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心魔 總綱 歸家

  隨著石橋來到一路向下，這裡處於一個地下斷層之中，除了面前吊橋連接的石台，周圍都是陡峭的懸崖。

  降臣和許幻通過與石台連接的吊橋，踏上了面前的石台。看著沒有任何變化的景色，降臣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邊的好姐妹。

  剛要開口詢問其中的奧秘，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自己的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降臣也是一愣，知道幻境已經在無聲無息間開始了。

  降臣用好奇的目光觀察著四處的情況，那雙猩紅的美眸中充滿了濃郁的好奇之色，她很期待自己的幻境到底是什麼？

  面前幽深的甬道內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伴隨著一條修長有力的腿邁出黑暗，李祤的身影正是從黑影中走。

  看到那張欠揍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降臣也是吐了一口氣，果然不出乎自己的所料，自己最近的心魔就是這個混蛋啊。

  降臣雙手叉腰，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李祤，她想知道幻境中的李祤，想對自己做什麼呢？

  降臣歪著頭笑得十分無辜，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降臣三兩步上前，湊到李祤的面前，猩紅的眸子盯著他看個不停。

  外面的時候降臣可沒有這麼大膽子，也不敢離這麼近去看那個混蛋。

  圍著李祤轉了一圈後，降臣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幻境十分有水準，連心魔都是那麼的相似。

  可緊接著，降臣突然一頓想到了什麼，也許不是幻境複製的人兒太過神似，而是她腦海中對於李祤的印象太過深刻了。

  就在這時，面前的李祤也是突然開口說道，「小臣臣還不打算認清自己的內心嗎？」

  聽了這個稱呼，降臣的身體瞬間僵硬在原地，抬起頭盯著李祤那張極度相似的臉。

  抬起右手的食指，狠狠的戳在幻想的胸口上，嘴裡十分不滿的說道，「喂喂喂！麻煩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個幻想。本人還沒有說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是什麼意思啊？」

  面前的幻像李祤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溫雅和煦的笑容，抬起修長的手指，穿過降臣那絳紅色的長髮。

  感受著自己頭髮划過李祤指尖的觸感，降臣的身體也是一顫，挺翹睫毛有些顫抖。

  你別說這感覺還挺真呢！

  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李祤的時候，降臣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在自己這漫長將近三百年的人生光陰，在面對自己的心魔時，竟然是一個認識不到十年，而且相處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兩三年小混蛋。

  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降臣貝齒緊咬紅唇，看著面前李祤那張英俊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降臣抬起雙手，在面前抱拳捏了捏，發出一陣「嘎嘣」的脆響，她早就想狠狠的收拾一頓這個沒大沒小的小混蛋了！

  她打不過外面的真人，還能打不過面前的幻像嗎！

  ……

  另一邊的許幻也是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自己的兒子，張子凡。

  看著張子凡嘴角出現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許幻的心裡就像是壓上了一塊厚重的石頭，讓她無法呼吸。

  許幻的眼神也逐漸冰冷下來，看著面前的張子凡，她從來沒有想過第一個背叛自己的人會是自己以前的親子。

  她自認為不是一個好母親，在小的時候就將張子凡給弄丟了。但她也一直在盡力補償張子凡，想要做到一個好母親。

  是張子凡先跟他在太原割袍斷義，而後又在自己找到新的人生目標後，出言重傷自己。

  這一切都讓許幻無法忍受，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要被這樣對待。

  看著面前的張子凡，許幻抽出了自己背後的青萍劍，手中寶劍微微顫抖，看著面前的張子凡。

  還沒有等許幻有什麼動作，張子凡卻率先開口，「伱們兩個狼狽為奸、不知廉恥的傢伙，天師府是屬于姓張的！

  你們霸占天師府，搶走我張家百年的基業，怎麼還有臉自稱為天師！」

  許幻抬起長劍，橫在自己的面前。食指和中指併攏，從長劍的外側的劍格一路撫摸到劍尖。

  許幻低著頭看著手中的三尺青萍劍，沒有看面前的張子凡，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著，

