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哥，求求你，別秀了

  秦川來到側幕，沒等幾分鐘，台上的選手唱完歌曲下台，主持人畢姥爺念GG詞，隨後才介紹起秦川。

  一頓夸之後，這才宣布道：「有請秦川帶來京劇武家坡，大家掌聲歡迎。」

  全場燈光熄滅，伸手不見五指。

  一分鐘後，舞檯燈光再次亮起，大屏幕變成微藍色調，現場升起煙霧。

  叮叮噹噹的敲鑼，二胡聲響起。

  這是之前在老馬那邊錄的背景音樂。

  前前後後折磨了老馬一個月，人都給整憔悴了，每天休息四個小時，其餘時間全在加班給秦川製作歌。

  舞台正中央，身穿戲服的人背對著觀眾。

  在他身前是一個古老梳妝鏡。

  對鏡貼花黃。

  現場觀眾，包括評委，還在想秦川什麼時候出來。

  突然，一口純正的女戲腔從化妝的人口中唱出來。

  「憶昔當年淚不干」

  「彩樓繡球配良緣」

  「平貴降了紅鬃戰」

  「唐王犒封你督府官」

  轟！

  現場的觀眾聽得頭皮發麻，這戲腔，和他們認知的不一樣。

  傳統的京劇唱腔分為好幾種，大類上有西皮，二黃，西皮快板，二黃快板等等。

  細分下來又有十幾種不同唱法。

  大部分觀眾聽過的京劇唱腔都是西皮，二黃，也就是那種咿咿呀呀的。

  但這個人唱的不是傳統的京劇戲腔，感覺很好聽，又有點陌生。

  評委席，某個音樂學院教授眼睛一亮：「這是崑腔啊，用崑腔來唱武家坡，怪才！」

  舞台上，披著戲服的人借著換氣功夫站起來，轉過身面向觀眾。

  所有人腦瓜子嗡嗡的。

  雖然臉上畫的是女妝，但從髮型，五官，身形，以及主持人的報幕，大家還是認出來了，這是秦川。

  搞了半天他來了個反串。

  某個評委皺著眉頭點評道：「這女腔很穩啊，但為什麼化妝只化半套。」

  什麼都好，沒有頭套，看起來有點怪。

  「西涼國造了反」

  「我的父上殿把本參」

  「逼你披掛到陣前」

  「拆散鴛鴦天各一邊」

  台上還在表演，擔心影響選手發揮，暫時沒人給評委解釋秦川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是下一秒，秦川呼吸一滯，捲起水袖，邁著四方步向前，動作大開大合。

  絲滑的女腔轉男腔告訴了他們為什麼要化半妝。

  「黃沙滾烽煙漫」

  「到後來我番邦駕坐在銀安」

  「那一日賓鴻大雁銜羅衫」

  「才知道三姐受熬煎~」

  女腔溫婉，輕靈，又帶著幾分愁緒，配合秦川在舞台上的表演，更有幾分悲意。

  而男腔雄渾，穩重，充滿陽光，恍然間宛如馳騁沙場的大將軍降臨眼前。

  兩種反差，讓人聽得陶醉。

  這就是秦川為什麼只化半妝的原因，方便觀眾的視覺雌雄轉換。

  京劇里，女妝太柔美，男妝太陽剛。

  而武家坡需要男女腔轉換。

  完全化妝成王寶釧，到男腔的時候，一張嘴容易讓人出戲。

  完成化妝成薛平貴也是一樣的道理，一個威武將軍唱女腔有點詭異，不美。

  所以秦川只化半妝，這樣觀眾既知道他是京劇，也能看出來身上的男女特徵。

  「啊~啊~我的妻，王氏寶釧」

  「可憐你守在寒窯」

  「可憐伱孤孤單單」

  「苦等我薛男平貴」

  「整整一十八年」

  秦川不只是唱，還演，唱女腔的時候就演王寶釧，唱男腔演薛平貴。

  台下個別觀眾驚呼，人生第一次聽京劇這麼津津有味。

  「啊~啊~我的夫~薛郎」

  「可嘆你失落番邦」

  「不知你駕座銀安」

  「苦守我王氏寶釧」

  「一十八年整」

  「拋下我這紅粉佳人」

  「到頭兩鬢斑！！」

  男腔換女腔，淒悽慘慘戚戚，聽得人心碎。

  兩鬢斑的這一句，秦川還拉了一個高音，聲音又細又悲又長。

  「好！！」

  觀眾席里，終於有人憋不住了，大聲叫好。

  隨之就是爆炸般的掌聲經久不絕。

  評委席上，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聽曲的音樂學院教授睜開眼睛，朝著台下投去不滿的目光。

