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意外的人

  朱窗半開，沁來絲絲涼意，李存禮聽到莫子明的話後，雙目微閉，開始思考得失。

  李嗣源在得到了李存禮傳回的消息後，用最快的速度給他回了信，大體的意思就是要讓張子凡活著。

  聽到莫子明要嘗試學習漠北的薩滿一脈，李存禮根本就沒有抱有希望，先不說人家奧姑是一脈單傳，就現在的兩國局勢，他們也學不到這樣的東西。

  李存禮對張子凡的事情做出日後再議的決斷後，三人就各自分散了，張子凡留在通文館內，李存禮和李存仁不知所蹤。

  莫子明離開房間後來到了庭院之內，這處通文館的暗哨是一個類似文人雅客聚集觀園。

  這裡有著精美亭台樓閣、奇花異草，以及一些珍禽走獸，也算是通文館獲得錢財的一個地方。

  竟不能坐吃山空，通文館還是要有自己的營收手段。除了接受暗殺任務以外，需要刮一刮這些貪贓枉法官員。

  莫子明還沒有閒逛太久就碰到了找上門的傾國傾城，看著兩人臉上的雀躍，莫子明心中卻是異常的苦澀。

  莫子明快速調節心情，表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對著兩人露出一個笑容。

  「兩位夫人的功力可是盡數恢復了？」

  聽到莫子明的話，傾國抬起蒲扇大的手掌，在自己胸膛上拍的隆隆作響，「張郎放心吧，我們姐妹倆身子硬朗的很，就這點小傷，歇一歇就好。」

  傾城也在一旁掐了個蘭花指，手中捏著半截手帕，掩嘴輕笑道，「姐姐說的沒錯，現在主要考慮是給張郎療傷的問題。」

  墨子明有些啞然失聲，經過這些天的簡單相處，他也知道了為何張子凡能面不改色應對這兩位公主了。

  雖說這二人的相貌堪稱一絕，說是世俗罕見也不為過。就這份待人真摯的感覺，確實能體現出兩人的內在美，是賢妻良母的典範。

  莫子明心中快速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馬，他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畢竟自己要處理天師府的事情，而那位青梅需要完成幻音坊的任務。

  莫子明長嘆了一口氣，將跟李存禮說過話再度說了出來。

  傾國和傾城聽到莫子明要修煉漠北的體系，也是有些沉默。這件事他們根本做不了主，薩滿一脈的傳承獨立於王室。

  無論是挑選徒弟還是傳授武藝都是由奧姑決定的，更不用說現在的奧姑還是他們嫂子的閨女，她們兩個都不用去想，就知道張子凡是絕對不可能學到那些的。

  實際上，莫子明也沒有重新再學一門內功的想法，之所以這樣說只是為了打斷他們的念想。

  傾城好像想到了什麼，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姐姐，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姐介，不是還有那個李小子嗎？當年他與張郎關係也算是親切，讓他救個人問題不大吧？」

  傾國也開始考慮自家妹妹的提議，如果說當今世上誰又能救治張子凡，那李星雲的華陽針可以說是首選。

  如果說現在的醫學最高超的地方在哪裡，傾國和傾城都會想到秦國，那裡有最為完整的醫學體系。

  對於秦國的強大和先進，她們也不得不承認，但帶著張子凡去秦國求醫，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傾國傾城快速思量著辦法，在她們看來辦法一共就只有兩個，要不帶著張子凡去找李星雲，要不就帶著他回漠北，找自己的大侄女耶律質舞。

  他們的嫂子雖然不好相處，但她們的大侄女耶律質舞卻是一個比較好說話的人。

  所以如果能避開自己的嫂子，讓耶律質舞直接救張子凡，也是有希望的。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先去試探一下自家侄女的口風，如今，身處戰亂的情況下，尋找一個居無定所的李星雲有些太難了。

