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愣了三秒。閱讀
三秒過後,她吃驚於自己竟然愣了三秒!
喬晚回過神來,連忙對喬小橋點頭,肯定道:「當然啦,我當然是和你一塊睡啦~」
得到媽媽的確認,喬小橋這才算輕鬆了些。他才四歲,外出去外地這種環境,臨時還做不到要自己睡。
媽媽說完,喬小橋點了點頭,低頭繼續玩兒積木了。
兒子低頭玩兒著積木,喬晚的心跳還沒平復下來。喬小橋是因為害怕自己睡才問的這個問題,但是喬晚卻想到其他地方去了。甚至在那個地方暢想了一番,想得她自己都臉紅了。
但是想歸想,這次他們出去玩兒帶了喬小橋,應該不會有時間和空間去做她剛才想的那些事情的。
喬晚和喬小橋說了出去玩兒的事情,喬小橋答應了。在客廳陪著喬小橋玩兒了一會兒,喬晚去了廚房。廚房裡母親正在收拾著,喬晚擰開水龍就要幫忙洗碗,胡玫看到,連忙道:「不用不用,都是油,你別沾手了。」
喬晚手還沒碰到水,就被母親弄到了一旁。她無奈地笑了笑,道:「又不髒,一會兒就洗完了。」
「我馬上就要洗了,就這幾個碗,你上了一天班,去和小橋玩兒一會兒休息休息。」胡玫道。
喬晚今天沒什麼課,也不算累。但是胡玫總認為她上一天班很累,家裡的家務活,基本上都不用她干。偶爾她想插手幫忙,都被胡玫趕出去了。
母親堅持,喬晚也沒繼續插手,就站在了廚房裡,看著母親刷鍋洗碗。母親手腳麻利地做著活兒,抬頭看到喬晚還沒離開,意識到了什麼,問道:「有事兒麼?」
喬晚和喬小橋說了一起出去玩兒的事情,也是要和母親說一下的。這次她和喬小橋隨池故淵出去,要留母親自己一人在家。來到A市後,還是第一次沒有人陪伴在母親身邊。
其實喬晚覺得還是有些愧對母親的,畢竟原本是他們一家三口相依為命。但是現在,她要組建新的家庭,要帶走喬小橋,母親就只剩下孤零零一人了。當初他們來到A市,喬晚說過永遠不會讓他們家分散,永遠不會離開她。可到了現在,卻也不得不如此了。
喬晚有種自己食言的背叛感。
喬晚心中有愧,母親卻依舊溫和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喬晚微抿了抿唇,對母親道:「池先生說要帶我們出去玩兒一段時間。」
喬晚說完,母親目光輕輕怔了怔。但這一怔,也只是恍然之間,她重新恢復笑意,問道:「帶你和小橋?」
「對。」喬晚道。
「那很好。」母親說。
喬晚抬眼看向母親。
面對著女兒的目光,胡玫已經溫柔地笑了起來,她收回視線,低頭繼續洗著碗,像嘮家常一樣和喬晚道:「以後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小橋和他之間的關係要先磨合好。現在一起出去玩兒,剛好可以磨合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次池故淵帶喬晚和喬小橋出去玩兒,確實是有這個好處的。她如果未來和池故淵組建家庭,喬小橋和池故淵之間的關係也決定了他們家庭關係和諧與否。
而喬小橋和池故淵關係融洽,融入他們的新家庭,那也代表,以前她,母親,喬小橋的家庭結構被打破,以後,就是她,池故淵,喬小橋的家庭結構了。
這種事情,母親就像是個外人被隔開了出去。
在她和池故淵打算交往時,這就已經註定了。那時候已經知道結果,可是還沒有經歷,所以感覺不到。就像動手術前,知道要切割開皮肉,還沒什麼可怕的。可是現在,就要開始一點點把皮肉剪開了。
這種置身其中的,清晰的疼痛要慢慢開始,並且疊加在一起了。
胡玫說完,身邊女兒並沒有開口說話,她知道女兒心中在想什麼,她回頭看向喬晚,笑著道:「我自己在家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出去以後,好好玩兒,注意安全。只要你和小橋好,我比什麼都開心。」
母親並不是感覺不到分離的疼痛,但是母親的偉大之處在於,她們就算感受到疼痛。可在疼痛中,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幸福,那她也是甜蜜的。
喬晚是母親活下去的支撐。這幾年來,她那麼堅強地活著,都是為了她和喬小橋。而在這個時候,喬晚不由想到了她的身世。面前的這個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去世,而她不過是個冒牌的女兒,那該是多麼的絕望。
喬晚抬手抱住了母親。
被喬晚抱住,胡玫仍舊是笑著,手上的碗也洗乾淨了,她濕漉漉的手拍了拍喬晚抱住自己的手背,還不忘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女人的手掌滿是老繭,拍著的時候,她的手背能感受到她滄桑的粗糙。喬晚心中五味雜陳,沒有繼續往下想,只笑著點點頭。
