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王位風雲(壹)
岐國,冰英冢內,
陸林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群人兜兜轉轉結果還是找到一條無用的線索。
見溫韜還是一臉迷茫,陸林軒疲倦地靠在姬如雪懷裡,抬頭看向溫韜開口解釋道,
「冰英冢這裡留下的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並且破解出了其中的秘密。
不然我們怎麼會知道龍泉寶藏的秘密跟乾陵有關係啊。」
姬如雪輕輕拍著陸林軒的後背,輕聲安慰著她,「本來我們是來這裡找李淳風墓的,也沒有打算從這裡得到有關龍泉的消息。
再說了我們不是已經知道龍泉寶藏在乾陵,又找到了溫韜了嗎。」
「不錯,沒有我溫韜找不到的墓穴。」溫韜自信地說道,盜聖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陸林軒只是投去了一個懷疑的眼神,但什麼也沒說,溫韜感受到了陸林軒的不信任,當即就炸了,質疑什麼也不能質疑我的職業素養。
「既然我溫家先祖可以幫武曌尋得這處寶地,我溫韜一樣可以找出乾陵的位置!」溫韜拍著胸膛,自豪地說道。
溫韜直接將祖上給武曌定墓的榮耀都說出來了,他溫家世代尋墳定穴,怎麼能讓一小姑娘看不起?
「乾陵竟然是你溫家先祖尋得,不對啊,要是你溫家先祖幫助武皇尋找的墓穴。
那你是怎麼來的,按理說做這種事人,在完事後不都應該…」
陸林軒說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動作,而後好像是明悟了什麼,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溫韜。
溫韜一愣,他感覺陸林軒好像在憐憫他,溫韜甩了甩頭將這個想法丟掉,這一定是錯覺。
侯卿摩挲著下巴,一個人竟然能在幾百年前就算到了一切,此時此刻侯卿對李淳風和術士算卦的興趣已經達到了頂峰,這趟龍泉他去定了。
李星雲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裡,低頭沉思許久才做出了一個決定,李星雲抿了抿嘴角,才低聲說道,
「上官就麻煩伱還有惠明大師陪溫韜去尋找乾陵的消息。
我們和屍祖先去一趟秦國,師傅以前說過秦國的醫術走在了前面或許有辦法。
而且我想去見一下我那位二哥,既然他這麼多年對於龍泉不聞不問應當是知曉一些隱秘。」
李星雲做出了安排,即便上官雲闕有些戀戀不捨,但還是垂頭喪氣的跟著溫韜走了。
姬如雪看著上官雲闕他們離開後,轉頭看著李星雲,「當真要去秦國?」
「怎麼是有什麼不妥嗎?」陸林軒也好奇地看向姬如雪,她其實對李祤治下的國家十分好奇。
姬如雪搖了搖頭還沒說話,侯卿就替她把話說了,「如果你們看到了諸國是民不聊生、生靈塗炭。那麼秦國的一切會讓你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姬如雪也是朱唇輕啟,語氣中帶著一抹懷念,「就像生活在童話故事中,一個夢裡的世界。」
姬如雪想起來前不久從秦國回來的二人,陽炎天和廣目天也是這般炫耀的說詞,與姬如雪兒時的記憶有些相似。
——
梁國、汴州
朱溫得到了水火判官傳來的秘密消息,就是朱友珪曾囚禁鬼王朱友文長達五年之久。
