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惡意

  再度回到久違的靈山，許幻的心情也是有些激動，看著絡繹不絕上山祈福的百姓，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許幻即將返回的消息已經先一步傳回了天師府，通往天師府真武殿的山路上，四處張燈結彩，天師府的門人準備好了一切，敬候天師回山。

  到山腳下後，從馬車下來的一瞬間，許幻就收斂了在李祤面前的那副溫婉賢淑的模樣，這個樣子只有李祤才能看到的，而在天師府門人的眼裡，她是威嚴肅穆的天師。

  山路兩側的天師府門人也是露出了激動的神情，在許幻走過他們的身邊，他們便會自覺加入到許幻的身後，兩人一排跟隨在天師的身後。

  浩浩蕩蕩的上山隊伍也是引起了周圍祈福百姓的注意，在得知今天上山的人是天師後，有的百姓就想求到一張許幻親手畫手的符。

  於是就變成了許幻一邊上山，一邊給百姓畫符的場景，原本盞茶功夫就能登頂的靈山，硬生生的走了一個時辰。

  回到天師府後，許幻需要先處理一下積攢的事物，就先一步離開了。

  降臣和李祤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降臣率先起身，表示自己想要去逛一逛天師府，於是就在李祤朝著真武池的方向慢慢晃悠了過去。

  天師府內的陣法都是由李祤的親手布置的，所以除了許幻之外，對天師府最熟悉的人就是李祤。

  而天師府的門人也是知道自己師門秦王的關係和天師府傳承的源緣。

  三人在天師府內暢通無阻的行動起來，很快就來到了真武池。在李祤打開了陣法後，真武池的池水向兩側避開，露出了通往水下的通路。

  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的降臣和妙成天也是十分驚訝，沒想到天師府的大牢竟然是在水池之下。

  三人穿過幽暗的甬道，來到了下方潮濕黑暗的大牢，隨著一路前進，三人來到了最深處的牢房，看著空無一人的牢房。

  李祤率先邁入，在兩人疑惑的眼神中拉動了牆上的燭台，機關開始運轉，不一會兒，一個略顯頹廢和消瘦的人影從下方升了起來。

  張子凡在大牢里的生活十分艱苦，因為知道他存在的人極少，所以每次送飯的人並不會在意這個牢房的存在。

  對張子凡的食物來源只能依靠暫時留在天師府的婆羅天，但這位姐姐可不是慣著他的主，心情好的時候才給他送點飯吃。

  他沒被餓死，純屬是婆羅天還記得的這裡有一個人。

  張子凡困難的抬起頭，就看著面前那個他朝思暮想，恨不得將其殺死的人影。

  不過身體的虛弱，已經讓她開不了口了，只能用兇狠的眼神瞪著李祤。

  就在這時，待在天師府內的婆羅天也收到了李祤到來的信息，知道他們會在第一時間來查看張子凡的情況，婆羅天也是緊隨而至。

  背後傳來「噠噠噠」聲音，婆羅天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將手中記錄好的一份情報交給了李祤。

  然後就恭敬的站在一旁，跟妙成天聊起了幻音坊的事情。

  一旁的李祤看完了，看完了婆羅天記錄的經過，才知道了張子凡在漠北還有一段這樣的事情。

  而張子凡當初丹田的異樣也成功引起了降臣的注意，降臣看向張子凡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稀世珍寶。

  降臣伸手捏住張子凡的下巴，將他低垂的頭挑起，看著他那雙黃色的眼睛，也不由得感嘆，

  「不愧是許幻血脈，這眼睛跟她簡直一模一樣，很漂亮呢。」

  如今，降臣跟張子凡的關係可沒有那麼好，只是看他的眼睛有些愣神，因為跟許幻的眼睛是一模一樣。

  因為許幻曾經和降臣說漏了嘴，說李祤十分喜歡她那雙秋水盈盈的眼睛。

  降臣的心思逐漸飄遠，瞄了一眼，站在身後，跟婆羅天和妙成天交流的李祤。

  而後將自己的思維快速收了回來，開始探查張子凡體內的異常情況。

  破損不堪的經脈、四處漏風的丹田，都充分證明了這個身體已經斷絕了武道上的修煉。

  至於情報中記載著從丹田中突然爆發的神奇力量，降臣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只能猜測是他們回來的太晚，這股力量已經徹底溢散乾淨了。

