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贏了。」
Lancer當即否決道。
相比起此時躺在地上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的米奈歇爾,Lancer至少還能行動。
明明爭執這些已經沒了意義,畢竟無論是誰贏,靈基被貫穿的她和魔力耗盡卻受了致命傷的他都逃不脫死亡的終局。
可是,看著即使現在依舊被聖槍貫穿身體卻也依舊努力睜開眼睛的米奈歇爾,Lancer怎麼也不願口頭認輸。
可是實際上,她卻是清楚自己已經落敗。
因為有劍鞘阿瓦隆的庇護存在,因此在米奈歇爾的劍破碎時她便放鬆了警惕,卻沒想到,即使只是劍的其中一片碎屑,也依舊可以作為必殺而釋放出來。
甚至,因為形態的改變,還獲得了投擲的優勢。
只是。
「原來是四劍嗎?」
她有些遺憾,又像是對自己的自嘲。
虧她前不久才誇下海口,說她對米奈歇爾的事無所不知。
「的確是……只有三劍。」
米奈歇爾強打起精神,只是說話的語氣卻愈發的微弱。
「抵消掉你的寶具的,才是第二劍。」
米奈歇爾扯起了嘴角。
Lancer所認為的砍在她身上的第二劍,只不過是吸收了Lancer攻擊所釋放出的防禦反擊。
在大劍砍中Lancer之前,在那個時候,米奈歇爾便鬆開了左手,失去了充能的大劍砍在了Lancer的身上,這也就是為什麼,Lancer會說出:
——「傷勢比預想中要輕上許多。」
而Lancer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隨即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所以,就連你的劍斷裂這件事,也是你營造給我看的吧?」
「呵。」米奈歇爾眼神逐漸變得朦朧,他的眼皮一點點閉合:「劍可比我想像的要硬上許多,我的手現在都還在痛。」
為了讓Lancer相信他確實砍出了那第二劍,為了隱藏住第二劍,他親手摧毀了自己的武器。
不過……用完三劍,還真會斷裂。
猜的可真准。
「陪我一起……」
死吧。
米奈歇爾知道Lancer是必死的,笑容帶上了幾分真誠。
這樣一來,也算是為阿爾托莉雅鋪平了前進的道路。
而且,Lancer雖然是敵人,但,也是最棒的敵人。能結伴上路也算是挺浪漫的。
「想來也是。」
話音剛落,Lancer便已經貼著他坐了下來。
她用僅能活動的那隻手撫摸上插在米奈歇爾胸口的聖槍。
聖槍受到了主人的召喚,靈體化消失不見。
減少了這方面的魔力支出,Lancer身上的藍金色螢光變得濃郁幾分,但無法驅逐深入靈魂的死氣。
藍金色螢光擴散在Lancer的手上,又通過手掌傳導在了米奈歇爾身上。
仿佛是受到外界的刺激般,米奈歇爾胸口也同樣亮起了藍金色的光。
「不過。」
她望著已經合上眼似乎陷入了昏迷的米奈歇爾。Lancer握著他手,沒有進一步更加親昵的舉動。
「你該陪著的人,不是我呢。」
而且……讓我的騎士知道了,他估計也會生氣的吧。
魔力從身體中被擠出,Lancer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渙散,她的嘴唇也變得麻木起來。
「所以,陪你的王,走到最後吧。」
我不想,她和我體會到一樣的痛苦。
她望著身前臉色蒼白的米奈歇爾,通過那張臉她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人。
她看見那張臉逐漸恢復了血氣,她看見了對方因為折劍而鮮血淋漓的手掌重新被血肉包裹,她看見了被她聖槍焦化的皮肉重新煥發生機。
她勾起了嘴角,端莊而溫柔。
陣風吹過,帶來了灼熱的空氣,不知從何處飄起的金色光點迷濛了她的眼睛。
她又看到了熟悉的白光,麻木而冰冷的身體被那如雪般純粹的冰冷光暈罩住,沒有感覺到冷,反而十分溫暖,這一次,白光沒有變淡,它在Lancer的眼前放大,自其內吹出的清風仿佛帶著青草的芳香。
Lancer眼睛已經完全合上。自靈基破損之處,魔力顆粒點點飄散而出,只是轉瞬之間,她的身體就變得單薄而透明。
但,在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臨終前的痛苦。平和的神色讓此時的Lancer像是睡著了般安詳。