至於水火判官怎麼知道的朱溫沒管,他也不在意。不過他現在搞明白了為什麼當時樣貌堂堂、英武不凡的朱友文會變成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看著手裡的黃紙,朱溫他的牙咬著嘴唇,兇狠的臉扭弄得皺皺巴巴的,一種名為憤怒的東西在他的體內燃燒著。
這朱友珪簡直是無法無天、罪無可恕,如今他都敢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情,那以後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雙手因憤怒不自覺地攥緊,將那張密函攥成了紙團,另一隻手死死捏住手裡的柔軟,將其捏變了形。
懷裡的張貞娘發出一聲哀鳴,朱溫才意識到自己懷裡還有一個人,連忙鬆開自己的大手。
張貞娘微微揚起臉皮,泛著點點濕意,淚眼婆娑地看向朱溫,「陛下是臣妾哪裡做的不好嗎?讓陛下生了這大的氣?」
朱友文的事情暴露後,讓他知道自己的大兒子不是一個甘於落寞的人,那麼他的髮妻張貞娘是不是也是他故意安排的。
此時的朱溫不再是那個痴迷酒色的昏庸之人,那股多年戰場衝殺打下這大片江山的梟雄重新回歸了他的理智。
這一刻朱溫格外清醒、一張張不同場景在他腦海里前閃過,跑馬燈似的將以前的一切都捋清了。
朱溫眯著眼看著懷裡的張貞娘,手指在張貞娘露出的玉背上慢慢滑過,語氣平淡不含一點感情,「貞娘,你跟朕多久了。」
張貞娘心裡瞬間咣當一下,女人的天性讓她敏銳的察覺到朱溫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陛…陛下,貞娘跟著陛下已經有六個年頭了。」
張貞娘顫顫巍巍地說著,小心翼翼的打量起朱溫的表情,身體不斷顫抖讓那對半露的酥胸,如水波一樣的蕩漾不斷抖著。
「是啊,朕也沒曾想居然你跟了朕有六年了。」說完也不顧多年同床共枕之情,朱溫大手掐住張貞娘的脖子將她舉在自己面前。
本就不整的衣衫,順著張貞娘的身體滑落,露出白玉般的身子,在空中不斷掙扎著,不過朱溫此刻卻沒有了欣賞的欲望。
「你監視了朕六年,朕怎麼說有時候和你在一起會特別的疲倦呢,想來我那逆子也是從你這裡得到的消息。
真是可笑,用自己的女人來探聽消息。想我朱溫真龍降生,怎麼會生出一個這樣的東西,當真就是那個官妓挾子邀功罷了。」
張貞娘只感覺頭腦一片發昏,至於朱溫後面說的什麼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雙手無力的反抗著。
朱溫也不至於拿一個女人撒氣隨手將她甩了出去,吩咐近衛將張貞娘綁在了焦蘭殿正中央,他倒要看看那個逆子究竟要幹嘛!
……
「反了!反了!都是吃裡爬外的賤人、廢物!」
朱友珪尖銳的聲音在玄冥教總舵內響起,剛剛孟婆告訴他水火判官離開了總舵。並且在他們的住處發現了朱溫的密函,這二人是朱溫留下的探子。
這樣說那他囚禁鬼王的事情一定是被發現了,如今大敵朱友文在外,朱溫也已經察覺了問題,他的皇帝夢好像在頃刻間支離破碎了。
如果不想自己得之不易的一切灰飛煙滅,那麼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恭請朱溫退位讓賢!——
峽州分舵,朱友文閉關之地的大門被一股陰氣頂開向兩側翻開,裡面傳來朱友文的大笑。
陰氣環繞的朱友文負手走出,終於他成功恢復了,可以發揮出十成的實力了!