  降臣轉頭看向李祤，對他使了一個眼色，看到李祤走到自己的身旁，降臣才緩緩的說，

  「這個小子是徹底廢了，以後不可能再修煉武功。當然，除非你幫他修復身體。

  還有就是情報中提到那股神奇力量，我並沒有找到，要不你來試試？」

  李祤接替過降臣的位置，抬手按在了張子凡的腦袋上，現在要做的是直接檢索張子凡的記憶，尋找有關大婚賜福的線索。

  隨著雙全手的發動，李祤直接帶入了張子凡的記憶，開始尋找大婚時，老奧姑施展威力的場景。

  而剩下的降臣三人也是安靜下來，等待李祤尋找答案。無所事事的降臣也將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兩位聖姬，充滿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妙成天。

  降臣作為一個人精，當然能看出妙成天對李祤存在著異樣的想法。

  而那個實力還湊付的婆羅天就顯得正常許多，不過想到這些人都是女帝的陪嫁丫鬟，以及李祤那個混蛋的魅力，也是微微吃味。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檢索完記憶後，李祤發現老奧姑的那個手段十分類似她們在東瀛時，上天給許幻的賜福。

  而且在小丫頭教給他的漠北法術中，並沒有出現過這門手藝，所以李祤猜測，這應該是奧姑一脈壓箱底的手段。

  看樣子自己日後還是要去一趟漠北，看看小丫頭的情況。

  然後李祤的內力才鑽入張子凡的體內，尋找奧姑賜福的部分。

  還沒等李祤過多探查，就被劇烈的掙扎所打斷，李祤睜開眸子，疑惑的看向張子凡。

  此刻的張子凡滿臉血污，鮮血從嘴裡瘋狂湧出，剛剛為了打斷李祤的動作，他竟然選擇了咬舌！

  看著眸子中閃爍著決絕之色的張子凡，李祤明白應當是自己剛剛粗暴的動作，讓張子凡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但現在發現已經太晚了，他的記憶已經被李祤扒乾淨了。李祤也猜到了張子凡實力提升的原因，應當就是來自於那次奧姑的賜福。

  跟許幻在東瀛提升實力時的場景一樣，被賜服的力量湧入了張子凡的體內，讓他的實力得到了質的飛躍。

  但張子凡修煉的功法都是被李嗣源動作手腳的，他也一直沒有將那些賜福得到的靈氣吸入體內。

  李祤在張子凡怨毒的眼神中，捏了捏他的身體，也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那些靈氣在張子凡丹田被破後，融入了他的肉身。

  不然這三天餓六頓的情況都沒有把他餓死，說明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了。

  不然一個剛被廢掉武功的人，怎麼可能從這樣的折磨下堅持下來。

  李祤鬆開了張子凡，讓他的頭無力的垂下，張子凡已經廢了，修復經脈這樣的傷勢，除了自己也就是只有華陽針了吧。

  張子凡突然仰起頭，用盡全力將自己嘴中的污血吐出，一口深色的污血朝著李祤飛來。

  李祤微微側身就躲開了，張子凡蓄勢已久的攻擊。聽著背後鎖鏈抖動「嘩啦啦」聲音，李祤直接伸手攬住了降臣的小蠻腰。

  降臣也是一愣，這是要幹嘛？

  乾字——永恆幻想

  一個小幻術扔到了張子凡的身上，在他的視野中李祤現在摟著的不是降臣而是許幻。

  可惜他剛剛咬舌了，只能劇烈掙扎發出一些嗚咽的聲音，李祤攬著降臣轉身，看了張子凡一眼。

  降臣也從張子凡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迷離，瞬間就明白了，這個蔫壞的男人好像在給這位少主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看著張子凡臉色都被憋得通紅的樣子，降臣也是嫌棄的拍到李祤的手，降臣感覺李祤有點怪癖，欺負張子凡還上癮？

