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倒是個問題。」杜祐謙緊皺眉頭，覺得有些難辦。
他不怕龐真人來找麻煩，他怕的是，龐真人趁他結丹時來找麻煩。
屆時他只有芳華幫忙護道，難以應付。
而覓地隱居結丹的話，又很難完全瞞過他人耳目。
哪怕自己在「知天命」的加持下，位格極高，還懂得混淆天機，不怕被占卜到，可也不能保證別的方面不留下線索。
就算是自己跑到十萬大山中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奢侈地完全靠著靈鑽提供的靈氣來結丹，那結丹異象也有可能被注意到。
思來想去，杜祐謙覺得，只能先找個能護住自己的宗門，躲一陣子了。
這不，太和宗其實是有求於自己，希望自己將來配合修煉天道之劍的修士，去維護漠南之地的靈氣？
那就提個小條件吧——借貴地結丹，這條件不過分吧。
而如果龐真人敢跑到太和宗內撒野……那估計不管自己躲到哪裡，都躲不掉他的追殺。
想來，龐真人還沒那麼大的能量吧，不然的話，何必這百多年裡都鬼鬼祟祟，在暗中行事呢。
杜祐謙是個務實的人。
雖然向太和宗求助，似乎有點丟面子。
但若能保障結丹期間的安全，那這個面子不要也罷。
大不了，等到自己將來境界更高了，歲月史書一番嘛。
杜祐謙也不好自己上門，便讓小悟空去十萬大山里玩一陣，然後帶上芳華，又跑去漢國帶上曾百銘，一起拜上歲首山。
不帶小悟空的原因，是畢竟太和宗里有著二十餘位結丹，其中說不定就有人可以堪破小悟空的妖族身份。
而且，江山多嬌圖也在這裡，杜祐謙不敢造次。
這不是杜祐謙第一次來到歲首山了。
不過最近一次來這裡，還要追溯到幾百年前，斬殺那大聖化身之時。
山門外，當年戰鬥的痕跡，都已被雨打風吹消磨去了。
除了少數親身經歷過那個動盪年代的結丹真人之外，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裡曾有一位六階的大能，被血屠劍斬殺當場，形神……
等等，杜祐謙記得，那大聖化身的屍體，當時並沒有崩解。
畢竟，那可是六階之軀，雖然血屠劍先以「血祭」提升力量，又以「屠」之劍意，斬得大聖化身魂飛魄散，可那軀體，並沒有當場消亡。
杜祐謙成為活死人後，曾讓林莎、芳華等去打探。
她們打聽得知，太和宗和聖血宗後來打掃戰場，都沒有發現大聖化身的屍體，便認為大聖化身當場是形神俱滅了。
包括大聖化身當時所使的上品法寶，那一根白骨棒，也消失不見，被認為是沒經受得住血屠劍的力量，化作了飛灰。
估計血屠前輩在施展那一劍後，又陷入了沉睡，讓他們無法詢問。
但杜祐謙可是清楚地知道，那具六階的屍體，當時絕對沒有崩解。
之所以找不到，很有可能是被藏起來了。
杜祐謙再聯想到，龐真人的屍體那日明明出現在海底洞府中，可是他占卜又得知龐真人還未死去。
此種矛盾之處，曾讓他難以理解。
現在看來，或許是龐真人與大聖化身的屍體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杜祐謙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這個猜測，讓他心裡翻起了滔天巨浪。
看到杜祐謙站在太和宗的山門外發呆，曾百銘笑道：「佑德道友找回的記憶里，包括在這裡發生的事嗎？莫非在懷念自己當時那驚天的一戰？」
杜祐謙灑脫地一笑：「記得。不過，那就驚天了？我覺得我今後會做更多比這更驚天動地的事。」
曾百銘哈哈一笑，顯然是不信的，但也沒必要當面給人難堪。
芳華卻是在腦海中，回憶著當初她來到這裡，感受到的空氣中經久不散的劍意，那種震撼。
那一劍，確實讓人驚為天人。
但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是能夠超越那一劍的吧？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一定能的。
芳華偷偷看了杜祐謙一眼，又收回目光，眼底重新變得冷漠、充斥著凌厲的劍意，讓人不敢直視。
她現在要做一柄鋒利的神劍，守護他結丹，可不是該表現溫柔的時候。
曾百銘找到一名有交情的太和宗結丹真人，對方是太和宗的真傳，道號「無咎」。
太和宗的真傳，道號沒有輩分序列，全部是「無」字開頭。
見面後，無咎真人深深地看了杜祐謙一眼，含笑說：「道友就是百里天師，久仰，久仰。」
結丹真人稱呼築基修士為道友的，不說絕無僅有吧，但也世所罕見。
