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霽月蹙眉，見到剛才還和她待在一起的男人，此刻竟然站在另一個女人身旁，她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我去方便一下。」

  她沒等周如萱回應，將包放下，轉身走了。

  「我也想方便一下。」

  寧修遠見狀，眼底閃過心疼，跟周如萱說了一聲，急忙追了上去。

  都怪她。

  要不是因為她，霽月又怎會受這樣的委屈。

  他就該在周如萱要何霽月陪同的時候阻止，這樣霽月也不會因為他和周如萱相伴出席宴會，而吃醋難受了。

  ……

  長廊明亮，人影交錯。

  「霽月，我是愛你的，我和周如萱根本沒有感情，我只是……」

  寧修遠擋在何霽月身前，一臉深情。

  何霽月聞言，只想作嘔。知曉他是誤會了，乾脆也趁勢道：「寧修遠，你愛誰，跟我沒有關係。」

  說完，繞開他就走。

  見寧修遠還想追來，她悠悠道：「前面就是女廁所，你要是不想被當成變態，那就來。」

  話落。

  寧修遠果然停下腳步。

  何霽月也沒管他，進入女廁，用涼水洗了洗臉，又擦了擦鎖骨的位置，磨蹭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女廁外，寧修遠已經不在，倒是周如萱快步走來：「何醫生好手段啊，只要是個男人，就逃不過你的勾引啊。」

  她又不傻，這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她怎麼看不見。

  何霽月也想到這點，紅唇微勾，不緊不慢道：「周小姐，一個毫無下限，沒有良心的人渣，也可以稱之為男人？」

  「你什麼意思？」

  周如萱總覺得她像是在說寧修遠，卻沒有證據。

  何霽月沒有回答，只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笑給她，徑直離開。

  ……

  拍賣會。

  貴賓席。

  「書硯哥哥~我出來好像忘帶卡了，要是有想買的東西，你能不能先幫我拍下來啊？」

  李祈然嬌俏地朝江書硯撒嬌道。

  她不缺錢，缺的只是和江書硯加深關係互動的契機。

  哪想江書硯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淡漠道：「不能。」

  說完，沒去管她僵住的臉色，鋒銳的黑眸在燈光幽暗的拍賣廳內，四下搜尋。眉峰微微隆起。

  她人呢？

  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她不是還在嗎，怎麼就不見了？

  就在江書硯以為她已經離開，正覺得拍賣會無趣的時候。

  身著樸素，與周圍華裝出席的眾人，格格不入的女人，突兀地闖入他視野中。

  何霽月默默跟著周如萱和寧修遠兩人，一身樸素的裝扮，與奢華的展廳極其違和，引起不少鄙夷的視線，但清純絕麗的容顏又讓不少人投來色眯眯的目光。

  各種目光交織而來，她低頭，不甚在意。

  從她獨自一人，帶著妹妹求存時，已經經歷過不少像這樣的目光，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現在只想盡力穩住寧修遠，然後……儘早離開這鬼地方。

  「書硯哥，祈然。」

  周如萱禮貌問候。

  都一個圈子的人，就算不熟，她也是認識這位李家大小姐的。

  「江總，李小姐。」

  寧修遠跟著喊道。

  他視線落在李祈然身上，眼底閃過一抹驚艷，頭都抬高不少，像是求偶的孔雀，要在她面前展現他最完美的姿態。

  「如萱姐~」

  可惜，李祈然只是朝他淡淡點頭，然後就跟周如萱聊起來。

  也是。

  有江書硯在的地方，其他男人終歸是遜色一籌。

  江書硯就更直接了。

  無視兩人，笑著來到何霽月身前，眉峰一跳：「何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何霽月點了點頭，話都懶得說一句。

  她已經看透這男人了，也是個渣男！

  見她態度不咸不淡，周如萱急了，她可是想著能跟江書硯扯上關係的。

  「何霽月，對待書硯哥，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快跟江總道歉！」

  寧修遠更急，恨不得摁著她頭道歉。

  今晚可是關乎他能否晉升主任的重要時刻！

  何霽月聞言，眼帘微掀，一臉「你們是不是有病」的樣子。

  「我做錯什麼了就要道歉？」

  「我就是個小人物而已，見到江總這樣的大人物，難免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態度應該沒有問題吧？」

