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斜陽掛在天邊,依舊散發著璀璨的光芒,金色的餘暉映照著天邊有些發紅。
天邊雖然依舊兩趟,但山林之中卻依然是陰暗了下來。
梁軍的後方,一處隱蔽的營地中,一列列身著岐軍鎧甲的士兵整裝待發。
列陣的最前方,諸軍副都指揮使劉知俊身著最豪華的鎧甲,身後的紅色披風無比的鮮艷。
「稟指揮使大人,梁軍軍營動起來了。」一名斥候來到劉知俊的身邊稟報。
聞言,劉知俊的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揮了揮手冰冷道:「再探!」
「遵令!」
那名斥候朝著劉知俊躬身一拜,隨即便立即轉身離開。
「不用再探了,梁軍已經開始更改大營的布防了。」
忽然,一道微微有些尖細的聲音在劉知俊前方不遠處的一顆樹上響起。
「誰?」
聽到陌生的聲音,劉知俊身邊的親衛頓時警覺起來,一個個劍拔弩張的護在了劉知俊的身邊,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退下!」
劉知俊呵斥了一聲,抬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之處。
只見一道籠罩在漆黑濃霧中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顆樹上,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劉知俊的親衛雖然因為劉知俊的呵斥,從劉知俊的身邊退了開來,可當他們順著劉知俊的視線看到了這麼詭異的一個人時。
儘管沒有將劉知俊護起來,但警覺性卻是突然拔的更高了,每一個人的佩刀已然暗中悄悄的頂起,能夠保證在劉知俊遇到危險之前,橫刀提前出鞘。
「副都指揮使大人似乎不怎麼歡迎我!」
尖利的聲音響起的瞬間,樹上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見。
轉而是一個長相妖異,身著黑衫的男子出現在地面上,腳步一頓一錯,向著劉知俊走去。
因為黑霧的散去,男子的面貌也展露了出來,劉知俊目光微眯,這個男人是他認識的。
諸軍都指揮使——姜雲卿的身邊經常跟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喜穿白衣的是個女子,身材火辣,容貌嫵媚,左半張臉上勾勒著鮮紅花紋,又是平添半分嫵媚。
喜穿黑衣的是名男子,男子的臉色略顯慘白,神情冷冽,眼神中時不時就顯露兇殘與陰霾。
現在這位,顯然就是那名男子。
「閣下多慮了!」
客套了一句話,劉知俊便問道:「不知閣下的話是否屬實!」
聞言,常昊靈腳步頓住,抱拳朝著劉知俊微微拱手:「自然是真的,都指揮使大人的命令我可不敢違背!」
「多謝!」
劉知俊對著常昊靈微微抱拳,他清楚常昊靈說的是誰,心裡頓時對都指揮使大人的驚才絕艷又是一番感慨。
沒辦法,他心裡對於姜雲卿的認知,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除了在一旁喊666之外,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一開始只是覺得此人在政事上有些才能,能夠使得岐國擺脫諸般弊病,蒸蒸日上,也算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後來,這人上任諸軍都指揮使,諸般布置無不證明此人非一般將才,而是那種罕見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帥才。
就像姜雲卿之前跟他說的,他統軍,領不是兵,而是將,只要將領足夠聽話,他就有把握萬事立於不敗之地。
而事實證明,姜雲卿的確做到了,大梁開國名將楊師厚被他一步步玩弄於鼓掌之中,最後被朱友貞換下三軍都指揮使之位。
想到這,劉知俊不由得握緊了些手中的錦囊,實際上即使梁軍換上了朱友謙成為三軍都指揮使,依舊在姜雲卿的算計當中。
隨即,劉知俊又不由想起了梁國現在的局面,令人不得不服的是,姜雲卿此人竟然還深諳縱橫之道。可以說梁軍如今的這副局面,完全是姜雲卿在幕後推波助瀾。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士卒們,劉知俊高高抬起手臂。
頓時,營地中軍隊,騎兵上馬,步兵提槍,盾兵舉盾,鎧甲碰撞的聲音足夠的震耳發聵,驚起林間一片飛鳥。
「出發!」
隨著劉知俊的手臂揮下,他的怒吼聲也響起。
「殺!」
「殺!」
「殺!」
來自五萬人的吶喊聲響起,那一束沖天而起的信號煙花的聲音都被淹沒。
不過,這並不重要,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巨大的聲響方圓數里之內都會覺得有些吵鬧。
這信號彈可謂是半點都沒有掩飾的,被通知的人群里,自然也包括了並不是太遠的梁軍。
梁軍軍營里,巡邏的士卒聽到了天空中傳來的炸響,頓時紛紛抬頭向著天空看去。
艷麗的花朵在天空中綻放,梁軍中的巡邏士兵頓時一個個的面露驚恐。
這時候梁軍交戰,想來不會有人閒著沒命放煙花玩,這麼一來,這煙火出現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是……
「敵襲,敵襲~」
梁軍軍營中巡邏的士兵頓時奔走起來,他們得把這個消息傳到諸位將軍的營帳中。
然而,實際上並不需要他們的奔走相告,只要不是睡的太死的人,基本上都被那一聲炸響給驚醒了。
就連因為過度勞累,已經睡的很死的朱友謙都被吵醒了。
朱友謙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渾身酸痛的從小案上爬起來。
正好這時,一名巡邏的士卒慌慌張張沖了進來。
朱友謙頓時呵斥道:「何事如此慌張?」
「大人,有敵襲!」
聽得朱友謙的呵斥,那名士卒頓時被嚇的跪伏在地,哆哆嗦嗦的說道。
「不好,他就是在等我的動作!」
朱友謙聞言,頓時驚悚的撲向了他改動的大營布防圖。
頭部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使得他的雙眼有些迷糊。
不過,他還是可以清楚的看見圖紙,上面不管是陣營的布防與戰時變換,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即便有所瑕疵,也因為絕對的兵力優勢下,瑕疵可以被突破的機會也微乎其微。
所以,他憑什麼敢襲營?
朱友謙始終搞不懂岐軍到底哪裡來的勇氣,竟敢前來送死。
朱友謙撩起自己散亂的頭髮,高大的身軀緩緩站立起來,方才還迷糊的眸子變得銳利起來。
「既然想死,那便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