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這樣做。」
「她…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傷害她！」
「你們換個要求吧，無論怎樣我都會去做，求求你們了。」
寬敞的病房內，陣陣女人的哭聲，伴隨著懇切的哀求聲接連響起，又很快被隔音極好的房間攔在屋內，悠揚迴蕩。
身穿著病號服的趙璇，跪倒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以頭伏地，哭聲不止，一雙手顫抖地伸出，想要抱住眼前寸頭男的腿，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再寬恕一段時間。
然而手還沒有碰到，就被寸頭男嫌棄地避開，甚至還踢了一腳。
猝不及防的一腳，趙璇反應不及，直接被踹翻在地，耳邊是吵嚷的罵聲。
「老子不管她是不是你朋友。總之，要麼就償還你在我們這借的一千萬貸款，要麼就老老實實按照我們說的去做。」
「不是兩百萬嗎？」
趙璇豁然抬頭，含著淚光的眼眸通紅，正驚愕地盯著他。
她其實最開始只借了一百萬，但因為利息的原因，才會變成兩百萬。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是一千萬啊！
「我呸！」
寸頭男啐了一口，一臉不屑：「你以為我們這是慈善機構呢？你要不要算你從我們這借錢到現在已經過了多少天？利滾利之下，只是找你要一千萬就已經算是少的了。」
話音落下，呆呆跪在地板上的趙璇，已是滿心絕望。
怎麼辦？
她現在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傷害月月……她無法做到，可要是還不上錢，不僅只會是她，甚至是她的家人都再無寧日。
這一刻，她扭頭看向風簾掀起的窗，很有種想要跳下去的衝動。
「餵——」
察覺到她的意圖，寸頭男也沒有想要阻止的想法，只淡淡說道：「你可想好了哈，你要是死了，你那些債務可就要轉嫁到你爸媽身上了。」
這話直接就打消趙璇想要尋思的念頭。
她就是為了給母親治病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又怎能允許這群渣滓去騷擾她的母親。
「你們……」
她面色漲紅，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壓住激動的情緒，看向眼前這群人，聲音哀求：「能不能再給我幾天時間考慮考慮？」
「不……」
寸頭男剛要拒絕，耳麥的紅燈一閃，像是得到某些指示一樣，話音跟著一變：「行吧，那就再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過時不候的哦。」
他說完，轉身帶著人走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何霽月就推開門進來，一眼就注意到跪倒在地的趙璇，臉色一驚。
「趙璇，發生什麼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將人扶起。
趙璇被她的動作喚回神來，眼神幽幽地看著她有些緊張的臉，心裡不知在作何感想。
「沒事吧？」
將人扶到床上坐下，何霽月扭頭，正對上的就是她詭異的眼神，心裡莫名覺得有些發涼。
總感覺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獵物一樣。
可再一看，她發紅的眼眶，未乾的淚水，又沒有了那樣的感覺，反倒是更惹人心疼了。
「怎麼回事？」
何霽月將腦海里詭異的念想驅散，又問了一遍。
這回，趙璇倒沒有再沉默，皸裂的唇緩緩張開，吐出一句：「沒…沒事。」
雖然她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但是她不想說，何霽月也就沒多問。
待會去調查監控，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月月。」趙璇兀地喚道。
「怎麼了？」
正準備給她打水擦擦臉的何霽月，起身的動作一頓，扭頭疑惑地看向她。
「你說我們是朋友嗎？」
趙璇眼裡的情緒很是晦澀，但視線的灼熱卻像是要燙穿人心一樣。
「當然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何霽月雖然疑惑，但被她這樣盯著，也沒有含糊其詞，眼神很認真地與她對視，鄭重點頭：「在靜寧私立醫院的時候，我就已經當你是朋友了。」
趙璇微笑點頭，沒再多說。
何霽月也沒在意，拿起臉盆和毛巾就走出去了。
她沒注意到，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趙璇唇角的笑頃刻消失，眼裡的痛苦失心裂肺般瀰漫，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呢喃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做錯了事，你應該也會原諒我的吧。」
「沒錯，肯定會原諒的，我們畢竟是朋友嘛。」
她反覆念叨著，像是只要這樣就能達成所願一樣。
……
另一邊。
端著臉盆的何霽月並沒有去醫院的洗漱間，而是找到院長，想要調查下監控。
趙璇那壓根就沒有掩飾的態度，她要再看不出來不對勁，就是眼睛有問題了。
鼎盛集團也是這家醫院的股東之一，所以對何霽月要調查監控的要求，院長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拿著監控室的鑰匙，何霽月輕車熟路地來到監控室，按照時間將趙璇所在病房外的監控調出。
看見那群凶神惡煞的人，走進病房之中。
何霽月習慣性微笑的唇角，猛地一沉。
不用想她就知道這群人是誰的人——華盛集團！
看來，唐華強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老實啊。
是在糊弄她，還是兩頭下注，想要看看她和李家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想到這些，何霽月眼神倏地冷然，粉唇卻微微掀起一抹弧度。
她沒有打電話去質問唐華強的用意，因為沒有意義。
就算打了，他肯定也想好了搪塞的理由。
何霽月只是很平靜地將監控關掉，把鑰匙還回去之後，端著已經裝滿水的臉盆，緩步回到病房之中。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待會兒我給你請個護工。」
何霽月擰乾毛巾，溫柔細緻地幫趙璇擦臉，像是在閒談一樣。
「過兩天你有事？」
這會，趙璇也已經恢復過來，面目的神情與以往並無差別。
但何霽月就是能感覺到深深的違和感。
她還是她，但又變得好像並不是何霽月記憶中的她了。
看來，得找到那群人問清楚發生了什麼才行！
「確實有事，護工會照顧好你的。」
心裡盤算著，何霽月也沒忘記回答她的話。
趙璇抿唇，沉默片刻，搖了搖頭：「算了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