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貧賤與富貴
漫天的白色煙塵被李克用一手撕開，露出了後面的一眾身影。
李克用的身後出現了一眾門主，老大李嗣源、屍奴李嗣昭、老七李存智、老十二李存勇和老十三李存忍，四人一屍同時出現。
以及李存忍的五人殤小隊還有沒有被替換掉巴爾、巴戈與巴也三兄弟。可以說李克用是將九成的高手都帶來了。
李克用看著露出警惕姿態的諸王，張開雙手做出歡迎的姿態，嘴角上揚肆意地大笑著，「諸位莫要忘記，這裡可還是我三晉的地界。」
身後鴉軍看到李克用的動作，利落地取下背後的硬弓。搭上長箭後，健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拉開長弓泛著寒光的箭矢指向場中央的諸王，此舉也成功引發了諸王軍隊的效仿。
「殿下，小王還是覺得，李唐後裔有你一人就足夠了，殿下覺得呢？」李克用獨目看向假李星雲，看似像是在詢問假李星雲的意見，實則就是在借用他的虎皮下令。
假李星雲沉默了，他能說什麼。不是自己的東西終歸不是自己的，如果只是李嗣源在這裡他還能拿捏，但今天來的人是李克用。
見對方沉默不語，李克用全當是假李星雲默認了，當即將張開的雙手向下一揮，直接下令，「動手！」
女帝拉著蚩夢，身姿飄逸地向後退去，足尖輕點地面輕鬆地撤出戰場，李茂貞冷哼一聲徑直衝向李克用。
李嗣源和李嗣昭同時出手，李嗣昭擋在李克用身前雙手拍出，李嗣源的身影躍至半空，一腳橫掃而去，踢向李茂貞的腦袋。
李茂貞冷哼了一聲，腳下生力，一腳踩在之前的罡風上，身形突然加速留下一個紫色的殘影。
李嗣源和李嗣昭一人一屍同時撲了個空，李嗣源反應遠超過屍奴，當即就轉身抓向身後。
……
李存勇快速拉開他那把造型奇特的弓箭，將上面的箭矢射出。
箭矢的前端燃燒著藍色的火焰，箭矢落下後轟然炸開，將籠罩的範圍內都點燃了特殊的藍色火焰。
三道羽毛鏢飛襲而至，女帝玉臂一揮，玉袂上翻捲住打來的羽毛鏢，手臂轉了一個圈將其重新打了回去。
羽毛鏢以更快的速度射回，尤川身影在空中轉動一周，躲避女帝送回的羽毛鏢，臉上的鬼面具被直接打掉。
尤川落地後痴痴地看著蚩夢，伸出手掌張了張嘴想要話說，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女帝看到對方這個樣子心裡就明白了大半，側目看向蚩夢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就是他？」
蚩夢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向前半步走到女帝的身前，抽出腰間的紅竹笛指著尤川，
「尤川，你又要搞什麼把戲。」
「蚩夢，這次是……」尤川的話沒說完，幾個被萬蛛蠱控制的屍奴就沖了上去。
女帝皺了皺眉頭，今天她盛裝打扮穿的這麼美，可不是為了打架的，弄髒了衣服就不好了。
身後一襲藍色勁裝的廣目天從天而降，芊芊玉指輕輕撥動琴弦。勾、剔、挑、撥的各種指法被廣目天用出，頗有一種炫技的意味。
藍色的音刃從古琴上射出，將地面切出一道道口子，屍奴們的胸口被擊中，巨大的推力頂著他們瞬間倒飛了出去。
另一邊是風姿妖嬈，一身紅裙內穿深棕色連褲襪和深棕色緊身衣打底的妙成天。
此時的她身上白色的天罡氣外溢而出，身影出現在女帝的身旁，一掌將來到女帝身後的屍奴拍飛。
妙成天還很合時宜的撐開了手裡的玄天傘給女帝遮住頭頂的烈日，廣目天也在此時返回站在女帝身後，一行四人成為戰場中最靚麗的風景。
王宗仁手掌拍在地下，嘴裡叨念起蠱咒，地面開始軟化幾人腳底一松半截小腿陷入地面。
軟爛的鹽泥迅速上涌包裹住被困之人的胸腹和手臂，然後開始快速硬化將人困死裡面。
率先中招的就是實力最差的李存勇，王宗仁出現在李存勇背後，左手心凝聚出一柄搖曳著黑色的光芒的短刃。