  「你說呢，江總？」

  何霽月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書硯。

  見她還敢挑釁江書硯，生怕自己被打壓，寧修遠急得都口不擇言了。

  「何霽月，你妹妹……」

  他沒說完，但威脅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何霽月一聽，眼底有些屈辱，但想到妹妹，她又低下頭來，準備服軟。

  沒有什麼比妹妹更加重要的！

  就在何霽月筆直的腰身微微彎下時，一隻骨節分明，纖長的手，卻扶住她，耳邊是男人清朗酥啞的音色。

  「我覺得何小姐說得對~」

  「何小姐這是站累了？想要彎腰坐下？」

  說完，他不由分說拉著何霽月就來到他的位置坐下。

  而他很自然而然地就占據原本屬於李祈然的位置……

  李祈然見狀，臉色變了又變，看向何霽月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

  周如萱注意到這點，知道機會來了，急忙湊在她耳邊道：「忍忍吧，祈然，這女人的手段可高明了，你是鬥不過她的。」

  「反正書硯哥也只是玩玩，你就當沒看見好了。」

  除非李祈然是忍者神龜才能這樣忍。

  但很可惜，她不是，她是高貴冷艷的李家大小姐。

  一個靠出賣姿色的女人，憑什麼跟她斗？

  李祈然輕哼一聲，來到江書硯另一邊空位坐下。

  周如萱趕忙跟上。

  徒留寧修遠滿臉尷尬地愣在原地，只覺多餘。

  沒有什麼比無視來得更羞辱人了。

  好在周如萱還沒忘記他，喊了一聲：「修遠，來這裡坐。」

  寧修遠這才順坡而下，走了過去。

  ……

  啪！

  燈光一暗。

  隨著拍賣師登台，聚光燈籠罩，拍賣會也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賣品，起拍價就兩百萬，最終成交價3000萬。

  是一個有個缺口的小破碗，就這，還有不少人惋惜沒能買到。

  何霽月算了算，自己所有的儲蓄加起來，差不多勉強能從那碗上刮點粉末下來……還得是用挖耳勺輕輕刮一下。

  刮多了，錢不夠。

  心裡直酸：「真是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出生就是牛馬！」

  她就是那個牛馬……

  周如萱始終都在注意著何霽月，見她眼有異色，暗戳戳道：「何醫生，別看了，看得再多，你也買不起。」

  有人衝鋒，李祈然當即補槍。

  「不會吧，何姐姐，才3000萬而已，你不會買不起吧？」

  她滿臉無辜，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實則眼裡的譏諷已快溢出。

  何霽月被兩人明嘲暗諷，卻面色不變，她本來就買不起，事實而已。

  江書硯卻像似見不得她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反抗。在別墅里大罵他的時候，那彪悍的模樣去哪了？

  「你們要是不想坐著就出去，別像個蒼蠅似的，嗡嗡個不停，惹人心煩。」

  男人清冷淡漠的音色，化作絲線縫住那兩人的嘴。

  又不是第一次見他護著她，周如萱多少有些心理準備。

  但李祈然可是第一次遇到，她原以為江書硯會對她有不同的態度，沒想到也跟其他人一樣。

  甚至都不如那靠出賣身體姿色的女人！

  她咬牙，惹不起江書硯，不敢再多言，只能瞪了何霽月一眼。

  何霽月：？？？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

  他說的你，你找他去啊，瞪我算怎麼回事？

  ……

  兩個小時過去，拍賣會依舊火熱地進行中。

  何霽月屁股都有些坐痛了，渾身發酸。

  嗡~

  兜里兀地震動。

  她拿出手機一瞧，面色古怪。

  江書硯：【要不要出去一趟？】

  只見江書硯跟李祈然交代了一句，就離開了座位。

  何霽月的心也微微躁動起來。

  不想出去見他，可是又想出去見他，感覺醋意難平。

  何霽月無語，但勇敢牛馬，不怕困難。

  又過了會兒，她找了個藉口，在一人譏諷，一人鄙夷，一人心疼的目光中，硬著頭皮也匆匆離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