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狗咬狗

  第319章 狗咬狗

  蚩夢和陸林軒穿著一身帶有苗疆特色的銀飾宮裙,伴隨著兩人的動作,身上發出輕脆的響聲。

  在幾人相互擁抱了一番後,陸林軒也是順勢挽起姬如雪的手,作為最早的閨蜜二人組,她們兩個並不會因為時間而有所疏遠。

  看著說悄悄話的幾人,降臣也是有些羨慕,這樣純潔的友情真的是很少見了。

  一旁的許幻摟住降臣的肩膀,兩個勉強算是同齡,有著相同經歷的女子開始了抱團取暖。

  「羨慕了吧。」

  「不羨慕,小女孩才玩這些過家家的東西呢。」

  「哦。我怎麼看著小降臣要哭鼻子了呢?」

  「你去死吧。」

  ……

  洛陽城門口,李嗣源負手而立,身旁的眾位往後,李嗣源的晉軍早就將諸王的軍隊聚在了城北,所以也只有走北城門這一條路。

  看著迎面走來了李祤的等人,李嗣源主動上前一步,站在眾人身前,對著李祤拱了拱手,

  「我就知道流言有誤,什麼四王死於解梁,也不知道是哪些宵小傳出來的流言,在這裡中傷秦王幾人。

  秦王、岐王還有蜀王,既然三位這麼趕巧的一同來了,那就裡邊請吧,諸位王侯可都是等著三位呢,」

  隨著李嗣源的話音落下,身後的晉軍也是齊齊讓開了道路,兩側整齊的晉軍給李祤等人來了一個下馬威。

  李嗣源的目光看向了緊隨其後的蚩夢和陸林軒,對於這兩個小妮子,他當然認識,但是今天這一身打扮,卻讓李嗣源有些拿捏不准了。

  「不知道兩位這是?」

  蚩夢雙手叉腰直接走到了李祤的身旁,看著李嗣源說道,「我跟林軒姐姐是南詔如今的公主,也是南詔王如今唯二的子嗣。

  此番前來中原也是表示我南詔的態度,一來是告訴為了各位,南詔的天變了。不管你們之前的記憶是鄭仁旻還是蚩笠,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二來,是告訴你們。南詔和秦國聯姻,重修秦晉之好。」

  聽到蚩夢的話,李嗣源的面色也變得陰沉起來,這個該死的蚩笠,做點事情就沒有靠譜的時候。

  「如此一來倒是小王我疏忽了,兩位公主請吧。」

  ……

  在李嗣源的引領下,眾人朝著洛陽內走去。李祤剛剛邁過北城門,身影就停在了原地。

  李嗣源與李祤並肩而立,兩人同時從北門往紫紫微城中看去,暢通無阻的乾清街,從城門就可以直通最中心的乾元殿。

  看著李祤停下的腳步,李嗣源也隨口問了一句,「這麼多年過去了,先來秦王也是十數年不能返回這洛陽了,如今故地重遊不知道感覺如何?」

  李祤看著身旁躍躍欲試的李嗣源,以及他們身後豎起耳朵的諸位王侯。

  「伱就這麼好奇嗎?」李祤話題重新拋給了李嗣源。

  「當然,小王還是十分好奇為何秦王殿下這麼多年來沒有入主中原?

  棄中原百姓於不顧,若非小王提議齊聚,秦王還是對這滿目瘡痍的天下視若無睹吧。」

  李嗣源的話極具攻擊性,在他們看來只要一言不合就很容易發生衝突,讓剛剛又聚集起來的局勢再度分崩離析。

  李祤握住女帝潔白的玉手,將女帝領到了自己的身邊。所有諸侯的目光也放到他們兩個人的牽起的手上,即便他們早就明白,秦國和岐國是穿一條褲子。

  但如今如此明了展示出來,還是第一次。

  「洛陽對於我來說並不算是故地重遊,因為十年前我還曾經返回過一次,那時候做主的還是我李氏一脈。

  那一次我懇請父皇一件事,我父皇也是欣然答應。早在十年前陛下就已經見證了我與女帝宋水雲的婚約。」

  聽到李祤的話,所有王侯都一愣,他們猜測李祤當年回來是因為跟僖宗有秘密的後手。

  結果誰都沒有想到李祤回來的事情,竟然是讓自己的父親見證自己的幸福??

