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玉白色的高牆散著一層若隱若現的螢光。幾乎每隔一段距離便懸著一支火炬,將城外的每一處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城門巍峨聳立,一切的風沙與寒夜都仿佛被高聳的堅城所隔斷。
這裡,是聖都·卡美洛。
此時,夜已深了。往日肅穆的聖都雖一如既往的安靜,可在這靜謐下隱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壓抑。
值夜的士兵雖依舊強打起精神戒備著城外的舉動,可他們微微勾樓的身體已經透露出倦態。
疲倦並不只是來源於身體,距離他們守夜不過才過了一個時辰,對於騎士來說著實稱不上勞累,這疲倦更多的是來源於精神上的疲倦。
前不久,在北境傳來了消息——被從卡美洛城中驅趕出去的亞瑟王向不列顛全境發出通報,將聚集所有忠勇的騎士重新光復卡美洛城。
而里河大公米奈歇爾最先響應了亞瑟王的號召。
亞瑟王、米奈歇爾。這兩個名字對於這個時代的不列顛人來說,是絕對無法抵抗的大人物。
天選的騎士王,與最強的無敗騎士。
已經有不少騎士開始後悔。因為一時湧起的莫名情緒,就不明不白的跟著摩根造反,現在想來簡直就是被惡靈奪了神智。
「喂,你聽說了嗎?」終於一名騎士躲在了火把與火把交界的晦暗之處,火光襯在他的臉上讓他的面孔顯得不太真切,低聲開口:「摩根大人派出的勇士(Saber)被斬殺了」
被搭話的騎士早已受不了城上壓抑的氛圍,他如找到了宣洩口一般,也在這時開口:「我聽說,摩根大人早就已經跑了,只留下我們當作血祭。」
他根本沒聽誰說過,但這並不妨礙他推己及人。
他還想開口,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從拐角處轉來的一抹亮紅,原本即將說出來的泄氣話在短短時間內話鋒一轉,用十分僵硬的語氣說道:「別擔心,這裡可是整個不列顛最堅固的城池卡美洛。即使是最強的米奈歇爾大人也突破不了這座城牆。」
只是站在他身前的騎士並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自己身後的來人,他有些疑惑。可幸虧他還沒有將話說出來,耳邊就突兀炸響出另一道聲音。
「諸君,請別在執勤時走神,否則即使是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令人悲傷的事情了。」
崔斯坦那特有的如吟誦詩歌的極富抑揚頓挫感的聲音響起。
如被吐著杏子的毒蛇注視般,一股森冷的寒意爬上了兩名騎士的頸間。
誠然,米奈歇爾很可怕,但現在正是他們頂頭上司的崔斯坦大人更是能隨時要了他們的命。
可是崔斯坦只是小小警告了一句,並沒有過激的舉動。
士氣的低落,這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可是崔斯坦抑制不住,也不想去抑制。
這些被桂妮薇爾寶具所影響而不得不被摩根裹挾著反叛的騎士,作為摩根幫凶的他沒有資格去處罰。
敵人……不,王的軍隊究竟何時會來呢?