「屬下恭喜鬼王神功大成。」喬坤和邵龍半跪在地迎接出關的朱友文。
「好,你二人的功勞本座心裡記著,給拿著吧!」朱友文甩出兩枚血紅的丹丸,喬坤和邵龍接住後定睛一看有些蒙圈。
這不是鬼王特有的玄冥血丹嗎?怎麼著忙活半天還得吃毒藥了,兩人迷茫地抬頭看著朱友文。
邵龍嘴唇有些發顫,瞬間一副如喪考妣的神色,「鬼王,我兄弟二人可是做錯了什麼?」
「哼,想什麼呢這是本座用內力和精血凝聚的血丹,沒有毒、不是玄冥血丹。」看在他們一心忠誠的份上,朱友文傲嬌的解釋了一句。
「屬下願為鬼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喬坤連忙匍匐在地表示忠心,兩人俯首謝恩。
「隨本座回玄冥教,本座倒要看看朱友珪還有什麼戲要唱!」朱友文見兩人吞下後不再猶豫,大手一揮準備趕回玄冥教一探究竟。
朱友文如今要回去找朱友珪算一算總帳了,這些年來的苦難一併還給他朱友珪!——
與此同時長沙府的戰爭也徹底落下帷幕,持續小半年的戰爭以馬希聲最終戰敗作為了結束。
馬希鉞率軍攻破城門,將妖婦袁德妃綁到了集市上,袁德妃在辱罵聲中被當眾焚死,而馬希聲失蹤下落不明。
此刻新君馬希鉞跟護衛僕從一樣跟在王宗仁身後,王宗仁打量著楚王府內的一切有些興致缺缺。
至於老楚王馬殷已經讓王宗仁下了蠱了,本來身子骨就不太行的馬殷如今只能靠參湯續命了。
「你說馬希聲在長沙府被破的時候被人擄走了?」王宗仁坐在楚王的位置上,手指輕敲著扶手,看著面前的馬希鉞。
馬希鉞站得筆直,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回主上的話,確實有一群黑衣人將馬希聲救走了。」
王宗仁眉眼一挑,心中頓時就有了答案,漫不經心地說道,「哦,這下就有趣了。你就安心當你的楚王吧,怎麼荒淫無度怎麼來。」
「是,主上。」
……
馬希聲從昏迷中轉醒,看到周圍都是些帶著面具的黑衣人,正準備暗中觀察一會,耳邊就傳來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
「醒了,那就別裝睡了。」
好在半年的時間足夠讓馬希聲這個只知道玩樂的二代沾染上一絲上位的氣質。
馬希聲雙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坐直身體雙手拂了拂身上的塵土,強裝鎮定,十分硬氣地呵斥道,「你們是何人,為何綁架本王!」
「本王?」黑暗中傳來了對方的一聲嗤笑,然後壓低的嗓音傳來,「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抱頭鼠竄的廢物,還好意思稱自己本王?」
「你!」馬希聲剛要準備暴起,但想到如今的形勢只能悻悻然地坐回原地裝起了鴕鳥。
「呵,草包。」耳邊傳來對方的嘲諷,馬希聲沒有在意對方的嘲諷,情緒有些低落,語氣低沉、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的母妃可還活著?」
對方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勾起了對方心裡的往事。
良久就當馬希聲要再次發問的時候,對面才傳來沙啞的聲音,「死了,屍骨無存…」
「這樣啊。」沒有想像中情緒的崩潰和泣不成聲,此刻的馬希聲反而異常的平靜。
此時的馬希聲思維格外清醒,他知道了自己的優勢和底牌,雙手撐住膝蓋向前傾斜身子試圖給對面的人帶來一絲壓迫感,盯著眼前的黑暗說道,
「既然這樣,你們既然救了我,就是看中我這一層皮,想來也是需要我替你們做些什麼,可是你們能帶給我什麼好處?
不用試圖威脅我,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我們還是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
悲痛會促進一個男人的成長,馬希聲給他的感覺一瞬間長大了。
陰影內的人影向前一步,昏暗的燭火照來他的臉上,是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
面具被他摘下,那是一張滿是溝壑和傷痕的臉,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馬希聲只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強裝鎮定跟他對視著,對方發現他的小動作嗤笑一聲,帶回面具將身子縮回陰影。
「我幫你重新回到楚國,坐上那個屬於你的王位。你要向我效忠如何?」
馬希聲腦海中瞬間就想起了這張面孔的主人,驚呼出聲,「你是李星雲?那個李唐遺孤,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的勢力!」
「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可惜你沒有選擇的機會,你說的很對,我們看中的只是你的那張皮而已,至於皮下的人是不是你本人,我不在乎。」
——
宣陵,
朱友文急切地掘開泥土後,露出被長條青石封死的墓門,如今只差一步之遙,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母親了!