  「你說的沒錯，天師府確實是張家的。只可惜你們張家一脈單傳傳承數百年的絕學武力五雷天心決已然失傳。

  在天師府將面臨解散和外敵入侵的時候，是我將天師府帶出了絕境，給了天師府新生。

  而如今天師府的絕學不再是五雷天心決，是人人可以修煉是符籙一道，是無雙道法的通天籙，以及道祖手下三尺長劍的青萍劍法。

  而天師府能有如今的一切，跟你們張家毫無關係！你們張家父子除了給我留下一個巨大的爛攤子以外，沒有任何的幫助。

  甚至還要在看到我重新將天師府帶回正軌後，試圖奪回，更不惜代價污衊我和祤哥的名聲。

  也許你說的沒錯，天師府之前的百年是姓張，但從今往後他要姓李了。

  至於你，則會成為天師府改名換姓的源頭，以後的道籍中會記載張玄凌的親子張子凡，認賊作父不知悔改，以及為了謀奪天師府所用的下三濫招數。

  別了我的凡兒！」

  許幻說完話後，沒有再跟他廢話，手中的三尺長劍猛然遞出，一道明亮的青色劍光，劃破長空直衝面前的張子凡。

  在他的胸口破出一個碗口大的傷口，張子凡的嘴角出現一抹淡淡的微笑，張子凡的身影破碎，如同點點星光消散在許幻的面前。

  周圍的一切也隨著張子凡的死去，而變得虛化起來，許幻來之前也聽過姬如雪講述其中的奧秘。

  將三尺長劍橫在脖子前，許幻的眼角滑落兩滴淚水，今日起以前的許幻死了啊。

  「唰！」

  隨著長劍上染上一道紅色的血漬，許幻面前的景象徹底破碎，恢復成那萬古不變的黑色。

  面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地洞內部的景象，許幻看著自己沒有任何變化的樣子，抬手拂過眼角，剛剛出現的淚痕全部擦掉。

  從今天開始，許幻的心中不會再為張家而活，她現在是李家的人了！

  許幻看著身邊還在幻境中的降臣，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雙手撐在石桌上，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面前的降臣，等待她脫離幻境。

  沒有讓許幻等太久，大概過了兩柱香左右的時間，降臣就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

  不過看著她那眉飛色舞十分高興的樣子，想來經歷的幻境也是很快樂吧。

  降臣從幻境中脫離出來，不自覺地伸了一個懶腰，將自己優美的曲線全部展示出來。

  「行了，我看見了你的小蠻腰和令人艷羨的酥胸了。不用在這裡秀了，這裡只有我，沒有別人。」

  聽到許幻的聲音，降臣才轉頭看向坐在石桌旁的許幻，對著她努了努嘴，「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走吧。」

  許幻緩緩起身，走到降臣的身邊，降臣直接挽住了許幻的手臂，開始了自己的八卦時間。

  「你剛剛經歷了什麼？」

  「新生。」

  「有點敷衍了啊。」

  「那你呢，不是對著我家男人做了一個春夢啊？」

  ——

  太原，晉王府

  李嗣源看著風塵僕僕的李存禮和巴爾，開口寬慰了一番，御下之道，李嗣源玩的很明白，獎罰分明才能有人給你賣命。

  看著從門口緩緩走入的石瑤，李嗣源眸子微眯，隱隱想要動手跟這個屍祖比拼一番。

  李嗣源快速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想法，畢竟要藉助這位師祖的存在來推演功法。

  現在得罪了對方，到時候推演出的功法如果存在細小的問題，那真是哭都沒有地方哭。

  李嗣源從自己的位置起身，快步走到門口，親自迎接遠道而來的石瑤，「鬼醫手降臣，小王可算是將你盼來了。」

  石瑤看著面前惺惺作態的李嗣源，並沒有表示出不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語氣玩味的說道，