  ……

  李存禮離開了明面上的通文館暗哨，來到了另一方潛藏在洛陽中的晉國勢力。

  李存禮翻過圍牆進入一間毫不起眼的小房子，推開門後，看到了圍坐在屋內的眾人。

  眾人看到來人，竟然紛紛起身對他躬身行禮，「屬下見過門主。」

  李存禮繞過桌子，來到首位上坐下，說來也怪洛陽已經被他們晉國侵占的差不多了。

  先有李存勖稱帝，後有李嗣源的各種政策，很多的人員都在往洛陽遷移。

  所以洛陽是僅次於太原的一個大本營，可以說是晉國的第二個心臟，而且位居前線需要岐、秦、蜀三國對峙，這裡留守的人員也都是精銳。

  而且以李存禮現在的身份，一個雜號將軍並不能在洛陽無所顧忌的行事。

  李存禮一切源自李嗣源對他的器重，而如今李嗣源不在，他的面子也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了。

  手下的人早就最近發生的消息準備好了，全部遞給了李存禮。

  李存禮用特殊的方法快速閱讀最近的大勢，當看到李嗣源決定要南下時也是微微愣神。

  李存禮當機立斷問出了自己所關注的問題，「大哥到哪裡了？」

  「還有十天，晉王的車輦已經出發了，後天就會到達洛陽。」手下的人不卑不亢地說道。

  「可有諸侯響應大哥的召集？」李存禮手中出現藍色的氣焰，將手中的信息全部焚毀，這裡面涉及的秘密太多了，還是焚毀最為安全可靠。

  「吳越、閩國已經同意，但吳國至今為止仍然是舉棋不定，還有那些楚國的殘黨也希望獲得晉王的幫扶。」

  李存禮想到剛剛情報上說的南漢和蚩笠，也是有些頭疼。南邊的情況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李存禮不認為現在是入主中原的好時機，但他也不會反駁自己大哥李嗣源的決定。

  李存禮對自己的地位有清醒的認知，他就是一柄刀子，負責幫自己大哥斬除擋路的東西。

  李存禮擔心的是秦國，如今現在世人都不知道李祤的情況，即便是李嗣源也不敢確定李祤真的死在了龍泉地宮。

  秦國的科技實在太讓人眼紅了，那些神機還有火炮讓人恐懼。可以說秦國的實力當屬世間第一，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的心頭上。

  李存禮微微沉默，手指輕扣桌面發出「咚咚咚」的響聲，讓屋內的氣氛又沉重了幾分，「那些老鼠一樣的不良人呢？」

  「不良人依舊在晉國境內製造著破壞。」

  ……

  秦國，幽州。

  恢復樣貌的袁天罡就坐在那裡，面前是秦國的眾多事物，在他的身旁站著一身紫衣的石瑤。

  袁天罡將手中的毛筆放下，內力一吹將冊子上的墨漬烘乾，轉動了一下手腕。

  看著袁天罡這副模樣，石瑤也是輕笑出聲，「沒想到大帥也會有感覺疲憊的時候啊。」

  袁天罡向後靠在太師椅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石瑤，低沉的男音貼在石瑤的耳朵灌入，

  「本帥沒想到了，你石瑤如今卻要翻身而上，地位甚至要超過本帥了。」

  石瑤雙手迭在小腹上，微微屈膝欠身，輕靈的聲音響徹在房間內，「大帥說笑了，如果沒有大帥的提攜，石瑤這輩子也不會遇到殿下，說不定石瑤的命運就是廁晏的一具屍體。」

  看到石瑤極低的姿態，袁天罡也是沒有再說什麼，李祤這個人有著自己的原則，況且如今李氏一脈都沒有幾個人了。

  袁天罡巴不得李祤多多開枝散葉，只要是李祤明媒正娶的人，袁天罡都是雙手支持，況且石瑤的為人他也清楚。

  袁天罡離開長案朝著門外走去，雙手推開房門，就看到了跪在庭院內的不良人。

  「臣等不良人，參見天罡星、天佑星。」

  袁天罡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願意跟隨石瑤的人，輕嘆了一口氣，誰曾想到頭來，歷經三百年的不良人也分崩離析了啊。