  降臣附身在李祤的身邊，灼熱的氣息順著李祤的衣領灌入，讓李祤也是心神一盪，「張子凡你還有用嗎？」

  李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張子凡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他已經有更好用的人了。

  「那他的眼睛歸我了。」

  李祤有些疑惑地看著降臣，降臣沒有解答李祤疑惑的意思，只是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要不是伱說喜歡那對招子，她才不會在意呢！

  「沒什麼，反正你都不用了，這個人就歸我了。」降臣沒有給李祤追問的機會，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

  ……

  處理完天師府事情的許幻，找到了在天師府內閒逛的幾人。

  許幻疲憊的坐在花園內的一個石凳上，伸了一個懶腰，有些人慵懶地看著面前的降臣，「不知道我的天師府看著怎麼樣？」

  降臣現在趴在石桌上，整個人就像是沒有夢想的鹹魚，興致缺缺地說道，「還行，也就那樣。」

  「後悔了吧，天師府有什麼好看的，跟你說，還不聽，非要往天師府這裡鑽？」許幻也是沒好氣地說道。

  李祤站在許幻的身後，手指上附著的內力，輕輕按摩著他肩膀上的穴位。

  許幻的嘴裡發出一聲嚶嚀，舒服的仰頭靠在李祤的懷裡，對著趴在桌子上的降臣挑了挑眉。

  許幻抬手摸了摸肩膀上李祤的手，將自己的側臉貼在李祤的手背上，「等我把天師府的事情處理完後，會將外面的謠言畫上一個句號的。」

  李祤撫摸著許幻的髮絲，兩人享受著這段安寧的時光。

  ——

  晉國，太原府。

  李嗣源在處理完晉國的軍務大事後，快速返回了與張子凡所在的密室。

  李嗣源剛進門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傾城，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因為他並沒有看到張子凡和老四的身影。

  李嗣源快步走到了傾城的面前，面色柔和地問道，「凡兒和四弟進去了？」

  傾城也是對著趕來的李嗣源欠身一禮，傾城的內心是十分感激李嗣源的。

  看著自己的公公為了一個養子做了那麼多，說不敢動那是假的，傾城也沒有任何猶豫，就將兩人進去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李嗣源。

  李嗣源微微頷首，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走到密室面前，輕輕敲了敲石門。

  他也不清楚，兩人在裡面進行到了什麼程度，如果貿然進入，很容易導致走火入魔。

  在稍等了幾個呼吸後，等到了內部的回應，李嗣源這才沒有顧忌的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李存仁連忙上前，對著李嗣源躬身一禮後，慢悠悠地說道，「啟稟大哥，侄兒的功力有了些許的恢復，但也出現了一點問題。」

  聽到這個答案，李嗣源下意識的就認為是武功秘籍有問題。他不動聲色地走到張子凡的身旁，十分關心地提出要檢查一下他身體的情況。

  李嗣源將食指和中指摁在莫子明的手腕，對著莫子明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友善的笑容。

  而後他的內力順著莫子明手腕進入了他的體內，隨後就感覺像是進入了泥濘的小道，難以行動。

  李嗣源這也是確認不是功法的問題，而是張子凡自身有問題。將手收回，李嗣源對著張子凡說道，

  「凡兒，你再去那邊用剛剛的功夫試一下，我在一旁助你，看看能不能打通你的經脈？」

  莫子明無奈地走向了竹牢內的囚犯，據李存仁的消息，這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死了也就死。