  「小小降臣不足掛齒，怎能讓晉王親自迎接呢？」

  「屍祖說笑了，小王請屍祖來晉國，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邀請屍祖幫忙。」

  李嗣源的態度放的很低，讓石瑤不禁對他產生了一些懷疑，要知道她假扮的這位屍祖是以醫術出名的。

  那李嗣源如此大費周折的找自己，難道是因為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石瑤盯著李嗣源的臉看了一會兒，試探性的說道，「我看晉王面色紅潤，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所以找我一定是另有隱情了。」

  李嗣源揮了揮手讓李存禮帶著巴爾先一步離開，轉身朝著晉王府內的花園走去，「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屍祖進一步說話。」

  石瑤見李嗣源的態度放的很低，好像有求於自己，也是放下心來跟上了他的腳步。

  晉王府的花園裡，在確定了沒有外人後，李嗣源才對著石瑤說出來自己的目的，

  「小王請屍祖來，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屍祖，小王想跟屍祖達成一個交易。

  屍祖所要的一切，小王都可以提供，但屍祖同樣需要幫助小王推演一門內功心法。」

  聽到李嗣源的話，石瑤有些愣神，推演功法並是她的專長，你要說醫術還能偽裝一下，但推演功法這個實在太難了。

  但石瑤也沒有露怯，依舊是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不知道晉王想要推演的功法是什麼？」

  「五雷天心決！」

  聽到李嗣源的話，石瑤心中瞬間就有了答案，作為原來不良人中的情報頭子，五雷天心訣和至聖乾坤功的秘密，她也是聽大帥說過一嘴的。

  石瑤也是重新打量起李嗣源，看著他身上似有似無的壓迫感，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看來晉王是已經將至聖乾坤功修煉到大成了呀，這才迫不及待的要尋找五雷天心決。

  準備突破現有的境界，看看更高處的風景吧，可是晉王突破了境界之後，我怎麼能保證我自己的安全呢？」

  隨著石瑤的話落下，兩人之間的第一次信任危機產生。石瑤可不像是沒見過李嗣源，她在不良人的時候，對於各個王侯的情況都了如指掌。

  如今，她現在身處晉國，當李嗣源拿到功法的時候，必然會卸磨殺驢。

  石瑤對此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她深知李嗣源的為人。

  而李嗣源聽到石瑤的話後，也是微微沉默，因為在他的想法中，幫自己推演出五雷天心決後，這位屍祖就是一個死人了。

  對於建立兩人之間的信任，李嗣源沒有好的辦法，畢竟誰都不會信任對方。

  而內功心法這種東西太過重要，李嗣源也不能對石瑤用強，誰知道他弄出一部錯誤的功法，讓自己練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兩人之間的情況好像陷入了僵局，誰也不能率先說服彼此，那麼交易就無法繼續下去。

  李嗣源好像下定了決心，對著石瑤說道，「我知道彼此之間的信任十分難以建立，但屍祖的醫術高超，小王也不得不防。

  不如這樣，大家互換毒藥。彼此服下各自的毒藥，也算是有了一個保障。」

  石瑤眉頭微蹙，聽著李嗣源這個餿主意，也是有些遲疑。相較於通文館，還有白蝮蝞的蛇毒。

  但石瑤是不用毒的呀，她修煉這麼多年的內功心法，從來沒有使用過毒。

  如果說拿著小毒糊弄別人，還能說得過去。但面對用毒行家的通文館，石瑤手裡的那點小毒，很難起到真正的威懾作用。

  雖然暫時沒有合適的毒，但這也是能讓兩人快速產生信任最佳的辦法。

  石瑤沒有過多猶豫就同意了李嗣源的要求，但她提出需要給她一些時間製作毒藥。

  李嗣源同樣沒有猶豫，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他的大手一揮給石瑤提供了不少的資金，讓她去採購藥材。