  將安排好的任務分布下去，袁天罡看著一旁的石瑤有些不解地問道，「石瑤，本帥有所不解，為何鏡心魔沒有跟你一起來？」

  石瑤眨動著纖長如蝶翼的羽睫，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中浮現星星點點的笑意。

  「鏡心魔啊，他應該很忙的。畢竟殿下也說過，鏡心魔有些邪乎，他拜過的人都有大難。」

  袁天罡的嘴角微微抽動，聽這話的意思，是在說他呢。

  ……

  楚國南七州，

  如今，殘存的楚國勢力就苟延殘喘在這七州之內。而這裡的地勢也十分不好，北有蜀國，南有南漢和南詔。

  而且前一段時間蚩笠的南詔大軍也對楚國殘存的地盤發起了兇猛的進攻。

  城主府內，依舊是一身伶人裝扮的鏡心魔安靜的站在那裡，不多時，大門緩緩推開，從中走出了馬希聲的身影。

  此時的馬希聲已經沒有了那玩世不恭的浮誇樣子，三兩步走到最上方的位置坐下。

  馬希聲抬手撫過自己的臉頰，下一刻，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出現了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赫然是晉王親子李存勖的臉。李存勖面色不善的看著下方的鏡心魔，他被擄到這個地方已經過了許久。

  當初在洛陽，他不敵袁天罡被其打成重傷。在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袁天罡下達的命令將他的腦袋割下，送還給他的父王。

  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遠離了洛陽。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內，並沒有任何人來回答他的問題，僅有的是每日三餐的供養。

  要知道一點，鏡心魔可是李祤帶大的孩子。所以鏡心魔跟石瑤很像，也是將天下大同的希望寄托在了李祤身上。

  所以在袁天罡下達殺死李存勖的命令後，鏡心魔照做了，只不過是用了一張特製的麵皮。

  畢竟人頭長得都一樣，也沒有身體，只看一個頭，是很難分清楚是不是本人的。

  當李存勖再次重見天日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面前的鏡心魔。

  鏡心魔將他帶到了隔壁的一間牢房，當著他的面殺死了楚國最後的皇子馬希聲。

  至此，他的新身份也是浮出水面了，楚國殘黨的領頭人馬希聲。

  不得不承認李存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僅憑這七州之地就堅持住了南詔和南漢的入侵。

  憑藉個人的魅力給這幫楚國的老將帶來了復國的希望，李存勖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看著面前的鏡心魔。

  「世人都說李祤死了，但依我看來，誰死了他都不會死。

  我那個好大哥是不是也中了你們的圈套？已經要迫不及待的要入主中原了吧。」

  鏡心魔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李存勖的問題。拱手對著李存勖彎腰一禮，「殿下的事情就不勞煩世子擔心了。」

