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麼走了?那咱們呢?」
常宣靈看著飄然離去的姜雲卿與女帝二人,目光呆愣回頭看向了自家大哥常昊靈。
「唉,還能如何?咱們也走唄!」
常昊靈無奈的嘆息一聲,感覺此行刺殺就像是一場鬧劇。
但這場刺殺真的只是鬧劇嗎?常昊靈又是不敢肯定的,畢竟這場刺殺的組織者是姜雲卿,這般心機深沉之人,真的就只是為了組織一場鬧劇一般的刺殺?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其中定然還有更深層次的謀劃,常昊靈只能如此去想。
好在經過了姜雲卿的這麼一番鬧騰,梁軍軍營早已亂做一團,再無心糾察刺客,而且,梁軍之中已無高手。
不然,若是以梁軍之前的狀況,以他們這點兒戰力,能不能安全的離開確實是個問題。
……
梁軍之中,一處外表簡單的營帳外,圍得水泄不通的刀斧手無不昭示著這處營帳的不簡單。
這時,一個宮裝華裙女子端著一個精緻的匣子,掀開帘子走了出來。
圍繞營帳的刀斧手是認識這個女子的,皇帝陛下的貼身侍女,多心者很容易就會聯想到皇帝陛下並無后妃,此女日後即便因為身份原因成不了那尊貴的皇后,依著皇帝陛下對她的寵愛,那至少也是有個貴妃之位。
即便是無心者,也不會想著去得罪皇帝身邊的紅人。
石瑤款款走出,營帳入口的刀斧手對正扶刀出聲問道:「石瑤姑娘,皇上可還安好?」
他們這些護衛的刀斧手,沒有朱友貞宣召,是沒有資格進朱友貞的營帳的,但不進營帳又無法時時關注朱友貞的情況,這可以說是個悖論,但又是一個無法逾越的節點。
畢竟他們這些刀斧手若是隨時能進入皇帝的營帳,這刀斧手中要是摻雜有刺客該怎麼辦?豈不是把皇帝的生死拱手送到刺客的手中?
這天底下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事關皇帝的安危,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的,這一點對正還是明白的。
不過,營帳中的情況,能了解還是需要了解的,畢竟他們這些人的身死,也是與皇帝的安危綁在一起的,可是馬虎不得。
「噓~,皇上已經睡下了!」
石瑤抬起一根手指與嘴前,輕輕的,長長的「噓」了一聲。
見著石瑤如此謹慎的樣子,一旁的刀斧手們不約而同的把動作放輕了些,若是攪了皇帝的好夢,指不定是會怪罪下來的。
「那石瑤姑娘不再營帳中伺候陛下,出來做甚?」
對正雖有所懷疑,但語氣還是小了許多,懷疑歸懷疑,但也並不妨礙他相信皇上真的在睡覺。
「皇上入睡前囑咐奴婢將這個交給都指揮使大人!」
石瑤聲音輕輕揉揉的說著,抬手將手中的匣子捧到了對正的面前,似乎是在鼓勵對方打開匣子看看。
「裡面是什麼?」
對正有些謹慎,並沒有立即打開匣子,而是皺眉問道。
「玉璽!」
石瑤輕柔的聲音將兩個無比沉重的字脫口而出,對正聞言,整個人渾身一顫,面色也隨之陰沉了下來。
試想玉璽是何等珍貴之物,皇上便是再荒唐,又怎會讓一個侍女捧著玉璽去找都指揮使大人?
「陛下為何會讓姑娘拿著玉璽去找都指揮使大人?」
說話間對正提刀的左手拇指已經抵起了刀柄,橫刀已經悄然出鞘半寸,雙眼雖然還在直勾勾的緊緊盯著石瑤,但右手卻是緩緩向著刀柄摸去。
身體的肌肉緊繃,隨時都是一副蓄勢待發的狀態,只要眼前的女人稍有動作,不消一兩個呼吸,對正便有把握使得鋒利的刀刃割開女人那纖細白嫩的脖頸。
可就在他蓄勢出刀的時候,身後向前伸來一隻手卻是按住了他的刀柄。
對正猛地回頭,他的副手那張熟悉的面孔頓時近在咫尺,他的雙眼中頓時生出幾分錯愕。
若是換作別人,他不懷疑對方是否存在是臥底間諜的可能,但他的這個副手可是他同村出來,可以說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人啊!
若說他的副手是臥底,那還不如說他是臥底來得更可靠一些。
「你幹什麼?」
對正嘴唇輕起,細若蚊音的輕聲詢問,好似婦人之間的低語。
可對正的副手卻是並未與之多言,只是牢牢地按住對正的刀柄,輕輕的搖了搖頭。
隨即便看向了石瑤,勉強擠出了一張還算和善的笑臉。
「陛下的事情耽誤不得,姑娘還是快些去辦事吧!」
說著便朝石瑤揮了揮手,示意石瑤沒事了,可以離開。
同時貼在對正的身邊,輕聲叮囑道:「別出聲,現在聽我的,待會兒與你細說!」
聽到這話,對正手上掙扎的力道頓時小了些,似乎是將此人的話聽了進去。
石瑤微眯著雙眼,將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不由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兩個甜美的酒窩蘊盪開來,別是一番溫柔的味道浮現在人心頭。
蓮步後撤,微微委了下身子,石瑤捧著匣子輕輕行了個禮,柔媚的聲音回應道:「奴婢告退!」
說完,便淡定從容的捧著匣子離去。
等待石瑤走遠,對正的副手這才鬆開了對正的刀柄,對正陰沉著臉,一把推開副手,右手搭在刀柄上,語氣冰冷的說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別怪某不拿你當兄弟!」
那名副手舉起雙手,朝著營帳入口緩緩後退,看向對正緩緩說道:「大哥,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咱們這大梁的皇帝,已經死了,方才那女人匣子裡,放著的就是咱這皇帝的頭顱!」
「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面對自家兄弟的語出驚人,對正的手哪裡還想著握刀?連忙上前數步,伸手去堵住那名副手的嘴。
可那名副手卻是已然退到營帳門口,只是一扭身,便掀開帘子進了營帳。
「你在幹什麼?」
看見那副手直接掀開帘子,進了皇帝的營帳,對正頓時頭皮發麻,只感覺自己這兄弟八成是得了失心瘋了。
對正只希望裡邊的皇上,真的是在睡覺,並未醒來,他好趁此把那失心瘋的小子給拽出來。
只是當他進了營帳時,卻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只見那並不是很高的高台上,一張寬闊華麗的龍榻上,斜臥著一具身著龍袍的無頭屍體,鮮紅的血液累累流淌,染紅了整張龍榻。
「看看吧大哥,皇帝已經死了!」
那名副手聲音低沉的在對正的耳邊說道。
對正目光呆愣的盯著龍榻上的那具無頭屍體,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湧上心間。
那不可一世的皇帝,似乎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