  所以莫子明沒有什麼感情上的負擔，畢竟懲奸除惡的同時還能提升自己的功力，何樂而不為呢？

  當著李嗣源的面，莫子明運轉的那門武功秘籍，將面前的囚犯吸成了廢人。

  李嗣源的手摁在莫子明的後心上，感受著源源不斷的內力，通過他的掌心湧入了莫子明的體內。

  但是莫子明的丹田就像是破損了一樣，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內力，很快就從丹田溢散了出去，而後經過全身各大要穴衝出體外。

  此時的李嗣源也知道他的好凡兒，不能提升功力跟功法沒有多大關係，純粹是因為他受到的傷太重了。

  李嗣源強行忍耐著心中的那股喜悅，寬慰了莫子明兩句，就帶著李存仁結束了這次匆匆的會面。

  現在李嗣源已經迫不及待的嘗試一下這門新功法的威力了！

  ……

  李嗣源單獨的密室內，這裡只有李存禮知道，此刻，密室內的叫罵聲不絕於耳，都是被李嗣源抓住的祭品。

  李嗣源沒有在意他們的無能叫囂，畢竟失敗者不需要留下名字，也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的名字。

  李嗣源隨手抓出一個人，只是掃了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是世子黨的刺頭，經常違背自己的命令，跟自己唱反調。

  李嗣源自然不會心軟，五指成爪直接扣在了他的天靈蓋上。顛鸞倒鳳決全力催動，一股股內力順著此人的丹田被吸出，通過頭頂的百會穴，吸入李嗣源的體內。

  隨著一縷縷精純的內力進入李嗣源的體內，李嗣源仰頭髮出一聲長嘯，尖銳的聲音化作氣浪向四周打去，將關押的人紛紛震暈。

  李嗣源將手中已經變成人幹的屍體，隨手扔掉，盤好五心向天的姿勢，閉目打坐，開始運轉體內的至聖乾坤功。

  隨著至聖乾坤功在體內不斷運轉，李嗣源確實感覺到自己的內功修為又增加了不少。

  但緊隨其後產生的滯澀感，也讓李嗣源皺起了眉頭，開始查看自己的身體情況。

  他現在對於內功出現的問題是一點都不敢馬虎，李嗣源很快就找到了問題所在，他吸入的內力有一一部分的屬陰的，與那身至陽至純的至聖乾坤功不相符。

  這也導致這部分功力無法融入體內，李嗣源舒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緊張放下，這還不什麼大問題。

  李嗣源再次運轉顛鸞倒鳳決，將那部分不符合的內力在體內集結成團，通過穴道完成散功。

  而這樣一來，李嗣源又皺起了眉，他發現剛剛從那個人身上吸收的內力，已經十不存三了。

  這也就是說明，如果想要將自己的內功保持在完美沒有駁雜的狀態，就需要費心去剔除裡面不需要的部分。

  這樣也會導致自己吸收的內力散出大半，用每個人修煉的功法都有差異，強行吸入別人修煉內力，本身就存在著損耗。

  他在將一個人的全部內力吸過來的時候，就會損失兩到三成，在剔除掉不需要部分，那能用的就所剩無幾了。

  李嗣源托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怎麼樣才能將這門詭異的武功發到極致呢？

  略微思考後，李嗣源的心中就有了答案，往後那些用來練功的材料，儘量抓捕修煉至陽一類武功的人。

  想到這裡，李嗣源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被自己吸收的人修煉的武功，也是至聖乾坤功呢？

  如果兩人的功法本就是同源同根，那吸收起來還會有損耗和差異嗎？

  這個念頭就像是紮根在李嗣源的腦海里，時刻侵蝕了他的心，讓他有一股衝動，抓一個自己的兄弟來試驗一下。

  李嗣源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那股衝動，將目光轉移向那些通文館內的小頭目。

  不少人也是立過功勞，得到獎賞修，有機會修煉至聖乾坤功的閹割版至聖功的。

  想要嘗試，那就先用不值錢的人來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