  李存勖接過鏡心魔遞來的藥丸，張口吞下後，又灌了幾大口水，最後還讓鏡心魔檢查了一番。

  鏡心魔手裡的丹藥可以限制李存勖的功力，不然就那天的李存勖一人摁著他跟段成天揍的樣子，他可不敢一個人應對李存勖。

  「那就勞煩世子整合楚國的殘餘勢力了，到時候的洛陽集會，還要仰仗世子呢。」

  ——

  烏斯藏，布達拉宮，

  一夜之間，下起了傾盆大雪。琉璃紅瓦都被隱藏在了銀裝素裹之下，讓本就建在山腰上的布達拉宮更加好看。

  隨著朝陽的升起，陽光灑落在金頂之上，讓布達拉宮都籠罩在一層聖潔的金色光暈之中。

  只見許幻躺於床上，柔細青絲散亂在枕上，秀目半眯，貝齒時而輕咬朱唇，時而微張著手，哼出婉轉動聽的輕吟。

  感受到就是鼻尖的瘙癢，許幻終於是無可忍的睜開了那雙好看的杏眼。

  看著李祤用自己的頭髮在戲弄自己，許幻嘟著嘴，十分不滿地看著他。

  昨天李祤住在了她的地方，可以說兩人是沐浴著晨曦的微光才入睡的。

  雪白的長腿從被衾下探出，晶瑩如筍尖的腳趾輕踩在李祤的胸口上。

  許幻的小腿微微繃直將李祤推了出去，嘴裡發出不滿地輕哼，「幻兒還沒睡醒呢，祤哥就不要找我了，先去找雲兒姐姐吧，到時候叫我吃個飯就好了。」

  許幻說完也不管李祤同意還是不同意，直接轉身夾住了被衾，整個人再度慵懶的入睡。

  李祤拉過她身上的被衾，將那具玲瓏如玉嬌軀蓋了起來，俯身許幻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口，才轉身朝外走去。

  李祤剛剛離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央的女帝。這個女帝瞄到了已經潰不成軍的許幻，嘴角微微抽動。

  這還是她幫她提前分擔了一點火力呢，要知道前天的女帝可是渾身酸軟，要不是靠李祤的生命精氣幫她溫養了一圈身體，是指定下不來床的。

  女帝主動上前攔住了李祤的一隻手臂，將他有力的手臂摟入了自己的懷中。

  「我看許幻妹妹今天估計是起不來了，咱們商量點正事。」

  女帝拉著李祤的手，朝著院外走去，人們不在布達拉宮中欣賞著這裡的白雪相結合鮮花的美景。

  女帝想是一個小女孩一樣摟著李祤的手臂，一臉好奇的看著他的側臉，「能不能先告訴我，昨天伱到底做了什麼？」

  李祤摟住女帝的腰肢，低頭親吻在她眉心的畫鈿上，順便給女帝攏攏散落的髮絲。

  「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我停滯不前的境界有了新的進展。」

  聽到李祤的話，女帝也十分高興，主動投入李祤的懷抱，側臉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聽著胸腔內沉悶有力的聲音。

  「怎麼說？布達拉宮上方有什麼我沒有看到東西嗎？」

  李祤抬手颳了刮女帝的瓊鼻，看著她好奇的眼神，將自己看到的告訴了她，

  「我看到了氣運，所以以前記載的天命其實沒錯，王朝有氣運皇帝成為皇帝也需要氣運。

  在我的觀察下，吐蕃的氣運並沒有消散，也就是說即便我們攻打下去，吐蕃也不會滅亡。

  甚至還可能會產生意外的事情，讓我們失敗而歸。」

  女帝的好奇更加深了，這是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東西。

  女帝好像有所不信任，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李祤叫醒了沉睡的小龍。

  李祤的眉心處浮現金光，一條迷你的小龍鑽出對著李祤打了個哈欠。

  女帝看著又身體凝實了不少的小龍，心中也是有了猜測，雙手捧起準備抓過來玩一下。

  小龍對女帝比較熟知的，作為李祤最喜歡的人，長期時間與李祤融為一體，小龍也多少帶了點李祤的情感。

  小龍飛入女帝的手中，親昵的貼著她的臉，一時間都得女帝咯咯直笑。

  李祤看著女帝開心的面容，對著小龍傳出了一個念頭，小龍聽到後身子僵住，猛然轉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祤。

  在李祤的目光下，只能抬起尾巴，小嘴叼住一塊鱗片，用力的將其拽下。

  而後親自的放在女帝的手心中，隨著那片龍鱗脫離身體，快速由虛幻變成了實質。

  女帝也是有點疑惑的抬頭看著李祤，雙手捧著鱗片，一雙美眸眨了眨，顯得有些呆萌。

  李祤抬手揉了揉女帝的髮絲，將小龍收回體內，手臂落下攬著女帝的細腰，兩人朝著花園裡走去。

  「這片龍鱗可以算是我本命蠱的子蠱，有他在蠱術都會對你失去威脅。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雲兒就不用懼怕蠱師的偷襲和暗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