  這也是李嗣源自信的地方，在晉國這片地方，不管石瑤買到了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想要破解肯定會容易許多。

  所以兩人之間的信任就變成了誰可以先破解體內的毒藥，當破解毒藥後，所有的約定都成了廢話。

  兩人都心知肚明，誰也沒有選擇，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壞的方法。

  看著石瑤遠去的背影，李嗣源捏緊了拳頭，他一步步走到晉王的位置，不是全靠運氣！

  李存禮從陰影中走出，對著李嗣源抱拳一禮，李嗣源沒有任何的猶豫，對著李存禮吩咐道，「給我盯住這位屍祖，從現在開始，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向我匯報！」

  「明白！」

  ——

  秦國，幽州

  幽州竹街道兩旁的小攤販們爭相推銷著自己的貨物，聲音嘹亮悅耳，吸引著路過行人的駐足。

  再次返回幽州的耶律質舞也是心情愉悅，她沒有直接返回秦王府，而是在街道上逛了起來。

  許久不來，秦國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也讓耶律質舞感到十分震撼，對於自己爹爹的本事也是愈發的敬佩起來。

  如今的耶律質舞是當初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了，她已經是成為一代奧姑，見識到了不少人間的黑暗和腌臢。

  看著有秦國繁華的樣子，耶律質舞也是心潮澎湃，這才是人間該有的樣子！

  一旁的酒樓里，氣氛熱烈，客人們在各自的桌子上舉杯歡迎，時不時傳來的歡笑聲和歌聲，完全看不出秦國也是處於亂世之中。

  行走在這街道中，耶律質舞也明白，這可能才叫活著！

  沒有等自己閒逛太久，耶律質舞就發現了，身後不知何時跟著了一個女子。

  耶律質舞故意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將其引到了巷子內，然後冷冷的說道，「閣下跟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出來了？」

  一個火紅色曼妙的身影，從屋檐上落下，半跪在耶律質舞的面前，「屬下朱雀見過公主。」

  聽到這個名字，耶律質舞也知道這應該是他爹爹手底下的人，他爹爹的手下有一個以二十八星宿命名的組織。

  想來這個朱雀應該就是四個首領之一了，兩人的舉動也引發了外面百姓的關注。

  有膽大的漢子朝著巷子內走來，看著有些劍拔弩張的兩人，漢子站在遠處高聲呼喊道，

  「那邊的那個小妹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事你就說一聲，在秦國還沒有人可以當街行兇呢！」

  耶律質舞也不想把這裡的事情擴大，連忙上前兩步，摟住了朱雀的手臂，對著巷口的那個熱心漢子說道，

  「大叔，謝謝你了。姐姐跟家裡鬧了點矛盾，她不想回家了，我爹爹叫我出來勸她趕緊回去。」

  巷口的漢子看了兩人一會，看著不像是假裝也沒有受到威脅，這才苦口婆心的說道，

  「妮兒，聽叔一句勸。還是得聽你爹的，如今秦國是富碩了，但要找一個好的婆家還是很難的，我跟你們說……」

  中年漢子嘮叨了一番後，見兩人確實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又多囑咐了兩句，讓兩人早點回家的話才離開。

  耶律質舞看著好心的百姓，心中也是十分感慨，在這個吃人的亂世，也就只有秦國才能做到為了不認識的人仗義出手吧。

  隨後耶律質舞轉頭看向身旁的朱雀，語氣輕柔的問道，「朱雀姐姐，你知道我爹爹在哪裡嗎？」

  「公主的話，主上正在返回的路上。只是還有……」朱雀變得有些支支吾吾，不敢繼續說下去。

  耶律質舞也是眉頭一皺，連忙開口追問道，「還有什麼？」

  「主母也跟著主上，再返回的路上。」

  聽到這裡，耶律質舞也是瞬間愣住，而後想起了什麼，這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那位女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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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