被誰騙了?
何霽月?
他扭頭,看向到現在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寧願自己忍著,也不願向他求助的人,忍俊不禁。
「小月月,聽見沒,她在說你騙我呢。造謠這能忍?來,必須給她證實一下!」
男人俯身,眉頭微微挑起,一臉興味。
「無聊。」
何霽月卻一把推開他的大腦袋,仍舊平靜的目光落在周如萱身上,一字一句,說得正色:「周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千里迢迢地跑來,是為了什麼要找我茬。但——」
說到這,她向來溫柔的俏臉倏地冷肅,認真看,還能看見幾分江書硯的影子。她像是卓越的模仿者,將男人不怒自威,攝人心魄的神情、音色、氣場,學得栩栩如生:「但是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造謠不用付出責任吧?」
話落。
她冷笑勾唇,拿出那根時刻都放在兜里的筆!
啪嗒~
隨著筆帽一按,事情的原委,言詞的惡劣,再度展現。
但是這回,周如萱就沒有最開始時的鎮定自若,作壁上觀了。
要只是何霽月,一個沒身份背景,到處勾人的賤人,她自然是不怕。但……林初墨這不是來了嗎,一副要給何霽月站台的樣子,偏偏他還真有這個能力,容不得她不慌。
「初墨哥,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不要臉的……」
事到如今,周如萱也只能希望林初墨能及時認清何霽月是怎樣的人了。
「夠了!」
林初墨沒等她說完,臉色一冷:「她是怎樣的人,不用你來告訴我!」
他心想著江哥知曉就夠了!
「你!」
周如萱沒想到他油鹽不進,氣得臉都紅了,卻也不敢多說。只能憤恨地瞪著何霽月:「你行,你厲害,勾引男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希望你能好好扒著林初墨,別在到修遠眼前晃悠,要是再讓我看見,可就別怪我不擇手段了。」
何霽月聞言,壓根沒被她威脅到,甚至還覺得有些想笑:「我說,是怎樣的錯覺讓你認為,我居然會在意那個垃圾?」
「你……希望你能記得你說的!」
見她這樣說,周如萱差點沒忍住給她一巴掌。但見林初墨涼涼瞥來,又生生壓下,一甩包包,轉身走了。
沒了這攪屎棍在,屎……啊不,經過林初墨威懾的良好市民們,也總算恢復理智了。
看完全過程的他們,又怎會不知發生了什麼。
真要不知,前面左拐——腦科,是該檢查一下智力了。
臉色訕訕:「何醫生,抱歉,我們……」
「行了,趕緊散了。」
林初墨對這幫人可沒什麼好感,揮手驅趕道:「對了,提醒你們一句,我可記住你們長什麼樣了,要是下次再敢來,健保卡都給你撅了。」
眾人也自知理虧,沒敢反駁,灰溜溜地走了。
「人就是這樣,隨波逐流,有著從眾的心理,總覺得自己認為的事情才是對的,愚昧而無知,你別放在心上。」
林初墨絞盡腦汁,才終於在他滿腦子「泡妞文學」中,找到塵封已久的知識,組織出這麼一句,頗顯哲學的話。
「你這是在安慰我?」
何霽月聞言,面色古怪。
林初墨挑眉:「怎麼樣?有沒有被哥安慰?」
「我還以為你會說:『小妞,別傷心了,哥帶你去買買買』呢。」
何霽月學著他以往的樣子,痞里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