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重玄派,練氣圓滿的申淼
申淼在丹鼎殿外的梧桐樹下徘徊。🐉💎 ❻➈𝕊ĦU᙭.¢𝔬ᗰ ♛👻
拉得長長的影子,被微風擁抱著。
落葉沙沙,送來安慰的呢喃——沒事的,一定可以的。
就算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可以。
腳步聲遠遠傳來。
分明只是普通的腳步聲,申淼卻從中聽著了些許疲憊之意。
聽了一會,他才恍然大悟,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是走動間,鞋底與地面的拖動摩擦聲,顯示腳步沉重。
在邁步時,對方似乎已經無力將腳掌完全抬離地面,就重重地落下。
申淼抬頭看去,師祖馬崇宇的臉上,並無表情。
但是那一片看似是樹蔭投下而出現的陰霾,已經足夠讓他明白了。
「師祖,沒關係的!」他反而率先開口安慰,以免師祖失落。
穿著破舊鶴氅的馬崇宇搖搖頭,疲憊得一句話也不想說,黯然走入丹鼎殿中。
申淼跟了上去。
回到房間,馬崇宇一屁股坐到蒲團上,發出一聲疲憊的沉重呻吟。
「魔血宗派駐在漢國的鎮守使,明日將來我宗走動。我宗所有沒閉關的築基長老和真傳,都必須出迎。你雖不是真傳,但……你明日也隨我出迎吧。」
申淼疑惑道:「魔血宗……魔門的人,來我們宗門做什麼?」
馬崇宇白了他一眼:「你這麼感興趣,不然明天伱老人家親自去問問那個魔崽子?」
申淼自然聽出,師祖的心情不好,緊緊閉上嘴,免得再惹師祖心煩。
馬崇宇沒有力氣再說些風涼話,低著頭,悶悶地說:「掌門說,今年的築基丹份額,已經預訂出去了,許了給童長老的那個弟子。」
「那個傢伙……倒不是說他差,也不是說他不配,」說到這,馬崇宇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可他去年才練氣圓滿,憑什麼輪到他?說好的分配規則……難道是放屁?」
申淼的情緒自然是低落的,但他不忍看著師祖如此憤怒傷神,小聲安慰道:「師祖,沒事的,我……我再調理一年,築基需要將身心調理到最佳的狀態嘛。👮🔥 ❻➈ˢ𝐇ùЖ.𝔠𝐎爪 🎁🐊」
馬崇宇的眼睛瞪得和銅鈴似的,下頜的鬍鬚無風而自動,「你已經46歲了!9年前,你就已經練氣圓滿,可以衝擊築基。憑什麼?憑什麼讓你一年一年地等下去!」
「前年說是陳洛琰為宗門立了功,要賞。」
「大前年說是周福安等了許久,該輪到他。」
「再前年……」
「這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你要被耽誤了!都怪你那師父!」
申淼抬起頭,堅定地說,「不怪師父!」
馬崇宇看了徒孫一眼,沒那麼激動了,但還是憤憤難平,「怎麼不怪他,要不是他去給魔門妖女助拳,死在了外面,讓宗門那麼大的投入血本無歸,宗門又怎麼會過了好些年緊巴巴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為過了好些年緊巴巴的日子,那些人又怎麼會如此敵視你,想盡一切辦法打壓你?」
申淼再次低下頭,帶著哀求:「師父引我入道,讓我從一個水上船夫,搖身一變成了高來高去的仙人。我絕不會怪師父!」
馬崇宇被逗樂了,「仙人?你還早得遠呢,先築基再說吧。」
說到這,他又忍不住嘆息,「真不知道掌門和太上長老們是怎麼想的,你這樣一顆好苗子,難道真要把你耽誤了不成?」
「沒關係的,師祖。大不了,我也可以不要築基丹,嘗試天道築基。」
馬崇宇馬上吹鬍子瞪眼睛:「天道築基?你說什麼傻話。你不過是個中品火木雙靈根,你憑什麼來天道築基?你以為你是天靈根,地靈根的絕世天才麼!」
申淼還想再說,馬崇宇揮揮手,粗暴地打斷,「滾吧,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申淼無奈地轉身要走。
馬崇宇又叫住他,「明天記得早起,萬不可遲到!」
「知道了師祖!」
回到自己的洞府,申淼習慣性地給師父邱元清上了三炷香,對著師父的靈位牌拜了拜。♙♕ 😲✌
盯著靈位牌前裊裊上升的香菸,他浮想聯翩,回憶不斷湧上。
37年前,那年他9歲,與爹爹在湖上打魚為生。
有一位俊美飄逸,氣質如仙的公子,租了他家的船。
用民間話本小說里的詞來形容,就是「那便是申淼一生命運的轉折。」
那公子有些懶散,似乎漫無目的,只是每日讓船靠岸,他到岸上去喝一壺酒,嘗點當地美食。
偶爾,那公子也會指點他幾句,只是隨口點撥,便讓他學會了幾種精妙的武技。
申淼自幼聰慧,雖沒什麼見識,但也知道當機會來臨時,當緊緊抓住。
於是當那公子要辭行時,他拜了下去,求問那公子的姓名。
他當時心想著,等到大一點,能夠出遠門了,便去追隨那位公子。
未曾想,那位公子道出身份,竟是位有道真修,仙門重玄派的真傳弟子。
後來申淼15歲後,一心求慕仙道,便下定了決心,不辭千山萬水、艱難險阻,深入玉崑山中。
期間數次險死還生,終於找到了重玄派的山門,拜入其中。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得知了自己師父的死訊。
好不容易拜入門派,結果沒有師父教導。
還好有師祖,當時的丹鼎副殿主,現在的殿主,馬崇宇見他可憐,隔代傳授他仙法。
申淼資質不差,修行速度接近上品靈根。
但是修行路上,始終磨難不斷,四處遭人冷眼。
其緣由,正如馬崇宇所說。
邱元清當年身為真傳,占用了宗門許多的資源,身上也寄託了宗門的希望。
可是邱元清去不懂得惜身,去為魔門妖女助拳,客死異鄉,讓宗門投入的那恁多資源打了水漂。
與邱元清同輩的師兄弟們,哪個不暗恨他?