杜祐謙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友善。
而且絕不是「折節下交」那種友善，而是似乎對杜祐謙有所需求，帶著點討好的態度。
杜祐謙也沒深想，只是留了個心眼。
他道明來意後，曾百銘再幫腔兩句，無咎真人便爽快地答應，允許借一座有著二階上品靈脈支流的空閒洞府，供給杜祐謙結丹之用。
杜祐謙便住了進去，開始調整身心，準備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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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幽暗的洞穴中，瑩瑩的光芒突然亮起。
五名打扮各異的結丹真人圍著通訊陣法，靜靜等待。
直到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們又失敗了，發生了什麼，都說說。」
百鍊真人羅金玉肅然道：「那百里劍心十分謹慎，不但找了金丹中期的芳華真人作陪，還特地跑去漢國找了酩酊真人。他們三人聯手，我們五個很難占到便宜，一路並沒有出手的機會。等到他們進入歲首山，我們也只能放棄。」
「是這樣麼，匡衡真人，你說說看。」
一位身材魁梧肥胖卻不惹人厭，笑容和藹可掬的結丹真人笑道：「主上，百鍊真人所言屬實。當時我們確實沒有出手的機會。」
那冷漠的聲音並沒有出現憤怒之類的情緒，依然冷漠無情：「那你們待如何？本座雖然舉世無敵，卻也不可能衝到太和宗里，扛著太和宗的護山大陣去殺人。真要那麼做，血屠前輩和江山前輩都會匆匆甦醒，拼著跌落境界，也要斬殺本座。而如果等到那人結丹，將會難殺百倍。」
匡衡真人笑呵呵地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在下就不信，那人結丹後，就沒有落單的時候。只要那人一落單，主人占卜出來，我們就一擁而上將之殺死，豈不美哉？」
冷漠的聲音沒有說話。
羅金玉很清楚，那個百里天師應是有些神異在身，主上的占卜術雖強，卻根本算不到那百里天師。
過了一會，那聲音才道：「青秋真人，伱觀察了那百里劍心許久，你覺得他和那日在海上出現，打殺了榮枯和紅玉，讓你狼狽逃竄的陌生結丹，是否有著聯繫？」
林莎驚訝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演戲：「主上覺得他們有聯繫？」
冷漠的聲音道：「或許有之。」
聯繫就是，這兩人都無法占卜，不在他算中。
林莎道：「屬下慚愧，並未發現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這百里天師修的，似乎是凌霄劍閣的人道之劍，與當初海上那陌生修士的劍意截然不同。不過主上既然這麼推斷，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屬下會繼續打探。」
冷漠的聲音道：「那百里劍心結丹，應不會失敗。等他結丹，離開太和宗，還是由你們五人去截殺他。組織里的其餘結丹都各自有事，唯有你們有空。」
匡衡真人笑得臉上的肥肉都顫巍巍的：「無妨，若那百里劍心落單，我們五人足矣。就算還有一個芳華真人，也保不住他。」
那冷漠的聲音又道：「大夢真人，自從你加入組織，好處索要得很多，每逢戰鬥，卻不願出力。今次，本座希望你能拿出點真本事來。不然，本座賜給你的，也能收回。」
孟逍苦著臉說：「屬下知道了，必定為主上效死。」
螢光暗了下去，幽深的洞穴內，再次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這些結丹真人，各個都能視夜如晝，依然能看到對方的表情。
匡衡真人看著林莎，呵呵笑道：「青秋真人，在下虛長了六百歲，不敢說認識世界上所有的結丹真人，可應該也大半認識，至少都聽說過。你所說的那名陌生結丹，劍意如此強大，竟然能一劍斬殺榮枯真人，卻又不是凌霄劍閣之人，實在讓人難以想像，世上怎會有這般人。」
林莎溫情脈脈地說：「真人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妾身也是能理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