  在後面一直聽熱鬧李茂貞直接傻了,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苗疆還沒有回來的時候,自己妹妹就已經被野豬帶著見過家長了!

  為什麼自己的妹妹從來沒跟自己說過這件事情?李茂貞看著兩人牽著的手,以及女帝嘴角勾起了笑容,陷入了沉思。

  終歸還是我多餘了?

  至於在後面聽著的許幻、降臣還有陸林軒那麼這些人也是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她們作為李祤認可的家人,當然也想得到他父母的祝福啊,眾女也是用酸酸的眼神看著前方女帝的背影。

  如今的女帝不僅是最受李祤疼愛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被被先帝認可的人,這正宮之主的位置當然是誰都搶不走啊。

  李嗣源看著兩人,也是有些沉默。他在跟李祤說正事,李祤在跟他說情情愛愛。

  一時間,李嗣源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看著面前這個不務正業的李祤,李嗣源真的懷疑秦國的強大,真的是這個人一手帶出來的?

  這次的重要議事被李嗣源放在了正殿乾元殿內,而許幻等人也是因為身份不夠,所以並不能與李祤共坐一席,只能和李存禮等人坐在下方的長桌上。

  看似是一場推杯換盞的宴會,但實際上暗流涌動,在酒過三巡之後,李嗣源也是正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唐分崩離析以來,中原百姓苦戰亂久矣,也是時候聯合起來,抗衡四方蠻夷再創立盛世了。

  所有諸侯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祤的身上,等待他的答案,就好像他說出來以後,所有人都會立刻同意一樣。

  李祤手中的酒杯放下,下意識握起女帝那柔弱無骨的柔荑,輕輕地把玩著。

  女帝也是當場就愣住,她實在沒有想到,兩人之間的小習慣竟然會在這種場合出現。

  女帝當過十六年的岐王,她早就已經那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本事。

  但如今當眾出現兩人的小情趣,女帝感受到諸位王侯的眼神,女帝也不由得紅了臉,這也太羞人了吧!

  女帝向後抽了抽手,發現沒有從李祤的手中抽出來,就像是認命了一般,只能任由李祤把玩自己的小手。

  而女帝也是直接低下了頭,將視線看向了面前的酒杯,好像裡面有什麼神奇、好玩的東西。

  看著女帝那染上紅霞的下巴和耳垂,李祤的嘴角也出現了一抹笑容,抬頭看向面前的諸位王侯,輕笑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這天下的事,可就壞在這裡面了。

  如今,天下亂世之中能同時出現這麼多的諸侯,我相信在座各位的本事,沒有一個人是庸人。

  正所謂分則相安無事,合則一事無成。各位都是心中有大志向的人,到時候擠在一個宮殿,一個衙門裡吃飯,那就是碗太小,裝不下諸位了啊。」

  隨著李祤的話音落下整個乾元殿內順口變得鴉雀無聲,坐到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身上背上了一座大山,壓的眾人喘不過氣來。

  此刻乾元殿內除了眾人的呼吸聲,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抬頭,他們都跟女帝一樣,將頭低了下去,看著面前的杯子,好像發現了什麼奇妙的東西。

