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高深莫測的少主
過了小半個時辰,杜祐謙聽到遠處林間傳來一聲輕微的枯枝折斷的聲音。→
如果是別人,或會以為這是自己夜深人靜出現了幻聽,或是覺得那聲音是林間的小動物無意間發出。
不過杜祐謙不僅聽到了聲音,更是感受到了殺氣。
這就無誤了,是敵人。
他站了起來,瞥了青荷一眼。
篝火早已被熄滅,只有一點微紅的餘燼。
不過月明星稀,視野倒是不錯。
青荷的臉色自然是相當不好看,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人在那裡瑟瑟發抖。
演技挺不錯嘛。
杜祐謙其實有九成把握,她是內鬼。
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她。
並不是要留著她,給敵人傳遞錯誤情報之類的。
坦白說,追兵不過是凡人,憑實力碾壓就是,不需要任何計謀,以力破巧才是最便捷的。
留著青荷,不過是因為在這荒郊野外,沒有人服侍,多少有些不便。
哪怕留著青荷來洗衣服,弄點食物,也比自己親力親為要好啊。
腳步聲越來越靠近。
聽聲音來者應有五人。
四人在腳步聲傳來處,還有一人從背後悄悄摸近,不但沒有發出聲音,甚至連氣息都收斂得不錯。
不過還是瞞不過杜祐謙的知覺。
其實這具身體的底子相當不錯,之所以神異不再,甚至離死不遠,那並非是生病,而是被人投毒了。
而且,絕非普通的凡間毒藥。
為什麼杜祐謙會知道?
因為這是百里應雄帶著他去凌霄劍閣求醫問藥時,已經結丹的曾百銘所斷言的。
青荷的臉色更加難看,但也沒有再哀求杜祐謙逃跑,只是低著頭站在那,仿佛在安靜地等死。🐲💞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就像是對這個削了柄木劍準備戰鬥的少主已經死心了。
杜祐謙倒是很有興趣知道,她和幕後黑手一直在製造緊迫感,想要逼自己去起出先祖百里傷的信物。
而現在自己不逃了,對方會改變策略嗎?
追兵終於現身。
全都是黑衣蒙面,手持很普通的環首刀,沒有可以讓人看出他們身份的細節、
「仙來堡的餘孽,怎麼不逃了?終於認命了?」為首一人,目露戲謔之色,「沒想到你這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秧子,倒還硬氣,竟然在我們的追殺下,逃了三個月。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杜祐謙打量了他們幾眼,有些輕佻地將木劍搭在肩上,笑道:「你們的劍術底子都還不錯,算得上江湖上的二流好手,若是在一些縣城裡,怕是能稱王稱霸,或者嘯聚山林。哪怕放在仙來堡,也能與入室弟子們一較高下。只怕,你們幾個的地位都不低吧?」
那蒙面人眼神中閃過詫異,顯然是驚訝於杜祐謙臨危不懼,侃侃而談。
「竟然有幾分膽色,看來傳聞有誤,你也不是那麼廢物。不過你就不用想著打聽我們的底細了,就算告訴了你,你也沒法活著去告訴其他人。」
杜祐謙笑道:「你誤會了……我不是想打聽你們的底細,真的,我對你們的來路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們的組織里,在你們之上,還有多少高手?我還得殺幾批,幕後黑手才會現身,或者知難而退?」
那蒙面人和同伴面面相覷,搖頭道:「還以為你是有膽色的,沒想到是個瘋子。」
說著,揚起刀,「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他動若脫兔,敏捷得像豹子一樣,向杜祐謙衝來,鋒利的環首刀對準了杜祐謙的脖子。
不過以杜祐謙的眼力,卻看出來,他的落腳點並非正對自己,而是在自己身側,手裡的環首刀也有一個變化,最後不會直接用刀刃砍中自己,而是會用刀背砍到自己,估計是想把自己打暈。☢🐠 6❾Ŝ𝓗ⓤˣ.ⓒσⓜ 🎉🏆
所以自己的分析沒錯了,在自己不再逃跑、準備直面之後,對方也改變了策略,不再以緊張的氣氛逼迫自己去起出那信物。
而是準備將自己生擒,通過嚴刑拷打,逼問信物的下落。
衝到了杜祐謙面前,蒙面人發現,杜祐謙依然沒有半點動作,連肩都沒有動一下,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反應不過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就這樣的病秧子,還敢停下來與自己等人戰鬥,真的是活膩了找死吧。
一邊想著,他一邊迅速掉轉刀鋒,準備用刀背將這小子打暈。
但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渾身的力氣像是在一瞬間被抽空了。
這是怎麼了?
難道我中毒了?