她也的確該進入長眠了。
從腳開始,身體一點點崩潰,僅剩的腦袋微微向下,嘴角卻是向上揚了起來,仿佛是,做了什麼安寧的美夢。
恍然間,Lancer發出了仿佛夢囈般的話語:
「我夢到……我的騎士了。」
……
劉海被吹動。
Lancer睜開了眼睛,但刺目的光卻刺激著她又不得不閉上了眼。
就像是從極黑暗的地方突然來到了亮出,即使隔著眼皮也能感受到光線的熾熱。
可在某一刻,光線卻被一片自頭頂投下的陰影擋住。
感受到這片刻的變故,Lancer睜開了眼,然後她看到了一雙關切的眼睛。
「阿爾托莉雅,醒了嗎?」
Lancer一怔,她看到了米奈歇爾,此時的他一隻手伸出替她擋住了襲來的日光,他雙腳平攤,將Lancer的腦袋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她輕輕眨眨眼。
發現自己正享受著膝枕的Lancer將即將抬起的頭又放了回去。
『做夢嗎?』
她發出可愛的鼻音。
「怎麼了?」
迎著那雙眼睛,Lancer唇角上揚,她笑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我做了很多錯事。很多很多。」
而米奈歇爾只是將手放在她的額頭。
「沒關係,無論阿爾托莉雅做了什麼事,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Lancer好看的眸子眯起。
這一次她確定了,面前的這人,是她的米奈歇爾。
「可是,整個卡美洛都在反抗我。」
「那我就帶你逃出去。」
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米奈歇爾做出了回答。
「那卡美洛怎麼辦?」
「管它。我只會站在你這邊。」
「你。」
阿爾托莉雅伸出手指,可是臉上緊繃的神色在下一刻又笑了起來。
「我聽說,在遙遠的東方國家,對於你這種人肯定會被說成是為了女人而罔顧國家的昏聵之人。」
阿爾托莉雅的話有些深奧,米奈歇爾只能聽懂大致的意思。
他微微偏過了頭,不讓躺在他腿上的阿爾托莉雅去看他的臉。
他說道:
「不過,那些女人一定不如阿爾托莉雅你。」他的語氣理所當然:「阿爾托莉雅就是阿爾托莉雅,對我來說獨一無二。」
嘴唇微微張開,阿爾托莉雅為這一句話而愣神。
突然,她拍了拍米奈歇爾的手臂。
這般小女兒的姿態讓她自己都感到驚奇。
今天,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
「說什麼呢,那些昏聵之人可都是王呢,你怎麼把自己代入了王的角色」
「欸?」
看著因為說錯話而手足無措的米奈歇爾,幸福洋溢在心間,顯露在臉上。
「算了。」
阿爾托莉雅不去計較,可不等米奈歇爾鬆一口氣。
「你剛剛說的,是我想說的話。」阿爾托莉雅突然起身,將頭探到了米奈歇爾轉過的臉前。
「唔。」米奈歇爾躲閃不及,被阿爾托莉雅看到了自己臉上的紅暈。
「今天的阿爾托莉雅,好奇怪。是和剛剛的夢有關嗎?」
他喃喃道興許是因為羞恥聲音聽起來有些大舌頭。
「想知道嗎?」阿爾托莉雅起身:「回去告訴你。」
「然後,還有好多事想和你說。」
好多好多,從你離開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想要和你說。
風颳過了樹梢,吹響了滿枝的綠葉。感受著柔和的風,阿爾托莉雅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轉過了頭,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自己的身後。只看到了那兩位站在最偏遠位置,仿佛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來人,一位是她,一位是米奈歇爾(Saber)。
他們只是看著,而她卻得意地揚起了腦袋。
她搖了搖頭,拉著原地愣神的騎士,走入了被芳草與陽光所構築的幻夢之中。
ps1:lancer性格相差大一是因為這是夢中,二是因為壓抑了幾年情緒現在見到了那人後一股腦爆發
ps2:lancer的結局不寫完我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