  王宗仁抬頭環顧了一周,發現眾人都和鵪鶉一樣,將頭低到了杯子裡,這才出聲打斷了這個沉默的環境。

  「我覺得秦王說的有道理,與其心思各異,即便是共處一室也是一屋子小鬼,難成大事。

  我看要不這樣,我們都遵從秦王的建議,大家將手裡的兵權交出去,安安心心的當一介文臣,不也是美差?」

  如果說李祤的話,只是暗中提醒他們,那王宗仁這個攪屎棍就是直接喧賓奪主了。

  所有的諸侯都對王宗仁投去怨恨的目光,但他們卻是敢怒不敢言,因為現在的四方巨擘並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這個時候跳出來不就是給人當槍使嗎。

  況且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當慣了土皇帝,誰願意回來給你當狗?還是那種拴著鐵鏈,只能在院子裡看家護院的那種。

  沒有人搭理王宗仁剛剛的胡言亂語,至少李祤沒有讓他們交出兵權,只讓他們放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其餘人揣著那隻要你不點明,我就聽不出來的想法,乾元殿內再度陷入了寂靜。

  這時一直低著頭的女帝,抬起了頭,看向了眾人,「想要聯合不是一句空話,需要放下這麼多年來各國之間的成見,更需要有一個可以做主的人。」

  女帝說完話後,所有諸侯都明白,這是需要站隊表態的時候了。

  而李嗣源抬起手指,輕輕的敲在桌面上,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諸位是不是忘了先皇賜予我晉國的聖旨?什麼叫做李氏……」

  女帝發出一聲冷笑,直接打斷李嗣源的話,「什麼聖旨不聖旨都是騙外面百姓的,就想要讓別人交出兵權,那就要你也沒有這個本事了。」

  隨著女帝話音落下,整個乾元殿內變得劍拔弩張起來,李嗣源沒有在意,只是看向了剩下的三位王侯,語氣輕描淡寫的說道,

  「秦王妃這句話說的就有些霸道了,要知道公道自在人心,選擇誰,怎麼選,不是憑誰的拳頭大說了算。」

  「不如秦王妃問問在場的諸位,願意跟隨誰吧?」

  隨著李嗣源的話音落下,那些昨天就被李存禮找過的王侯也是紛紛表態,直接稱呼李嗣源為「監國」了。

  李嗣源十分滿意的看向李祤四人,張開雙手對著幾人說道,「如今天下局勢已定,這公道自在人心啊。秦國雖強,但從未給這天下做過什麼。

  諸位王侯決定就是這個天下的民心啊,不知道四位是打算逆流而行,讓這天下更加破碎嗎?」

  李祤抬了抬手,身後的姬如雪從副席上走出,在她手裡攥著一個竹簡。

  姬如雪面無表情地掃視過諸位王侯,展開了手中的竹簡,將上面的信息全部念不出來。

  將李嗣源的義子張子凡做的好事全部公之於眾,私通漠北兩位公主,放漠北蠻人入關,晉國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等等,這一切都是李嗣源自導自演的戲碼。

  一旁的李存禮目光死死地盯著姬如雪,想要抽出腰間的軟劍,將這個胡攪蠻纏的丫頭直接斬殺。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與他一起對坐的還有降臣和許幻。就在他剛要有所行動的時候,許幻就先一步動手了,藍色的封脈符從桌子下面竄出。

  順著李存禮的腿纏腰在了他的身子上,將他的動作都禁錮在了原地。而許幻那冰冷的聲音也從一旁傳來,

  「你最好不要動,我身邊的這位屍祖的脾氣可不好,不然下一次就不是我動手了,而是她直接拿下你的腦袋。」

  李存禮也是感受到了一陣冰冷的殺機襲來,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將腰間的手收了回來,重新恢復了那一副無害的樣子。

  李祤摟著女帝纖細的腰肢,將目光看向李嗣源,「不知道晉王對於這些事情如何解釋?我還聽說老晉王李克用的孫子,至今還在漠北的手中啊。

  你這當大哥的,連自己的義子都管不好,侄子都不管不顧,你怎麼能當好一國的監國,為了百姓而付出呢?」

  李祤剛剛說的的話,就像是一柄刀子,捅入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一個連自己的義子和侄子都能冷血旁觀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仁慈的君主?