右手把住李存勇的額頭將他的頭掰直，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刀將他的腦袋割了下來。
一隻紅色的蠱蟲順勢從王宗仁的右手食指鑽入李存勇的腦袋，王宗仁將其頭顱甩向輪椅之上的李克用。
面對實力最強的晉國，所有人都選擇了共同削弱這樣的答案。
李克用一口真氣行走在周身各大竅穴，全身上下都出現了藍色的氣焰，一掌探出藍色的氣焰脫離手掌將李存勇的頭顱在半空中打碎。
藍色的氣焰將頭顱裡面藏著的蠱蟲焚毀。地面上紫色的巫陣浮現，蚩笠終於是完成了布陣。
紫色的陣紋擴大將在場的幾大高手全部籠罩在內，幾人眼前視野消失只留下被困的幾人。
朱友文甩了甩肩膀看向李克用和他身後的蚩笠語氣冰冷，拳頭被他捏的嘎嘣作響，「早就想殺你了，老東西真是煩人。」
「呵呵，老朽拭目以待。」蚩笠陰森一笑，伸出手掌輕輕一揮，便一道紫色的霧氣衝出。
幾人眼前景色又是一變，朱友文看清眼前後只剩下了巴爾、李存智還有巴戈操控的屍奴李嗣昭。
朱友文冷哼一下就這幾個臭魚爛蝦也想攔他，地面上又是一陣詭異的光芒浮現一個巫陣被激活。
蚩笠專門為他準備的炎陣再次出現，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起來。
朱友文臉色一黑，連帶著他體外的護體陰氣也變得稀薄了一點。
巴爾和李存智見狀直接從左右兩端包抄向朱友文，將主攻的任務交給了不懼怕疼痛的屍奴李嗣昭。
……
另一邊王宗仁、李克用、李茂貞還有李祤四人碰頭，李克用身後還站著蚩笠。
王宗仁左右掃視了一圈，見沒有要打架的意思，背後的土石拱起形成一個椅子，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四方會談太不容易，說說吧龍泉怎麼分。」
這一幕直接出乎了蚩笠的意外，他的眸子中流露出一股不解的神色，為什麼他們並沒有打起來？
李祤身後的土石翻湧也出現一個石凳，李茂貞見狀臉色一黑，連忙輕咳了好幾聲，李祤才在他身後也出現一個石凳。
四人兩兩對坐，李克用獨目掃視一圈緩緩開口，「中原這潭水太過於平靜和死寂了，不知道諸位對於如今的形勢有什麼想法……」
……
女帝、蚩夢四人被分出去的戰場，女帝面前是巴戈、巴也，李存忍和殤五的小隊。
女人們的都覺得有些怪異，下意識的開始了相互打量，突然一股莫名的比拼就展開了帷幕。
最外層是李星雲四人，假李星雲看了看周圍，李嗣源和孟婆都在這裡，還有張子凡。
假李星雲輕笑出聲看向李星雲，嘴角上有著一抹譏諷的笑容，「沒想到，最終還是伱我相遇。李星雲告訴我，你既然不願意當這個皇帝，你來這裡是為了幹什麼？」
「阻止你。」李星雲的語氣堅定就好像是在說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阻止我？」假李星雲恥笑出聲，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恐怖起來，李星雲也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表情可以變得這麼恐怖。
「你憑什麼阻止我？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你不想要還要阻止別人要，這是什麼道理！你來告訴我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
「本帥讓你出的卦象如何了。」袁天罡居高臨下看著下面的紫色薄霧，好像那並不能阻擋他的視線一樣。
鏡心魔雙手有些不知措施，弓下身子低頭悄悄打量著袁天罡，小心翼翼地說道，「額…艮卦生門隱有開啟之勢，萬物復甦，陽氣迴轉，故萬事……」
「夠了！」袁天罡身上的氣勢突然爆發，打斷了鏡心魔的話，袁天罡抓過那個小巧的八卦算盤，再次打破了術士不二算的規則，親自起了一卦。
袁天罡看著八卦算盤沉默良久，而後呢喃出聲，「帝星飄搖，六龍御天，安中遇危，天地否，山川剝。」