入門這二十年來,只有寥寥數人對申淼傳達過善意。
其餘的,全都是白眼。
哎!
一聲長嘆。
申淼自然不會去怪師父。
若是沒有師父,他現在大概已經繼承了父親的小船,顛沛流離,居無定所。
日曬雨淋,皴裂的皮膚,滿口爛牙,飢一頓飽一頓。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風浪打翻了小船,沉入水底餵了王八。
或是淋雨生病,沉疴不起。
師父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是感恩的。
但是……感恩換不回築基丹啊。
嘆一口氣,申淼對著師父的靈位牌說:「師父,如果你在天有靈,請賜給我一枚築基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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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守使年輕有為,定能順利結丹,長生久視。屆時,還請多照拂本派!」
重玄派的掌門,已經不是當年那位。
而是一位杜祐謙當年很少打交道,不太熟悉的真傳弟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今年應該七十多歲。
看著是築基中期修為,在重玄派這種四等宗門裡,已經算是進境神速,相當不凡了。
而這樣一位掌門,在杜祐謙面前,依然只能笑臉逢迎,腰杆都挺不直。
小宗門的悲哀,莫過於此!
杜祐謙當年若是留在重玄派,現如今,最多也就混成他這樣。
「靳掌門客氣了,」杜祐謙含笑說,「在下這次赴任,不打算在五神派的鎮守使府常駐。據說貴派曾是二等宗門,雖然多年前被黜落,但是福地里山清水秀,靈氣充沛。不知能否叨擾貴派,在貴派福地里找一處居住、辦公?」
「這?」重玄派的靳掌門傻眼了。
這不合規矩啊!
額,好像這方面並沒有制定規矩。
若這位鎮守使非要在重玄派定居,也只是不合常理而已。
幾千年來,太和宗的鎮守使都住在玄門正派的福地里,聖血宗的鎮守使都住在魔門陣營的福地里。
早已成為慣例。
誰曉得這個於鎮守使為何要標新立異!
猶豫許久,靳掌門不願答應,也不敢拒絕,只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杜祐謙暫時也不逼迫,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掃過靳掌門身後,迎接他的一眾重玄派中高層。
披著老舊鶴氅的師父馬崇宇,英姿颯爽的雷葭琳,身形瘦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夏守正……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馬崇宇身旁,一個昂揚的青年身上。
透過這個青年,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時空,看到了當年漁船上那個機靈的孩子。
「申淼麼……練氣圓滿了,這天賦還挺不錯的。」
杜祐謙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只是微笑著與重玄派的幾位高層客套著。
在歡迎杜祐謙的晚宴上,每個人面前都擺著賣相誘人的靈果。
穿著宗門入室弟子制式服裝的女弟子面帶微笑,穿梭於案幾之間,給大家斟酒。
酒過三巡,重玄派靳掌門開始小心試探,杜祐謙為何要選在重玄派落腳。
杜祐謙只做聽不懂言外之意,並不回答。
其實何止是重玄派高層不理解?
他身邊的芳華,羅金玉,顧小方,都不理解杜祐謙的決定。
只是他們不需要他做出解釋,他下令,他們執行,一貫如此。
而杜祐謙選擇這裡落腳的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是想償還重玄派的恩情。
另一方面,重玄派是漢國背後的仙門。
他想旁敲側擊一下,重玄派是否了解那種神秘的力量。
第二章要稍晚一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