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我們這邊也有天
煉製大道丹，和煉製別的丹藥有本質的不同，煉製極為艱難。
首先，煉製材料，全都是七階的天地靈物和天材地寶。
每一種七階材料，都珍貴萬分，搜集這些材料，讓清虛商會都在短時間內被掏空了。
杜祐謙自己更是貢獻出了這五千年攢下來的全部身家。
鬧得林莎和芳華都有些吃味，林莎甚至找藉口榨了他足足三個月時間，逼他簽訂了不少不平等條約。
芳華雖然沒說什麼，暗地裡也在推波助瀾。
當然這事杜祐謙也沒法辯解，只能從頭到尾賠笑——讓兩位道侶辛苦經營了這麼久的商會，傾盡全力、傷筋動骨，只為給另一個女人煉製丹藥，她們沒脾氣才不正常。
讓大道丹煉製艱難的，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煉製某一系的大道丹，需要合道級別的修士，將自己對這一系的領悟，在煉丹的過程中刻入大道丹中，如此才能有神奇的功效。
但這個過程，雖然不至於剝離煉製者全部的大道感悟，卻也是對煉製者一次極大的摧殘，用「傷筋動骨」都不足以形容了。
而且門檻太高，合道級別的修士，阻止別人走自己這條大道都來不及，還會耗費精力，甚至傷及本源，來幫助別人合自己這條道路麼？
因此歷史上大道丹出現的次數，數萬年來也是屈指可數。
杜祐謙雖然沒有合道，但他對雷系大道的領悟，確確實實是合道級別的。
而且他有足夠的理由幫凌月合道，以期在兩千年後，自己要合道時，多出一個幫手。
如果他不幫，凌月照樣會合道，但具體什麼時間合道，那就說不好啊。
如果拖到他和樞和決戰時還沒合道，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未來的工具人……不是，杜祐謙出手煉丹，杜祐謙下號旁觀代練的精妙操作。
將那些七階的天材地寶、天地靈物煉化炮製，就花了十多年的時間。
奇異的香味飄香十里，方圓百里內的動物、未開靈智的小妖獸都忍不住要靠近，哪怕多吸上幾口香氣，都能促進它們血脈進化，甚至實現生命的躍遷。
還好杜祐謙給自己營建的這臨時丹房選在僻靜之處，又建了大陣將不速之客全部擋在外面，還請了林莎和芳華來輪流護法，否則真要不勝其煩了。
等到材料全部炮製處理、煉化完畢，終於進入了正式煉丹環節。
未來的杜祐謙手法嫻熟，精準地控制著火力，讓材料在丹爐中按照一定的規則排列、緩緩流動，激發出材料中不同的特質。
丹爐上方，竟然交織成了一顆小小的虛幻道果雛形，一般的步虛修士、六階妖皇，壓根就不用等到丹成，直接一口將這虛幻的道果雛形吞下，立刻就會修為大進，六階妖皇則會血脈進化——如果是與自己相剋的大道，則有可能導致血脈被壓制乃至退化。
人族修士則無此虞，因為懂得修行的人族修士，可以觸類旁通，哪怕是與自己不適合的大道，吞下其道果雛形也會讓其有深刻的領悟，幫助其在道途上走出堅實一步。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要防備動物、未開化的妖獸來騷擾了，而是要防備步虛修士、六階妖皇來搶奪。
煉丹時的天象和氣息，根本瞞不了人。
那漫射開來的七彩光暈，那濃濃交織的法理，甚至堪比修士晉升步虛的動靜。
哪怕杜祐謙已經布置了接近七階的大陣，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險。
於是除了林莎和芳華，就連正應妙法真君和太俞明靜真君也被叫來。
鐵憨憨食鐵獸妖皇也忠心耿耿地守在門口。
雖然面對六階妖皇和步虛修士，它的戰鬥力也只夠給別人塞牙縫的。
但這個姿態還是要做出來的。
鐵憨憨只是憨，不是蠢。
還有一人，乃是杜祐謙千年前所收的一個記名弟子，平時很少被杜祐謙帶在身邊，看上去乃是一個文靜內向的普通女子。
林莎和芳華都對此人很陌生，好奇地打量了幾眼就沒再關注。
正應妙法真君卻是一直仔細地打量此人，雖然並未開口說話，但誰都能感受到她對杜祐謙這個記名弟子的在意。
杜祐謙的記名弟子只是對她回以一個微笑，就眼觀鼻、鼻觀心，外面的風雲變幻根本影響不了她。
「太俞師姐，師兄的這個弟子，我記得是叫阿順吧，看她也化神了，為何沒起個道號？」正應妙法真君突然向明靜公主問道。
明靜公主正雙眸異彩漣漣地盯著丹房，幽深複雜的目光像是能看穿厚厚的牆壁，看到坐在丹爐前的青衫身影一般。