鍾小葵站在他的身邊看著因為激動而渾身顫抖的朱友貞,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異樣。
很快就有右藏署的人跑到了朱友貞的身邊,低頭跪地匯報導,「啟稟,殿下墓門可以隨時開啟,請殿下下令。」
朱友貞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肩膀上,聲嘶力竭地嘶吼出聲,「那你還在等什麼!立刻馬上給我打開。」
「叮~咚~叮~咚」隨著一陣鎬頭、短柄鋤的敲擊聲傳來,封堵墓門的青石被撬開,就有幾人拿著金鋼傘率先進入墓室開始清除機關。
一隻信鴿飛來,鍾小葵抬手讓鴿子停在手臂上,取下信筒內地密函低頭快速看了起來。
而後快速來到朱友貞的身邊,清冷的聲音傳入了朱友貞的耳朵里,「殿下,汴州傳來了消息。陛下要您將兵權移交給王彥章後即刻返回,並冊封您為汴梁府尹,留守東都。」
朱友貞扭頭用猩紅著雙眼盯著鍾小葵,「小葵給我下令,今晚上必須打通主墓室,有機關那就拿人命給我去堆!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機關再厲害也會有耗盡的一刻,墓道內成為了一條血河,朱友貞毫不在意地走在上面任由鮮血打濕他的靴子。
快步走到主墓室前,顫抖著推開了那扇石門,朱友貞屏退了所有人,獨自來到棺槨前,緩緩地最開了棺蓋。
看著裡面已經變成乾屍的人,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張惠的臉。
一滴淚水滴在了張惠的鳳袍上,朱友貞連忙小心翼翼地擦掉沾上的淚流,泣不成聲道,
「母親,孩兒來接你了,帶你離開這個冰冷的地方。」
朱友貞雙手抱起張惠的屍身緩緩向外走去,墓門外兩側跪著右藏署的盜墓人,此刻他們都低著腦袋絲毫不敢抬頭去看一眼。
朱友貞的腳步停在了墓門前,冰冷的聲音傳來,讓墓室內的人徹底失去了希望,「小葵,一個不留!」
墓內瞬間亂作一團想要向外衝去,鍾小葵慢慢起身,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從紅色的袖子中垂下兩根玄水絲。
「小葵,明白!」
剎那間,玄水絲變成了死神的鐮刀,鍾小葵在狹小的墓室石壁上靈巧的借力挪移,揮舞著手臂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朱友貞抱著張惠來到了墓前的馬車上,小心翼翼地將放在馬車內,不多時鐘小葵就返回了。
朱友貞看到鍾小葵的身影后直接吩咐道,「小葵,我們啟程回汴梁!」
——
另一邊返回晉國途中的李嗣源得到了一封密信,通文館的暗哨在岐秦兩地發現行走山下的天師府門人竟然掌握了一種雷霆手段。
「該死的張玄陵!你果然留了一手!」李嗣源攥緊手裡的密信,整個人因憤怒抑制不住的顫抖。
通文館出現雷法的使用者,這件事對李嗣源的影響太大了,他追求了大半輩子,第一就是為了身居高位,第二就是天下無敵。
李嗣源冷靜下來後,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力感,現在天師府門人大半在鳳翔,少部分在秦國。
兩方是一邊比一邊難啃的硬骨頭,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是老太監進青樓那叫一個有心無力。
李嗣源腦海中出現了張子凡的身影,莫非要利用張子凡去威脅許幻嗎?
只是一瞬就將這個想法就被他拋之腦後,如今的張子凡不僅僅是他義子這一個身份這麼簡單了。
如今的他貴為漠北駙馬,甚至他義父李克用都有破例傳給他至聖乾坤功的想法。
加上他最近接連辦砸了事情,還沒有被李克用秋後算帳,也全部是仰仗了自己義子的三分薄面。
私自對他下手無異於與晉國決裂。該死!該死!該死!李嗣源脖子上青筋凸起,看來如今只有棋行險招,親自去岐國一趟了。
感謝寶子,皮皮搞笑tv、書友20200422102407367、呵呵小黑、宇智波書荒、酷炫飛人、我只想顯示一下存在感送出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