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段話的時候，賀智宇那壓抑的憤怒，還有那眼底的怨毒，根本不加以任何掩飾的在自己眼前展現。
或者說，這就是他故意給江淵看的。
當然了，故意給江淵看，並不代表是假的。
只是沒有像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將這些情緒壓下去，而是完完全全爆發了出來。
江淵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但實際上，眼底卻顯得十分的平靜。
這是在給賀智宇傳達一個意思——
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至於為什麼要故意傳達這個意思？
原因很簡單。
如若賀智宇便是那幕後之人，他是知道自己是破惘者的。
知道自己是破惘者，那麼也自然知道，沐流鶯那一脈的人，就是被自己坑死的。
說不定還有不少人都被自己給抓了，然後經過了審訊的。
那麼，就極有可能通過這些人，又知道他賀智宇曾經的一些過往。
畢竟破惘者抓捕了那些重要的狂信徒後，進行審訊審什麼？
無非就是其組織的一些事，尤其是他們這些傳播者的一些事。
所以！
如若賀智宇是那幕後之人，江淵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平靜被他看到。
因為可以藉此，測試一下賀智宇的反應。
如果賀智宇但凡有點『果然如此』的微表情浮現出來，那麼就可以更大限度的確定幕後黑手是賀智宇了，並且可以對賀智宇展開行動了！
但是，又不能太明顯，至少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是故意讓他看到的。
因為一旦讓對方知道自己是故意的，那麼豈不是證明自己懷疑這幕後一直有個推手了？
而且這個推手還是他賀智宇？
那賀智宇定當會以最快速度將原始證據放出去！
別看僅是一瞬間。
其中博弈，卻蘊含著太多的內容。
可惜的是。
也不知道賀智宇是沒看到還是隱藏得足夠的好。
江淵這種明顯『演技不過關』的樣子，賀智宇沒有任何的反應。
依舊在那滿眼怨毒的說著：「這些年，我恨，無時無刻不想著殺了他們，將他們統統殺光！」
「我現在對大傳播者之位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趣，只想著將這些仇人殺光、全部殺光！！！」
說到這裡，他猛地雙拳捏緊，對江淵說道：「所以，你現在能明白我找你的目的了嗎？！」
「我想找你一起合作！」
「我盡一切可能幫助你奪得大傳播者之位。」
「然後你盡一切可能，幫我幹掉那些人！」
「你放心，幹掉那些人後的所有資源全是你的，我全都不要！」
「我只要他們死！」
賀智宇雙眼赤紅著大聲說道。
江淵始終盯著賀智宇沒挪開過眼。
不知道是賀智宇的演技太好太謹慎了，還是他並非幕後黑手。
但直到現在，都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任何一丁點的異常來。
全程，他都是一個純粹的要報仇的人，僅此而已。
江淵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盒煙來，抽出一支丟給了賀智宇，自己也順手點燃了一支。
他並不是為了抽菸，他也完全沒有菸癮。
此時香菸只是他手中的道具，濃濃的煙霧籠罩瀰漫之下，如若賀智宇是演的，那麼總歸會有所鬆懈的吧？
點燃，猛吸了一口。
吐出濃濃的煙，將兩人之間映襯得忽隱忽現。
「我能知道你想報復的人裡面的主要人員嗎？」
江淵問道。
「第一、第二、第三傳播者！」
「還有大傳播者、大長老、二長老曹烈光，三長老、六長老！」
「另外還有好幾個家族！」
賀智宇如數家珍一樣，將這些人的名字一一道來。
江淵靜靜聽著，等他說完，才說：「我想這些年，你應該將你的仇恨隱藏得很好，否則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那麼我現在有兩個問題。」
「第一，你知道我和崔浩博的關係很好，曹烈光更是我的投資者，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接受你的合作？」
「第二，你為什麼找我？我不過是第七傳播者而已，如果想要幫你對付那些人，我甚至要和崔浩博和曹烈光為敵……」
「你憑什麼認為單單依靠你我，便可以對付那麼多人？」
賀智宇笑了。
他也點燃了他的那支香菸，吞雲吐霧中，嘴裡笑著說：「你和他們關係好……與你想不想當大傳播者又不衝突！」
「再說了，要對付的人多了，崔浩博和曹烈光僅是其中之二，你可以對付其他人，他倆……我自己來就好了。」
「另外你別告訴我，你不想去爭奪大傳播者之位這種話。」
「別鬧了，其實很多人都看出來了。」
「你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招攬了正勇的那兩個高階強者，目的就是為了增強你自身的實力！」
「而這最終目的，就是大傳播者之位！」
「既然你的最終目的是大傳播者之位，那麼不管是丁騰還是崔浩博，其實你最終都要面對的。」
「丁騰背後是大傳播者和大長老。」
「而崔浩博背後呢，也是大傳播者。」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繞不開的。」
「除非你真不想當大傳播者！」
「但……這話你自己信嗎？」
江淵抽著煙盯著對方，一邊聽著對方的話。
沒有異常，還是沒有異常！
而等對方說到後面那段話的時候，江淵明顯一怔，問道：「崔浩博背後是大傳播者？？？」
「不是，你在說什麼？」
「大傳播者，難不成還同時支持了丁騰和崔浩博不成？？？」
賀智宇就笑，笑得有些滲人：「為什麼不能？」
「而且這些年在我的調查中發現……」
「大傳播者對丁騰的支持，實在是太沒有下限了。」
「就像是……像是刻意這樣在做，刻意培養出一個廢物一樣。」
「好，一個大長老糊塗了，難不成一個大傳播者也糊塗了，就不知道這樣去培養、無下限的溺愛，會導致將丁騰養廢的嗎？」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我就很好奇啊……因為以大傳播者的智商，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然後我便從頭開始梳理、調查，從我被陷害開始。」
「我便發現……」
「導致我到今天這個局面的，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大傳播者在幕後操控！」
「一切的陰謀，都是他在幕後布置的！」
「同時，更讓我發現了一件事……」
「丁騰，極有可能不是大傳播者的兒子，而是曹烈光的！」
「崔浩博。」
「極有可能，才是大傳播者真正的兒子！」
「但因為崔浩博天生就是一個沒什麼腦子的廢物。」
「這些年來，大傳播者韜光養晦，暗中布局。」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給崔浩博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