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眾人已將江書硯逼至角落處,皆是神色不善。
「江總,你要是現在放棄抵抗,乖乖跟我們走,就不用吃苦頭了,你說呢?」
「跟他廢什麼話,只要人不死,帶回去就行了。」
「……」
天台的光線很好,拎著鐵棍的男人,衣衫略顯凌亂,顯得有些許狼狽,但是渾身上下卻瞧不見半分傷勢。
臉龐稜角分明,深邃如淵的視線望向逼近的人時,沒有絲毫畏懼,只有眼底深深的沉著與冷靜。
仿佛從始至終,他都胸有成竹一樣!
「瑪德,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
見他不說話,領頭的人大手一揮,就沖了上去。
鐺——
江書硯當即掄起一棍,就狠狠砸在他頭上,直接將人打暈過去。
然後猛地往前一踏,身形猶如兇猛的虎豹撲出,掠入人群中的那一刻,頗有些惡狼落入羊圈的即視感!
一根鐵鏽斑駁的鐵棒被他耍得虎虎生威,一個照面,便撂倒兩人。
剩下來的人看見這一幕,臉色都有些畏懼。
剛才江書硯被他們追得像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樣。
哪能想到他竟然如此能打!
奈奈地。
你要這麼能打,你早說啊,他們早就溜了。
分神間,關門聲猛地響起。
眾人扭頭,眼底瀰漫的恐懼徹底壓不住了。
不知何時,那拎著鐵棒,眼神和藹,面帶微笑的男人,已經站在門前,且將那扇門關了,徹底將他們堵死在這!
「江總,我們老大只是想請你過去聊聊而已,沒…沒必要這樣吧?」
「是啊江總,和氣生財啊!」
「……」
他們承認,在這一刻他們確實怕了。
斜陽灑落,像是在男人臉上鍍了一層柔光,唇角勾勒的淺笑,沒有絲毫暖意,只有凜冬臘月般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你們該死!」
怎樣針對他,江書硯都不會在意,甚至還會覺得他們的行為像跳樑小丑。
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將何霽月也拖入危險之中。
這是江書硯絕對無法容忍之事。
「瑪德,我們有那麼多人,耗也耗死他了,跟他拼了!」
眼見著江書硯不願放過他們,眾人心一橫,沖了上去。
鐺——
如同暮鼓晨鐘般的聲音響起。
幾個照面,那群人就被江書硯打倒在地,再起不能。
然而…
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你們不是很喜歡玩命嗎?」
沒理會他們的哀嚎,江書硯緩步來到就近一人身邊,黑色的尖頭皮鞋用力碾著他的手。
與粗糙的地面幾經摩擦之下,那人掌心的皮肉很快就被磨爛,露出些許白色骨頭,看起來很是駭人。
「啊——」
悽厲痛苦的哀嚎響起,嚇得其他人瑟瑟發抖。
躺地上的人,仰起頭,鼻涕眼淚滿臉地看向他,苦苦哀求:「江總,我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
十指連心!
更不用說,他這一次遭殃的就是五根指頭,簡直痛不欲生。
江書硯聞言,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他身上,唇邊漾起一抹笑來,腳也跟著緩緩抬起。
那人見狀,正要鬆一口氣,瞳孔卻猛地一縮。
只見那抬起來的腳正以極快的速度落下,勢大力沉。
咔嚓——
骨裂的聲音響起。
疼痛像是有延緩,那人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已經扭曲變形的指頭,熠熠陽光下面,能清晰見到冒出來的骨頭茬。
「啊——」
隨後就是席捲渾身的痛,慘嚎出聲!
深埋著頭的眾人,透過指縫看向那痛得滿地打滾的人,又悄然睨了眼哪怕是做出這樣的事,踩碎人指骨,也仍舊面帶微笑的男人,淡然得像是吃飯喝水一樣。
這一刻,一股寒意爬上眾人脊背。
他們深低著頭,像是生怕被他注意到一樣。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夠躲掉的。
咔嚓!
「啊——!」
……
不多時,天台便接連響起慘叫。灰色的水泥地已被鮮血染紅,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鮮艷而又刺眼。
咔嗒!
氣勢十足前來救場的何霽月,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這幅如同血腥煉獄般的場景。
置身於其間的男人,散碎在額前的墨發被風撩起,露出那雙如寒潭般冰冷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書硯……」
何霽月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對上他的眼神,心頭一跳。
倒不是怕,而是擔心……他這樣情緒失控會不會傷害到自己。
少女將槍收起,迎著微光,眉目含笑地向著他走去,像是落入凡俗的仙女一樣。
這一幕美好如畫,江書硯剛才還暴躁的情緒莫名平復下來。
江書硯還沒來得及收起眼裡的冷意,何霽月已經來到他面前,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著。燦若繁星的眼裡倒映著他的模樣,滿是擔憂。
「沒事了沒事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她扶著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像哄孩子似的拍著他的背。
很幼稚的行為。
但江書硯卻沒來由地放鬆下來,緊繃的脊背也稍稍鬆懈,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微風徐徐,斜陽不燥,漫天璀璨的光華撒落。少女長髮披肩柔光映射,像是潔白的頭紗一樣,仰起小臉,那雙如珠寶般澄澈的眼裡滿含最為純粹的愛意,深深凝望著他。
男人低頭與她對視,柔光鋪就在他臉上,冷硬的線條也在此刻變得柔和起來,眉眼的笑意,溫柔得令人沉溺。
氛圍美好又和諧。
就是…
場合實在算不上好。
「那個……打擾一下。」
突兀的聲音響起,一下子就吸引兩人注意,扭頭望來,看見的就是擠在門口的執法者,一臉的姨母笑,又夾雜著些許尷尬。
沒辦法,他也不想打擾他們,但……他怕再耽擱下去,那群人就得流血而亡了。
「江總!實在抱歉,我們來晚了。」
跟在執法者旁邊的是群保鏢,都是一臉愧疚。
「你們來得確實有夠晚的。」
江書硯眼帘微掀,冷冷地睨了他們一眼。
他們要是能夠早點來,小月亮又豈會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
何霽月在旁邊也沒說話。
她很早就知道事情沒有對錯,只有最後結果!
如果每年給他們高昂的聘金,卻連僱主都保護不好,那聘請他們的意義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