  他正聽得起勁呢，這幫人就開始起鬨了。

  幸好台上是剛唱完第一段，接下來有二十多秒的間奏。

  不然肯定影響秦川的演唱。

  教授還是小看了秦川的颱風和心理素質，出道兩年多，早就見慣了大風大浪，根本不會受影響。

  邁著小碎步走回台中間，繼續演他的王寶釧。

  抬手拭淚，一顰一笑，眉宇間的憂愁，盡顯情深。

  這一刻，他把表演和歌唱結合在一起，二者合一，瞬間來到巔峰。

  評委只覺得天靈蓋麻到後腳跟。

  躲在側幕的王婷婷早就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出聲，她真是要給秦川跪了。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覺得京劇好聽。

  兩分鐘後，一曲武家坡唱完，秦川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大家，謝謝。」

  在潮水般的掌聲中，評委注意到秦川的氣息是一點都沒亂啊。

  好不容易等鼓掌的停了，評委才問道：「你練京劇多久了？」

  秦川張口就來：「從小看電視裡學的，後來認識一個京劇行家才開始跟著他練，算起來前後也十多年了。」

  只是說從小看電視學，具體什麼時候練的也沒說，張口就是十多年，壓根無法考證。

  評委又道：「童子功啊，難怪，那你怎麼會想到改編武家坡呢？」

  原版的武家坡不是這樣，曲調不同，就是觀眾熟悉的咿咿呀呀那種。

  另外唱詞上秦川也做了刪減，至少剪去了原版的三分之一，應該是為了貼合現代歌曲四分鐘的規律。

  秦川鄭重道：「因為我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年輕人不愛聽京劇了，更偏向流行樂。」

  「作為一個業餘的音樂人，看到這種情況，我很惋惜和心痛，那麼璀璨的瑰寶，不應該埋沒啊。」

  「所以我就想怎麼能讓觀眾重新喜歡上京劇，於是有了武家坡。」

  「好，說得好！！」評委很欣慰道：「年輕人很不錯，京劇作為我們的國粹，不應該被埋沒，這是一座巨大的寶庫。」

  「裡面有忠義，有愛情，有歷史，有家國情懷……我十分推薦大家多聽京劇……」

  評委這一推薦就是五分鐘，後面又點評武家坡五分鐘，秦川硬是在台上站了十分鐘。

  上一個唱歌的選手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他從上台到下台都沒十分鐘。

  中間還加上了主持人的插播時間。

  秦川倒好，唱歌五分鐘，點評十分鐘。

  攝像機鏡頭都快杵到他臉上了。

  這是央視啊！

  要不要這麼誇張，央媽還有沒有追求了？

  節操呢，面子呢，矜持呢！

  在主持人畢姥爺的再三提醒下，評委想起來是比賽現場，馬上要選出月冠軍。

  這才依依不捨的結束和秦川的交流。

  幾位評委都沒怎麼商量，直接把票給了秦川。

  這回速度很快了！

  秦川微笑著揮手和觀眾，評委告別。

  下一場，迎接他的是總決賽。

  後台，王婷婷跟在秦川身旁，崇拜道：「老闆，你太牛逼了！」

  要不還是王婷婷，言簡意賅。

  她想不出其他形容詞，只有牛逼。

  秦川擺手：「低調低調。」

  「老闆，總決賽咱們唱什麼？」

  「到時候根據對手再看吧，遇到厲害的就用點力，遇到不厲害的隨便整兩首應付算了。」

  主持人畢姥爺正好從兩人身邊路過，聽到這話，嘴角狠狠抽搐。

  這特麼叫什麼話啊。

  遇到厲害的就用點力，不厲害的整兩首應付。

  在秦川嘴裡，拿下總冠軍好像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其他選手要是聽到他們在秦川這，成了插標賣首之徒，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