他茫然地停下。
這時,他聽到了部下們的驚呼。
怎麼回事?
他想扭頭去看部下們,想開口詢問。
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同時也感覺到了脖子處的劇痛。
他想呼吸,卻只發出「嗬嗬」的聲音,就像是破舊的風箱。
他低頭一看,那柄原本被那個病秧子把玩著的木劍,不知何時已經插進了他的咽喉。
這是怎麼了?
莫非這個小子深藏不露,早已晉升先天宗師?
可就算是先天宗師,我也見過,出手沒這麼詭異啊?
他明明沒有看見杜祐謙有任何動作。
帶著迷惘和不解,他看著杜祐謙微笑著將木劍拔出,看著自己咽喉處的血飈射出來。
一陣天旋地轉,他迷惘地倒下,眼裡有明月和星空,耳邊有蟲鳴,有部下們的驚呼和怒罵。
「這是什麼邪法!」
「殺了他為頭兒報仇!」
「不用怕,他只是個病秧子,我們三個一起上,把他砍成肉泥!」
他聽到部下們拔出刀,沖了上來。
沒用的,都得死……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在彌留之際,他聽到了四具屍體幾乎同一時間倒下的聲音。
咦,為什麼是四具?
「呀,殺順手了,你好像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杜祐謙將木劍插入泥土裡,就像是樹立起一座墓碑一樣,然後瞅了瞅那個從他背後偷偷摸來,被他順手一劍刺死的傢伙說道。
雖然這個人也是黑衣蒙面,但是和正面那四個人,有著本質的不同。
其一,此人光明正大用劍,而不是以刀來掩飾劍法。
其次,此人身上沒有那股死士的味道。正面過來的那四人,雖然是江湖二流好手,但應該不是什麼知名人物,而是被一股勢力培養起來的死士。
而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被人收買的江湖豪客。
至於到底對不對……
杜祐謙摸了摸身上,摸出幾枚銅錢,從中取出三枚,隨意一拋。
「咦,竟然和皇室有關。但至於是不是吳國皇室,就有待商榷了。」
以他現在的占卜造詣,加上「知天命」的位格加成,哪怕隨便摘幾片樹葉都能占卜築基以下修士的事。
他也沒去掩埋這幾具屍體,而是喊道:「老傅!老傅!」
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者——沒錯,老傅雖然只四十多歲,但已經彎腰駝背,鬚髮皆白,動作遲緩,老態龍鍾——從草叢中尷尬地站了起來,應道:「老奴在此!」
杜祐謙和那個為首蒙面人說話的時候,他就醒來了。
然後一直躲在草叢裡。
這可和他的忠僕形象不符,所以尷尬。
「來搜搜這幾具屍體。」杜祐謙沒和他計較,淡淡吩咐完,便回到青荷身邊,拉著她的手坐下。
「給我捏捏肩。」
「哦,哦!」青荷如在夢遊一般,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動作機械地跪在杜祐謙身後,幫他捏肩。
「咳!咳!」杜祐謙重重地咳嗽了兩句。
「少主,您沒事吧?」青荷不自覺地用上了敬稱。
杜祐謙看著老傅在那賣力地搜刮屍體,微笑道:「沒事,老毛病了。」
雖然他的劍術碾壓這些人不知多少倍。
但畢竟身體沒有經過修煉,又曾經中過劇毒,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所以剛才他其實施展了上輩子自創,並經過幾次改進,凡人也可以使用的燃燒精血的秘術「血戰到底」。
當然,因為這具身體本來就接近油盡燈枯了,所以這麼一來,剩餘的壽命更加短……
不過也沒關係。
這一世,就當是人間白來吧。
過了一會,老傅帶著搜來的東西,全部擺在杜祐謙面前。
有杜祐謙盯著,又聞著那濃濃的血腥味,他自然不敢搗鬼。
他根本就沒看懂,少主是怎麼殺死那五個人的。
感覺就像變戲法一樣,隨便這裡戳一下,那裡戳一下,完全沒有章法,也不像是什麼高明的劍術,就連小孩子都能做得出那些動作。
而那些持刀的壯漢就像是突然發了癔症,傻乎乎地以咽喉用力對著木劍撞過去,主動求死。
他偷偷打量著正在清點物品的少主,又很快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這個少主……實在是高深莫測啊。
而在杜祐謙背後,給他捏著肩的青荷,也在偷偷打量著這個她或許從來也沒有看清過的少主。
她想起來了自己十歲以前跟在少主身邊看到的那些,最初覺得很新奇,之後變得習以為常的景象。
不管少主走到哪裡,周圍的劍都會輕輕鳴響,就像是在對少主致以崇高的敬意。
所以,少主真的是天生劍心?
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