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終於開口了。

  她覺得自己再不開口，就一切完蛋了。

  她陰沉著臉，指著一直被捆著、嘴裡塞著破布說不了話的肖豐羽，說道：「把他放開，把他嘴裡的東西也拿出來！」

  「讓他也說話！」

  大長老親自下令，江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衝著姚哲擺了擺手。

  明面上，大長老終究是第二話事人的，雖然地位上是傳播者更高。

  當然了，聽不聽的，完全取決於傳播者本身，反正接下來也是江淵的環節之一，自然不會拒絕大長老的要求。

  一直控制著肖豐羽的姚哲當即點點頭，一用力將肖豐羽身上的束縛扯開，他嘴裡的布條就他自己去扯掉了。

  肖豐羽都快急尿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

  對。

  就像是做夢的時候，你的仇人突然打了你一巴掌，你明明是可以把這一巴掌還回去的，然後狠狠將對方揍一頓的。

  可結果夢中的你，你的手插在褲兜里就是抽不出來，如同被下了封印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打完你，還衝著你嘲笑。

  而你，分明可以打過他的。

  急醒了之後都能生好久悶氣的那種。

  現在的肖豐羽，就是這種感覺！

  他剛剛被束縛住，嘴裡被堵住。

  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畫面播放，然後只能聽著江淵的那些話，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急得他血管都快爆炸了！

  現在，總算可以說話了！

  便如同解除了封印一樣。

  他現在甚至都沒功夫去思考，為何那般仗義的江傳播要陷害他。

  他只想解釋清楚，只想把這些真相告訴所有人！

  告訴所有人，江淵，其實才是那個真正惡魔！

  對！

  他就是那個真正的惡魔、黑手！

  如果那個和自己接觸的鄭晟真的是異端……

  那麼只能說明。

  江淵才是真正和異端有合作的！

  因為鄭晟是聽從了江淵的命令去找的他啊！

  想到這裡，他瘋了一樣指著江淵，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是你！是你！！！」

  「真正和異端有聯繫有合作的，是你江淵！！！」

  指責完這一句，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的指責並不能讓大家相信。

  於是急急忙忙將他這些天所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他大聲的為自己辯護道：「前天，我們雙方大戰。」

  「我正和他們第七脈的人打著，可打著打著我就昏迷了，之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我自己已經被束縛了起來，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裡的審訊椅上！」

  「再之後，他，江淵出現了！」

  肖豐羽指著江淵，羞憤不已的大聲道：「他、他騙了我！」

  「他說我已經被人懷疑是異端了！」

  「之後給我看了一段視頻，視頻里是一個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然後也叫做肖豐羽！」

  「視頻里的肖豐羽的確是異端，我當時嚇傻了。」

  「緊接著江淵就說，讓我好好配合他調查，他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信了！」

  「再緊跟著，我突然就收到要求，說是讓我去做剛剛視頻中的這些事情。」

  「給那個人丟小紙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

  「再然後，便是那個蒙面的人過來和我接觸，拿走了我耳洞裡的隱藏耳機！」

  「說讓我之後的事情隨機應變！」

  「可是那個人才走了沒多久，我、我又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就來到了這裡！」

  「這就是我所有的經歷了！」

  肖豐羽憤怒到了極致，指著江淵唾沫橫飛的咆哮道：「就是這個人，他是個惡魔！」

  「這一切都是他在背後謀劃的！」

  「如果那個和我接觸的蒙面人是異端，那麼真正和異端有合作的，是他江淵才對！」

  「丁序列是被冤枉的！」

  「我也是被他利用的！」

  他的聲音，和丁騰一樣振聾發聵（聲嘶力竭）。

  但……

  別說其他人了。

  就連大長老嘴角都抽了一下。

  等肖豐羽說完，大長老臉色更難看了。

  她在尋找著突破之法。

  可是……

  好像已經陷入了絕境，她找不出破局之法了。

  卻看江淵。

  對於肖豐羽的話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全程無動於衷的聽著、看著。

  等他說完，才忍不住輕笑一聲，說：「該說不說，你們第一一脈的人，污衊人、亂攀咬，是真有一套——是祖傳的嗎？」

  說到這裡，江淵就這樣徑直看向了大長老，臉上的譏笑不加以任何掩飾。

  大長老黑著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甚至都不用江淵去說什麼。

  這時崔浩博忍不住了，站出來滿臉不耐煩的對一臉因憤怒而激動的肖豐羽說道：「得了，說了那麼多屁話，證據呢？」

  「你別干說不拿東西出來啊？」

  「咋的，嫖娼給錢不給睡，擱我這玩仙人跳呢？」

  「瞎話誰都會編，你既然說這些是你的經歷，那好，證據，證據拿出來，讓我們信你！」

  「不讓你拿太多，一點點總有吧？」

  肖豐羽憤怒到激動的表情頓時一僵。

  證據……

  他……上哪裡有證據！

  忽然一股無法形容的、一種無力到了極致的恐懼在內心迅速蔓延，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他的身軀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

  江淵，到底布下了一個多麼令人絕望且束手無策的大局。

  這個局，他根本破不了，哪怕他說的沒有一句假話，但是連大長老都信不下，連丁騰都眼中露出了狐疑。

  丁騰更加破不了。

  他肖豐羽還好，他只是一枚棋子，便感到如此的無力。

  作為這個局的核心的丁騰……

  他，才是真正的萬口莫辯。

  江淵能拿出來無數的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他丁騰做的。

  可丁騰……

  卻什麼也拿不出來。

  任何一丁點有力的佐證都沒有。

  想通了這一點，他身軀猛地一松，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茫然的看了一圈。

  他絕望的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那般冷漠且充滿了譏諷。

  臉上的嘲笑根本不加以任何掩飾。

  嘲笑他『編造』的理由是那麼的小兒科。

  最後，看了看在那漲紅著臉無能狂怒卻說不出任何話的丁騰。

  又看了看一臉淡然自若，卻仿佛掌控著這天地一切的江淵……

  他知道。

  完了。

  一切。

  都完了。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他……

  就是一個魔鬼！

  一個，一環扣一環。

  能把人算計到死，算計到死了還認為他是個特仗義的人的……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