  九月下旬，秦川接到金蓮的電話，讓他去公司一趟，說是神鵰俠侶有消息了。

  來到金蓮的辦公室，推開門，秦川只覺得煙霧繚繞。

  金蓮坐在沙發上抽菸，菸灰缸都快滿了。

  「金姐，你這是熏臘肉呢？」

  金蓮滅掉煙，用手扇了扇身前的煙霧，起身來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上一段視頻。

  「這你唱的？」

  秦川歪頭暼了一眼，畫面是武家坡，昨晚剛播的，不過眼尖的他看到桌面上還有其他窗口，什麼什麼青梅竹馬欺凌啥的，像是個毛片。

  察覺到他目光不對勁，金蓮快速叉掉這個電影，重新問道：「這是你唱的？」

  「是我唱的。」

  「不是讓你唱一首就跟我報備一首嗎？」

  「想報來著，當時你去魔都開會了。」

  「事後怎麼沒跟我說？」

  「你事後也沒問啊。」

  「我……」

  金蓮頭都要炸了，嘴皮子直顫抖：「這種級別的歌你不跟我說？」

  武家坡的質量沒有成都高，但勝在新穎，這種唱法，目前華語樂壇沒幾個人玩過。

  運作得好，秦川都能開個流派了。

  結果這小子跟沒事人一樣，屁都沒放一個。

  金蓮有無數個臥艹憋著心中：「你知不知道你唱了什麼？」

  秦川像看傻子似的：「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這麼淡定？」金蓮咬牙切齒，隨便點了條彈窗新聞，拉著秦川的衣袖，讓他湊近了看。

  媒體已經把秦川吹得神乎其神了。

  什麼民謠詩人，京劇接班人，華語樂壇扛鼎人，比肩周杰輪，腳踏謝霆風，樂壇新一代三大天王。

  秦川順勢坐在金蓮的老闆椅上，擺手哈哈說道：「虛名而已，我就是個業餘歌手。」

  這逼裝的，金蓮眼皮直跳，又點開了他的博客評論區，全是死忠粉。

  「哥，求求你別秀了，又是民謠，又是流行樂，又是京劇，又是武家坡的，下一輪是不是胸口碎大石？」

  「發專輯吧，求你了，我就買一張，我現在渾身難受，像螞蟻在爬，求求你了，發專輯，就發一張，一張，以後我不聽了……」

  「這兩年彎彎那邊有周杰輪，港島有謝霆風，我們這邊完全被壓制，現在終於有一個能抗衡的了。」

  「我宣布，以後就是秦川的粉絲了！」

  細數華語樂壇年輕一輩，港島那邊毫無爭議，最紅的是謝霆風，彎彎是周杰輪，二人獨領風騷。

  大陸這邊人才挺多的，水木年華，鮑家街，許魏……但要說年輕一輩最強，好像沒有定論。

  彼此之間水平差不太多，沒人敢說自己是年輕一代最強。

  但一檔星光大道，秦川殺出來了。

  鼓樓，一次就好，若是月亮還沒來，成都，武家坡。

  二十一歲，五首代表作。

  全是自己填詞作曲。

  這就很恐怖了。

  大陸三十歲以下的歌手裡，比他強的，好像還真找不到。

  接下來的總冠軍爭奪賽，還有幾場硬仗要打，就他這個拿CCTV當新歌發布會的性格，鬼知道會不會還有幾首絕殺藏著。

  金蓮壓住激動，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你存貨用完了吧，我問你，後面的總決賽你拿什麼打？」

  她想說的是，要不要現在就買幾首好歌，哪怕花大價錢。

  秦川輕鬆道：「沒用完啊，誰說我用完了，我腦子又沒進水，怎麼可能會在總決賽之前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

  金蓮拳頭硬了：「那你跟我說就兩三首存貨！」

  秦川瞪著大眼睛無辜：「是啊，兩首加三首，五首嘛！」

  我特麼！

  金蓮真是想把秦川按死在這。

  攤上這種祖宗，她也是服氣。

  許久後，金蓮嘆氣：「川兒，要不咱們當歌手去吧，當歌手有前途，這演員誰愛當誰當，什麼神鵰俠侶，不演了，沒意思。」

  一直以來，她都是支持秦川演戲的。

  特別是今年功夫上映後，秦川衝進三線演員行列，接下來待播的還有仙劍奇俠傳。

  再拿下神鵰男一號的話，幾年內，秦川有望踏進二線演員行列，十年內踏進一線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

  但星光大道的播出，她看到了秦川在音樂上的潛力。

  比演戲有搞頭多了。

  這五首歌一出，秦川已經是二線歌手了，最年輕的二線歌手。

  保持這份創作靈感，三年內，衝擊一線不是問題。

  不到二十五歲的一線歌手，這還演什麼戲啊，直接紅透半邊天。

  金蓮昨晚失眠，腦海里幻想的全是秦川二十五歲登頂華語樂壇，三十歲成為巨星，在亞洲國家亂殺。

  幽冥錄：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

  幽月閃爍之際，新生的亡魂將得到救贖。

  食人的鬼獸，吃鬼的修士。

  武者吸取陰氣，修士以詭物為基。

  當夢境照進現實，陳星明白，他只能不斷向前，直到成為這幽冥之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