崔斯坦不知道,但他知道今夜是個安靜的夜晚。耳邊環繞著的是帶著涼意的無聲晚風。
忽然間,那股涼意中似乎被沖淡。
這細微的差別讓崔斯坦一怔,緊閉的雙眼在此時睜開。
夜色與風沙對於作為Archer的他來說根本稱不上是阻礙。
幾乎遮住他半邊身子的長袍被風掀起了一角,在崔斯坦的懷中赫然出現了一張弓琴,此時崔斯坦的手指壓在了弦上。
無形的音刃自他懷中激射而去,帶動的風壓將他額前的紅髮撩起,可崔斯坦的雙眼也在此時睜到最大。
音刃劃開濃稠的夜色向著一個方向疾射而去。
無形的箭矢安靜而無聲,但其上附帶的魔力卻足以在命中的一瞬間將敵人絞成碎屑。
這正是崔斯坦的寶具,痛哭幻奏(Failnaught),雖沒有高文或是蘭斯洛特那般熾烈而暴躁的威力,可它的暗殺效果卻遠遠凌駕於兩位袍澤之上。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自遠方傳出。
但那並不是崔斯坦寶具所引發的。
無數道赤雷從遠方的天空中亮起,將昏沉的夜幕撕開了一條口子。雷電相互交織,在天空之中組成了無數條赤紅色的雷蛇,雷蛇蜿蜒盤旋,瘋狂的撕咬著周邊的每一寸土地。
音刃在暴虐的雷霆中被撕扯粉碎。
純粹的魔力與魔力的對撞,在那一瞬間爆發出的灼熱氣浪排山倒海般壓向卡美洛城。
崔斯坦面色一變,他抬起弓琴擋下了自己的面前。下一刻狂亂的氣流將守城的騎士吹得七零八落。
敵人的實力遠超出他的預計。
——這種力量,是米奈歇爾大人……
崔斯坦想要組織城防,可是腦中卻陡然響起了摩根的聲音。
『回來』
崔斯坦面帶遲疑,摩根的聲音再度響起。
『立刻回來』
他的身體自行做出了決斷,不受控制地消失。
可是城牆邊的騎士卻並沒有注意到主帥的離去,在一聲聲「敵襲」的驚叫聲中,不斷有箭矢向著剛剛雷電乍現的方位竄射而去。
雷鳴再一次響起,但這一次並沒有雷蛇封鎖的壯麗視覺衝擊出現,只見遠處一道血色的流拖拽著炫目的流光向前逼近。
血色的流光未至,空氣先一步變得灼熱、乾燥。火光與螢光被血色的雷光所壓制。
一層暗紫色的屏障浮現,與肆虐的赤雷對撞,可僅僅只是堅持一秒不到就現出了無數裂紋。
鏗!
屏障轟然碎裂。
赤紅色的光球直直砸在了城門之上。
堅實的城門凹陷了下去,但終究沒能被血肉之軀砸穿,但用於固定城門的石制城牆卻硬生生被掀了下來。
飛出的城門帶著碎石砸入城中,轟鳴聲瞬間掩蓋了城內的一切驚叫謾罵,偌大的卡美洛城只餘下城門砸地留下的迴響。
慘叫打破了沉悶的氛圍,城牆上幾名居中的騎士被雷蛇掠動殘餘的威勢所傷,無數焦糊紛紛從上方傾瀉而下。
那的確是灑落,掉在地上的屍體如同被暴力腰斬的玩具般分散而下,整齊劃一,人體的骨骼和血肉內臟自天空傾灑而下,城內頓時瀰漫起了濃郁的鮮腥味。
血光漸漸散去,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此時,血水才淅淅瀝瀝的從天空滑落,雷電護住了那人身側的幾米,但廣闊的空間中卻早已被血霧瀰漫。
城牆上,剛剛目睹了天罰般恐怖的一幕,還沒來得及從卡美洛城被輕易突破的震撼中緩過神來的騎士,興許是由於過於緊張,箭矢自弓弦上飛出,可尚未靠近居中的高大騎士,就以被律動的魔力燒作了飛灰。
紅甲騎士朝著箭矢射來的方位瞥去一眼。那如針尖般細而長的瞳仁遍布了原始的暴戾,比起人類的瞳孔那鮮紅的眸子更接近於——
「龍……」
「是……米奈歇爾大人……」
米奈歇爾勾起嘴角可那笑意卻並沒能傳導到眼睛,成了最標準的冷笑。
他單手抬起了龍劍,點點雷光在劍身之上壓抑不住,似乎是要做出劈砍的舉動。
可是劍身才剛剛抬起,就又放下。
他的聲音高昂:
「摩根那個婊子在哪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國慶作業補完後還這麼忙,這周的作業為什麼要堆積到周末給我做,周一到周五的我為什麼不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