……
假李星雲看向侯卿，目光不善愛管閒事的人，「李嗣源動手！」
李嗣源拖著藍色的尾焰沖向侯卿，張子凡見狀只是略微遲疑後直接沖向李星雲三人。
「侯老弟，多日不見。怎麼侯老弟的掌力越發有股孱弱陰柔之感了。」李嗣源藉機說著垃圾話，拳腳比拼間展示著自己的所學本領。
李嗣源一記橫掃逼退侯卿，手裡瞬間射出三枚晉星刺擴大自己的優勢，侯卿在空中變化體態，飄逸的躲過三枚晉星刺。
這麼近的距離，再用小紅傘面對這種攻擊就有些束手束腳了，但如果用骨笛，萬一划傷了那麼音色就不准了，侯卿只是略微思忖就選擇了撤出去。
見侯卿被他逼退後，李嗣源沖向李星雲，除去拇指的四根手指兩兩併攏，手指呈爪，抓向李星雲的後腦。
孟婆出現在李星雲的身後，單掌架起幻龍杖就與李嗣源的雙手對抗在一起，竟然是絲毫不落下風、兩人掌力不相上下。
大號石瑤上線，雙手中的內力猛然暴增，一把就將李嗣源推的後退數步。
雖然石瑤的實力上線了，但聲音依舊是孟婆的聲音，「龍體龍血豈是你想碰就碰，想取就取的。」
假李星雲聽到後面如死灰，他終究還是輸了。
頭戴斗笠和鐵面具的袁天罡悍然殺入場中，背在身後的手掌只是輕輕地一攥，一股強大的勁風就從他的掌心中爆發開來，徹底吹散了蚩笠的巫陣。
眾人的身影也顯現出來，袁天罡站在假李星雲身後。目光一個接著一個掃視在場的眾人，李克用、李嗣源、李茂貞、王宗仁最後目光在李祤身上停留了許久。
「大帥，你說過只要我能復興大唐，那個位置就是我的，你會給我一個機會，可為什麼……」假李星雲從最開始的激動慢慢地變得語氣死氣沉沉。
「是你的早晚是你，不是究其一生也不會是你的，這就是天命！」
袁天罡沙啞地聲音響起，忽地出手按住了假李星雲的脖子，擰動身軀一下就把他按在了金棺上。
血液緩緩流出浸濕了畫中的黃帝，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中央的畫捲髮出機括轉動的咔咔聲，一柄龍泉寶劍形狀的插槽出現。
李星雲瞳孔一縮，這人跟他一樣是李唐後裔！李星雲看向不遠處的李祤，發現他同樣表情淡然，好像漠不關心一樣。
這一切都是局！只有他是棋子被人蒙在鼓中！
袁天罡抬手將一旁龍泉劍吸入掌心，一把按入機關，下一刻轟隆作響機關被開啟。
失去了袁天罡的牽制，假李星雲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看著手上的鮮血，額頭上流下的血液很快就鋪滿了他的半邊臉，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袁天罡。
「原來我一直都有啊……大帥，你給了我這張臉、這個身份，從小培養我甚至給了我復唐的心……
原來我一直都是棄子……」
假李星雲抬頭看著周圍那些戲謔的目光，還有李祤漠不關心的樣子，心中的防線轟然倒塌。
假李星雲的嘴角出現一抹苦澀的笑容，他面含期冀地看著袁天罡，聲音有些顫抖地詢問，「大帥，我（對你）到底是什麼。」
「不過是一無名小輩，苟活亂世，不值一提。」袁天罡沒有絲毫留情越過他，來到李星雲身邊，雙手將龍泉劍交還給了李星雲。
「既然諸位都對我李唐的秘密如此感興趣，本帥今日就越俎代庖讓你們一同隨本帥進洞！」
「大帥，我呢！我想的壓根就不是那些…我想要的不過就是跟在你身邊而已啊。」
假李星雲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自己的一生都是為了那個人做的嫁衣。他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遙不可及的，即便是他不要的也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見袁天罡不再理會他，假李星雲一步跨出沖向李星雲，含怒地一拳徑直打向李星雲的臉，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會搶你的師傅，但你為什麼非要搶我的老大！」
