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宗門，就交給你了
樞和真君的身影像是被這一劍爆發的光芒勾勒出了形狀。
儘管杜祐謙正在被血河葫蘆攆得到處逃竄，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浮現旋律：沒有一絲絲防備，你就這樣的出現……
而他的應對也很有水準。
鎮魂鐘敲響。
與此同時，他的五指張口，又握緊。
這一握，像是將漫天的光線都收走了，整個世界都黯了下來。
「飄雪」上的璀璨光芒也扭曲地投入到他的掌心中，太白至妙真君這臻至完美的一劍，被輕描淡寫地破去。
最糟糕的是，太白至妙真君並不精擅時空之道，在看到鎮魂鐘的同時，就聽到了鐘響。
她的元神在這一刻仿佛被凍結，無法思考，無法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但是很快，一枚小巧的鈴鐺浮現在她耳畔，「叮鈴鈴」，仿佛有不知來處、也不知去向的風，無意地撩撥了鈴鐺。
杜祐謙鬆了一口氣，估計她早就知道樞和真君有此手段，當然早就藏有後招。
被凍結的元神再次恢復了活力，太白至妙真君的右手拔出的利刃，爆發出一蓬比之前「飄雪」上的光芒更加璀璨百倍、更加純粹百倍的白光。
那是能刺破一切黑暗、能將整個世界都照亮的光！
這一柄光劍里蘊藏的可怕力量，絕對可以傷到合道大能！
對於不及合道的修士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必殺。
當然，肯定殺不了杜祐謙。
任何物體運動都需要時間。
哪怕是光線，運行的速度雖快，卻也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雖然她和樞和真君的距離很短，短到光只需要幾千幾萬分之一個剎那就能抵達，但終究不是同時，有一個時間差。
這點時間差，對於擅長時空之道的修士，比如杜祐謙來說，可以讓這幾萬分之一個剎那變得無比漫長，讓她的攻擊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落到自己身上，甚至讓自己跳轉到幾個剎那之間，或者幾個剎那之後，避開這段攻擊。
但對於不擅長時空之道的修士，比如樞和，這一劍真的是能要了他的老命。
杜祐謙很期待，看到天道的干涉。
但是天道並沒有干涉。
樞和攤開手掌，迎上了這柄無名的光劍。
他的手掌中，像是有一個漩渦，在不斷吸收著光線。
但細看，那並非漩渦，而是無法名狀的一團扭曲黑色。
那是一切秩序的終結，也是一切的初始。
杜祐謙難以遏制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混沌的感覺！
這麼說，樞和真是要走混沌之道？
他修煉的莫非也是《太上洞真九轉九變舞天經》？
這倒是有可能，畢竟杜祐謙當初發現《三轉舞天經》和《七轉舞天經》，以及《太上洞真九轉九變舞天經》的殘本，都是在漠南聖血宗，說不定就是樞和留下來的。
可說不通的一點是，未來的清虛通玄觀妙真君，分明是走時空之道，那特徵太明顯不過了，為何樞和要針對清虛通玄觀妙真君？
杜祐謙想不明白。
他也來不及多想。
太白至妙真君那蘊含了畢生修為的一劍，斬中了樞和真君的手掌。
不，說「斬中手掌」還是描述有誤，準確地說，是斬中了樞和真君掌中那團混沌。
杜祐謙本來擔心太白至妙真君吃虧。
畢竟他最清楚不過，《太上洞真九轉九變舞天經》到底有多強。
但是顯然太白至妙真君並不是吃素的，而樞和的計劃幾次被挫敗，被迫變招，就連珍貴的身外化身都損失了一具，到了此時也是強弩之末。
沒有聲音，沒有衝擊波，太白至妙真君的劍與樞和真君的掌就像是戲劇演員在台上耍花劍一樣，毫無威力地碰撞在一起。
但杜祐謙能感受到，在劍、掌相交處，那能夠輕鬆將他泯滅的巨大能量，讓他膽戰心驚。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能量確實巨大，但若想殺他的話，也得先打中他才行啊。
所以杜祐謙倒是不懼怕樞和，以及太白至妙真君。
一個呼吸之後，樞和主動收掌後退，帶著鎮魂鍾遠遁。
至於碎夢刀，應該是之前試圖困住杜祐謙時受了些損傷，所以後來並沒有再御使。
他的遁速極快，杜祐謙估算一下，自己施展瞬移神通自然是能追得上去，但還真不見得是樞和的對手，而且也擔心被天道所阻，所以他乾脆就沒追了。
「太白至妙真君，你沒事吧？」杜祐謙繼續扮演崇虛靈應沖和真君，客氣地向太白至妙真君打招呼。
「見過崇虛道友，感謝八景觀的援手。」太白至妙真君也認認真真地演戲。
杜祐謙看到她的臉色煞白，有些關切，「太白道友似乎傷勢不輕。」
太白至妙真君微微一笑，那笑容驚心動魄，宛如雪後綻放的寒梅，迎風傲霜。