  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迎接接下來大戰的決定,像三位諸侯都自覺地退到了後面,將乾元殿中心的戰場留給了李祤和李嗣源他們。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動手的時候,李祤卻是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是抱著女帝從座位上起身,兩人站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就在眾人不解的時候,乾元殿大門被人轟然推開,而後鏡心魔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李嗣源和李存禮在看到鏡心魔的時候也是一愣,他們還是比較清楚的李存勖身邊的這個伶人。

  李嗣源的腦子很快,瞬間就有了應對的方法,他指著面前的鏡心魔說道,「難不成秦王是聯合不良人打算將所有的諸侯全都滅口嗎?

  怪不得秦王說人多了不好辦事,原來是早就有了想法,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將天下變成你秦王的一言堂。」

  一個大帽子瞬間就扣到了李祤的頭上,將他推到了眾多諸侯的對立面。

  李祤摟著女帝那纖細的腰肢,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看著李嗣源輕笑道,「晉王還不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的好,萬一不是我呢?」

  李嗣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種送上手的把柄,他當然不會放過,「怎麼可能不是你,這裡除了你,誰還跟不良人有關係?」

  「他說的很對,我的好大哥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早的下結論。聽到我的聲音,是不是覺得有些驚訝呀?」

  聽到熟悉的聲音,李嗣源的臉色瞬間大變。他將目光看向鏡心魔的身後,那裡出現了一道令他熟悉的身影。

  「李存勖?你沒死?」

  「二哥?」

  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響徹在乾元殿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突然出現在李存勖身上。

  相較於李祤跟李嗣源的扯皮,還是晉國內部的事情更加讓人感興趣。

  李存勖看著面前的李嗣源,想到了趕到漠北的姐姐和小妹,心中的怒氣就無法抑制的升騰起來。

  「我的好大哥,試問當年姐姐對你們如何,你卻如此待她?還有小妹,她何時得罪過你?」

  看著面前的李存勖,李嗣源立刻就認出來他是真的,但他還是看向李祤,下意識地反駁道,

  「秦王還是好手段呀,竟然能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假貨來充當小王的二弟。

  為了這一天,秦王可是煞費苦心吧?不知道秦王除了這些假的東西,還有什麼要拿出來的?」

  李嗣源直接否認了自己二弟活著的事實,並將所以責任推到李祤身上,說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製造的假象。

  沒等他繼續說什麼?李存勖的身旁就多了一個人影,一個妖嬈嫵媚的人影來到李存勖的身旁,摘下了她自己的面具,

  「大哥不認為二哥還活著,那小妹我的存在總是真的吧?小妹我可以證明二哥確實是真人。」

  如今,所有的諸侯都看起了晉國熱鬧,沒有再讓李嗣源在說什麼,李存勖直接發動了攻擊。

  只見他將一張漆黑的面具帶到了臉上,身後出現了一個壯碩的虛影。

  身影一晃,直接來到了李嗣源的面前。至聖乾坤功的內力破體而出,凝形成一柄巨大的蛇矛,朝著李嗣源捅來。

  「李嗣源!今天我就要跟你算一算總帳!你想要晉國,拿去便是了!但你不應該對我姐姐出手!」

  雖說李嗣源在開始就確認了李存勖的真實身份,在看到這熟悉的至聖乾坤功後,心中的疑慮也是徹底消失了。

  這熟悉的內力,如果沒有十數年苦修,是絕對沒有這樣化形的本領。

  李嗣源腳尖點地,身影向後快速掠去,雙手在胸前一夾,將那根蛇矛夾住,嘴裡還同時感嘆道,

  「二弟,如果你當真有這樣的本事,我想父王你一定會將所有的重任都交給你的。」

  聽到李思源的嘲諷,李存勖的雙目瞬間變得赤紅起來,同時手中的蛇矛用力一突。

  「笑人缺齒,狗洞大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