李星雲聽到這裡大腦嗡的一下，小時候的種種瞬間明悟，那種似有似無的監視感。
甚至是那次被袁天罡剛叫出去後卻詭異的昏迷返回劍廬，原來都是他嗎，自己也不是無親無故獨自一人的苟活於世啊。
他一直都是自己在暗處的影子啊……
李星雲心中動容對假李星雲的攻擊不躲不避，就呆呆站在那裡，好像這一拳打他的臉上能讓他的心裡好受許多。
不僅是李星雲就連一旁的幾人也呆愣在原地，尤其是一直在利用假李星雲的晉國一脈。
如果李克用早知道這個人是真的李唐血脈，那麼他的親子就不會死！
看著下方那個頭戴斗笠的青衣背影，李克用的拳頭死死地攥緊，因為缺血變得發白。
遠處的李茂貞也對著女帝投來了詢問的目光，神遊的女帝感受到注視，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
看到李茂貞的眼神，女帝也是輕輕搖頭，她的確不知道這個人真的也是李唐後裔。
女帝一直以為這是袁天罡給他換了一張臉，用來逼迫李星雲的跳樑小丑。
如果她真知道這個如此蹦噠的人是一個真的李唐後裔，那麼她早就下殺手了。
正如女帝第一次說的那般，李唐後裔這世界上就只有一個人就夠了。
在場的諸侯都是神色各異的看著坑底的二龍爭鬥，只有李祤面色平靜。
朱友文也忍不住歪頭看向身旁的人，問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也不知道？」
李祤只是點了點頭，贊同了朱友文話，再度恢復那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冷冷的看著下方。
就在假李星雲的拳頭要打到李星雲的面時，被袁天罡抓住了手腕，死死地禁錮在了原地。
假李星雲心如死灰發出一聲如杜鵑啼血的哀鳴，「大帥！到如今你還護著他，他有什麼資格。
如今我也是，我從小跟著您，您教給我的一切，我都記著，我做的一定會比他更好！」
袁天罡的聲音出現在眾人的耳邊，好像是在跟李星雲解釋，「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憑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
宮婢素妹窮苗苦根，賤姓寒門，處心積慮勾引皇上，霍亂我大唐血脈，你從一出生就沒有這個資格。」
袁天罡鬆開了假李星雲的手，他踉蹌的向後退去，抬起雙手放在自己眼前看著自己粗糙和密布傷痕的手掌，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
「是嗎……原來我一直都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啊。」
袁天罡一把抓住龍泉劍猛然擲出，頃刻間就洞穿了假李星雲的胸口，這一變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假李星雲雙手抓住龍泉劍的劍刃，鮮血從嘴中一股一股的流出，面露不敢置信的神色，「大帥？為什麼？」
李星雲也是愣在了原地，就要暴起去進攻袁天罡，這時袁天罡的聲音也傳來，
「奉積善皇后之命，臣袁天罡已於今日誅殺孽種，為大唐血脈剔除殘枝敗葉。」
李星雲舉起的手無力的垂下，他是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哪裡會不知道宮女懷上了父皇的孩子，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積善皇后可是他們的大母何氏啊，那可是超品夫人，她的命令是僅僅在他的父皇聖旨之下的後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