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偉大,無需多言

  作為傑克·阿諾德轉化而來的第一位「二代吸血鬼」,瑪麗蓮在誕生的那一刻就給血脈源頭的洛廉反饋來了能力。

  一共有兩個,名字分別叫做「血流」和「破碎行屍」。

  顧名思義,前者可以操縱血液、將血液轉化成具備攻擊力的特殊狀態,或者剝離敵人身體中的血液,有一定的距離限制。

  而後者能夠將屍體喚醒,在短時間內聽從自己的命令,目前瑪麗蓮的極限大概是一次性控制三個。

  洛廉推測自己可以控制至少七個。

  「傑克的『開膛手不死於徒手』、『血肉再生』等能力都更偏向於近距離作戰,沒想到作為他轉化來的『二代吸血鬼』,瑪麗蓮的能力竟然更接近『巫師』一類人物……」

  洛廉閉目感受,與當初復生傑克·阿諾德時獲得的巨大身體素質增長相比,瑪麗蓮給他帶來的身體方面增益微乎其微。

  在此時接近人類軀殼極限的狀態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聊勝於無。

  最主要的是「靈性」層面的反哺。

  他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靈性」驟然間得到了質和量的雙重增長,水到渠成地擁有了一種隨時開啟的「靈性直覺」,可以提前察覺危險來源,配合「環境感知」使用的話,感知能力將直接拔高到一個恐怖的層次。

  「除了『靈性直覺』,這兩個能力也很有用,『催使血液』、『喚醒屍體』……」

  洛廉的目光落在房間中央倒地的屍體上。

  「無形之術」的影響下,乾癟的屍體忽然抽動了一下手指,殘留著驚恐的眼睛驀然睜開,隨後動作僵硬地扭動肢體,緩慢地從地上站起身,佝僂著站在洛廉面前。

  它毫無理智,不知疲倦,將會聽從召喚者的命令,直到血肉骨骼徹底損傷,才會再次陷入沉眠,而支撐它行動的,是召喚者的「靈性」。

  「靈性」越多,活動的時間也就越久。

  以洛廉現在的「靈性」層次,估計連續維持一個多星期都不會有任何負面影響。

  不過,它的身體並不會像「血仆」、「屍仆」一樣得到增強,仍然停留在生前的水平……甚至可能會因為失去生機而降低些許身體機能。

  非常科學。

  與普通人相比,「破碎行屍」的優勢在於沒有痛感、不會產生恐懼。

  同時,只保留著簡單的人類本能,無法進行思考,也就不會反抗,會嚴格地執行召喚者交給它的命令。

  無論它接到是什麼命令。

  說白了,就是一件冰冷的「死物」,不能當成活人來看……洛廉觀察片刻後,擺了擺手,行屍便遵照他的命令,開始清理房間中的血液。

  「你知道『澤諾尼』嗎?」

  他看向拘謹站著的瑪麗蓮。

  瑪麗蓮咬著嘴唇道:「我從『瑪麗安娜』口中聽到過他的名字。」

  沒有稱呼「母親」,而是直言「瑪麗安娜」的全名,看來她們母女的關係並不算好。

  洛廉若有所思:

  「既然『瑪麗安娜』是他的情婦,那『澤諾尼』為什麼還要僱傭殺手來謀殺你?」

  「他們兩人還有聯繫的時候,我的年紀尚小,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不過,我猜『瑪麗安娜』在和『澤諾尼』相處的之時,偷偷掌握了一些不利於他的證據。」

  嗯,跟我猜的差不多。

  洛廉想了想,繼續問:「『瑪麗安娜』有把她掌握的把柄交給你嗎?」

  「並沒有。」瑪麗蓮否認道:「直到她患病死去,也沒有把這些東西交給我,而是帶進了墳墓。」

  她低垂著緋紅色的眼眸:

  「大多數時候,『瑪麗安娜』都不是一個具有智慧的女人,但如果有必要,她也會變得心機深沉。」

  ……

  東倫敦,白教堂區域。

  幽影進入公寓,在瑪麗蓮生前的房間中停下。

  「動作快點吧,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傑克·阿諾德沉聲開口。

  「我不需要那麼久。」瑪麗蓮從陰影中走出,神情莫名地注視著這間公寓,既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苦,就像個純粹的旁觀者。

  她走到窗前,把那張和瑪麗安娜的合照取了下來,小心地擦拭著上面地灰塵。

  隨後將其舉過頭頂,狠狠摔在地面。

  砰!

  相框瞬間出現一道不可彌合的裂痕,破碎的玻璃四處飛射,發黃的老相片被劃出一條條白色印跡,玻璃碎屑下的面孔在月光下扭曲變形。

  一條銀質的綠翡翠項鍊從中掉出。

  「這條項鍊是?」

  「這是『澤諾尼』第一次見瑪麗安娜時送給她的禮物。」瑪麗蓮彎腰撿起地上的綠翡翠項鍊:「瑪麗安娜染上鴉片酊,也是『澤諾尼』找人安排的。」

  阿諾德沉默不語。

  「走吧。」瑪麗蓮收起項鍊,臉色恢復正常:「我們應該去完成『尊主』吩咐的任務了。」

  說到這,她突然猶豫片刻道:「『尊主』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想到了自己甦醒時看見的猩紅剪影和灰白陰霾。

  傑克·阿諾德神色一正。

  「既然你現在已經是一名『不死者』,也應該知曉『尊主』的偉大。」

  他嚴肅的臉上罕見地出現情感波動:

  「『尊主』是居住在地獄的『神祇』,也是一位『偉大魔鬼』,此時的身體只是祂的一縷微不足道的意識,即使如此,也蘊含了超越一切的偉力。

  「祂來到人間後,使死者復生,將『吸血鬼』的血脈撒播而出,將要統治現世的黑夜和白晝,統治天上和地下,消除罪孽與殘暴統治;

  「作為『魔鬼的爪牙』,我們便是祂手中的利刃,無論站在對面的是誰,我們都只需要將他徹底殺死,為尊主取回勝利。」

  「偉大魔鬼」、「神祇」……瑪麗蓮瞳孔微縮,內心震動,結合自己甦醒時看到的畫面,她對這些說法並無懷疑,只是低聲道:

  「恐怕,會有很多人不會願意人間多出一個站在所有人之上的『魔鬼』。想要將尊主的教義傳遍現世,會有很大的阻礙。」

  「凡人當然無法理解『魔鬼』的真理,愚者註定會成為我們前行的絆腳石。不過……」

  阿諾德目光如刀,黃銅色調的視線灼燒著茫茫黑夜。

  「他們無需理解,他們必將服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