她的眼睛也很亮，雖然帶著點受傷後的虛弱，卻顯得心情極佳，「樞和真君不會比我傷得輕。原本他只差半步就可以合道，但今日一戰，會讓他的合道至少拖延一千年，甚至兩千年。」
杜祐謙心想，那你呢？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呢？
怪不得根據歷史，你合道失敗……
想必是這一戰讓你也受傷嚴重，之後樞和搶先合道，並在你合道時動了點手腳吧。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了。
因為是扮演崇虛靈應沖和真君，理應與太白至妙真君不熟，所以杜祐謙沒有與她聊太多，只寒暄了幾句就準備告辭。
太白至妙真君自然要裝模作樣地挽留他，杜祐謙卻笑道：「道友應該還有許多事吧，而且療傷之事，最好還是別耽擱。」
「那就下次再招待道友了。」太白至妙真君也不堅持，只是向萬法宗修士和周國修士發出信號，讓他們趕緊出來襲擊妖族聯軍營帳。
杜祐謙也在飛遠之後，又換回悟真演法真君的身份，加入了萬法宗修士的隊伍，痛打落水狗。
實事求是地說，妖族那邊的五階妖皇還有十幾頭，人族這邊的化神，只有八個，其中還有明靜公主這樣受傷極重不能動手的、以及只能發揮出半個化神實力的平昇真君。
但是兩頭六階妖皇都逃之夭夭了，而太白至妙真君傷勢極重、不能出手之事，只有她本人和杜祐謙心知肚明。
那些五階妖皇看到太白至妙真君提著寶劍在半空巡視，雌威含而不發，一個個膽戰心驚，慌不擇路地逃跑。
這不就演變成痛打落水狗了。
杜祐謙別的不管，只是追著那食鐵獸妖皇，不斷地以神通和飛劍襲擾。
食鐵獸憨憨再怎麼皮糙肉厚，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轉身要戰。
杜祐謙卻不和它正面交戰，只是欺負那些三階、四階的食鐵獸憨憨。
當然，他也有著分寸，沒有下死手，只是打得那些三、四階的憨憨「嚶嚶」直哭。
食鐵獸妖皇忍無可忍，只能傳音：「人族，你待如何？」
「伱留下一半族人，給我做道兵。」杜祐謙故意提了一個對方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果然，食鐵獸妖皇激憤地嚷嚷，「這不可能！俺們食鐵獸誓不為奴！」
「三分之一，」杜祐謙慢慢討價還價，「你要知道，我可以把你們全殺光，而你也很清楚我的實力，你根本沒有報仇的可能。」
「道兵是不可能做道兵的，道兵要被抹去自我意識，成為行屍走肉，俺們這一族誓死也不當道兵！」
杜祐謙見它語氣有所鬆動，心中暗喜，但卻故意皺眉道，「不做道兵？那留你們有何用，不如全殺了做材料。」
食鐵獸妖皇求生的本能發動，黑眼圈可憐地耷拉下來，「俺們……俺的部落可以接受你的指揮，為你作戰，但是不能當道兵！俺們死也不做道兵！」
杜祐謙覺得快要談妥了。
又交涉幾輪，最終成交的方案是：
這支食鐵獸部落受萬法宗保護，但是名義上只歸屬周國，由周國代為持有股份——畢竟萬法宗是玄門正宗的宗門，不好意思豢養妖族。
在萬法宗需要時，它們必須要派出族中青壯為萬法宗征戰。
萬法宗所有化神以上的修士，都有權在食鐵獸部落中挑選一頭比自身低一階的食鐵獸憨憨當做坐騎。
「帶俺去見太白至妙真君吧。」發誓締約之後，這頭食鐵獸妖皇垂頭喪氣地說。
「為什麼要帶你去見她？」
食鐵獸妖皇很詫異，「只有她是六階，俺自然是給她當坐騎啊。」
「不，」杜祐謙微笑，「你是我留給自己的。太白至妙真君如果想要坐騎，她該自己去找，去收服，不應該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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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巡視戰場的太白至妙真君忽然覺得鼻子癢，有種想打噴嚏的感覺。
自己是傷得太重了吧？
記得自從結丹之後，對身體就能控制入微，再也沒有打過噴嚏了。
已經好幾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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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
杜祐謙在密室中和太白至妙真君四目相對，杜祐謙的神色較為凝重，太白至妙真君雖然氣色看上去很虛弱，卻反而有種心病盡去的灑脫和振奮。
「今後我療傷的這兩千年，宗門就交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