聞言她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與師兄來往得也很少。」
正應妙法真君皺眉道：「這個阿順總顯得神神秘秘的。師兄以前說，要收一個弟子，悉心培養，將來成為可以光耀宗門的人，但這些年，他的這個弟子阿順一直游離在宗門之外，大部分宗門裡的人都不認識她，連我也沒見過她幾次。真不知師兄在謀劃著名什麼。」
明靜公主笑道：「師兄的謀劃要是這麼容易被人看穿，又怎麼能在暗中維護宗門，與那些大能爭鬥呢。」
正應妙法真君不由得點頭：「師姐說得對。」
說完，不再糾結於此。
而明靜公主則繼續望著丹房。
「師祖，這番大恩你讓我該如何回報啊？」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雷霆氣息。
都知道這是在煉製雷系大道丹。
而杜祐謙多次表示過絕不會以雷系合道。
他身邊的熟人朋友，只有一個走雷系道路的步虛。
所以這枚大道丹是給誰煉製的，根本就是不言自明。
丹房上方，蔓延數里的雲霞經久不散，從七彩繽紛，到漸漸濃郁，終變得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
黑雲之中，轟隆隆的雷霆之聲不絕於耳，銀蛇般的閃電連綿不絕，讓這一片區域不管白天黑夜都宛如白晝。
丹房中，氣息越來越玄奧。
等到過了某個臨界點，更是有轟隆隆沉悶的雷聲從丹爐中傳出，與天空的雷霆交相呼應。
整個區域內充斥著強大的電流，樹木被電得焦枯，上至飛鳥，下至走獸，小如蚊蟲，沒有任何普通的生物能活下來。
若不是在這裡的人和妖皇都有足夠的修為，只怕個個都變成殺馬特髮型了。
林莎、芳華等全部神色嚴肅，她們能感應到，大陣外有了不少窺視的目光。
那些步虛修士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不過他們怎知杜祐謙布置的大陣的玄妙？
早已將周圍的一切映照得通透。
不過暫時，還沒人輕舉妄動，想來這些窺視的都不是蠢材，都在等，等待丹藥出爐。
可以想像，一旦丹藥成形，外面的人合力攻打，哪怕杜祐謙布置的陣法實際上已經接近七階水準，也難以將這些人全部阻隔在外。
不過，林莎等也都不畏懼就是了。
她們來此本就是為了戰鬥，又不是來度假的。
「你先遮掩氣息離開。」
就在這時，明靜公主的腦海中直接響起了杜祐謙以神識傳達的信息。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沒對杜祐謙設防，否則杜祐謙也沒法那麼輕易地突破她的神識防線。
明靜公主愕然，「為何？師兄，你這裡顯然需要我出手相助。」
「不，這裡不需要。你趕緊找一個地方，等我煉製好丹藥，就送到你身邊，你迅速服食丹藥，開始合道。」
明靜公主的手輕輕抖了抖，「可我還沒做好準備。」
「不，你已經做好準備了，服下大道丹，你一定能成功合道。聽我的，現在就去！」
明靜公主掙扎了片刻，還是依言遮掩了氣息，匆匆離開。
杜祐謙的注意力從她的身上收回，放在眼前的丹爐上。
大道丹其實隨時可以出爐，所以代練已經撤退了，現在是他自己上號。
但現在他不想讓丹藥立刻出爐。
煉製大道丹這麼費勁（雖然費的不是他的勁，而是未來的自己的……），如果僅僅只是幫助凌月合道，似乎有點效益不高。
最好……還能順便做點別的。
一魚不能兩吃的話，豈不是白白浪費！
他的神識又傳達念頭給記名弟子阿順，「伱也先走。這種場合，你本就不該來。過一會兒，你就該過來了，可別撞上。」
聽到這矛盾的話，阿順抬頭看了眼丹房，剎那間笑容流瀉，帶著說不出的寫意和瀟灑，「你對太俞師妹這麼好，我都有些吃味了。何曾見你對我這麼好過？」
杜祐謙傳音：「等她合道，今後你就跟在她身邊，由她遮掩你的存在。」
阿順的眼中露出濃濃的羨慕，嘆息道：「何日才是我的合道之期？」
杜祐謙語氣淡淡的，「兩千年後。一切我自有安排，你的仇，也會在兩千年後清算。你與那個一直想要見的人，也能在兩千年後重逢。一切恩怨，都在兩千年後了斷。」
阿順笑問：「你有把握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如今，合道就是人間界的天。」
杜祐謙想了想，笑答：「放心，我們這邊也有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