「知道啦。」
胡玫輕輕笑了起來。
得到喬小橋的同意和母親的支持後,和池故淵一起出去玩兒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了。喬晚打電話給池故淵,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喬晚站在陽台上,撥通了池故淵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池故淵按了接聽。
「喬晚。」
聽到男人的聲音,喬晚抬頭看著陽台外落日的餘暉,唇角勾了勾。
「我剛問了喬小橋,喬小橋同意和我們一起出去,我也告訴我媽了,她也同意。」喬晚道。
晚餐之前,池故淵提出要出去旅行,喬晚沒有當場答應,說要回來詢問一下兒子和母親的意見。現在得到他們的同意後,她就打電話來通知他了。
聽到喬晚的話,池故淵應了一聲:「好。」
雖說當時喬晚沒答應和池故淵出去旅行,但池故淵已經把大致的旅行安排都跟她說過了。他們是去H市,會在那裡待兩周。池故淵在H市有私宅,到時候他們可以直接在那處別墅落腳。
池故淵事情定的急,但準備得還是挺充分的。
喬晚在池故淵提出要出去旅行時,她也是有些心動的。在她有記憶的這幾年裡,她幾乎沒有出去玩兒過。不光她,喬小橋也是,他甚至都沒有坐過飛機。
對於度假旅行,每個人都是心馳神往的,喬晚也是如此。可是當時因為擔心兒子和母親,所以心裡壓著事兒。現在兒子和母親都同意,喬晚的心都飄了起來,開始期待起明天的旅行來。
「我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六點的時候,我會過去接你們。」
事情商議好,池故淵和喬晚說了明天的計劃。不光定的時間急,出發的時間都這麼早。可是早去可以早玩兒,喬晚也沒多想,她點點頭道:「好啊。」
「明天見。」池故淵道。
「明天見。」喬晚道。
兩人說完這句話後,代表這通電話也要結束了。往常兩人的通話,都是池故淵等待喬晚先掛斷。但是今天,池故淵等待了一會兒,喬晚那邊都沒有掛斷電話。
池故淵安靜地聽著聽筒里喬晚的呼吸聲,半晌後,問道:「還有什麼事情麼?」
池故淵說完,沉默的喬晚這才「啊」了一聲。
喬晚雙手支撐在陽台上,臉有些熱,她確實是有些事兒的。池故淵提出來,她也沒扭捏,和池故淵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到時候我們不是住在一起麼,我要和喬小橋住一個房間。」
喬晚說完,這下換池故淵沉默了。
喬晚:「……」
喬晚在說完的那一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尷尬。她剛才為什麼特意要和池故淵強調她要和喬小橋住一個房間?她和喬小橋住一個房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她這樣特意和池故淵強調,倒顯得池故淵想要和她睡一起一樣。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住一起過,這次出去也肯定不會住一起啊!
喬晚覺得自己八成是瘋了吧!
在喬晚尷尬得有些無地自容的時候,沉默的池故淵問了一句。
「喬小橋要求的?」
喬晚:「……」
她該怎麼回答?是喬小橋要求的。可是如果喬小橋不要求她就和池故淵睡一個房間嗎?不是喬小橋要求的?那她是在欲拒還迎?
「那個……」喬晚手指摸著眉心,吞吞吐吐。
她還沒吞吐出來,池故淵道:「能讓喬小橋接一下電話麼?」
喬晚:「……」
「怎麼了?」喬晚問。
「沒什麼。」池故淵道,「和他說說話。」
兩人明天就要見面,有什麼話不能明天說嗎?但是池故淵要求,喬晚也沒拒絕,她應了一聲,拿著電話去了臥室。
到了臥室,喬小橋正在準備自己的行李。要和媽媽出去玩兒,今天都沒時間陪外婆去公園。喬小橋剛把外套放進行李箱,就看到媽媽走了進來。他抬眼看向媽媽,喬晚拿著手機,道:「池叔叔想和你說話。」
聽到池故淵想和他說話,喬小橋眼睫動了動。他和池故淵自從上次幼兒園親子運動會後就沒怎麼再交流過了,池故淵主動要求和他交流,喬小橋抬手接過了手機。
他接過手機的時候,喬晚把手機按了免提。喬小橋看了媽媽一眼,媽媽沖他俏皮一笑。池故淵想和喬小橋說什麼,她也有點好奇。
媽媽要聽,喬小橋也沒說什麼,只拿著手機,禮貌地叫了一聲。
「池叔叔好。」
喬小橋叫完,電話里傳來池故淵的聲音。
「你好。」
一大一小簡單地打了招呼,喬小橋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整理行李:「媽媽說你要和我說話。」
「嗯。」池故淵應了一聲,「剛才你媽媽跟我說,出去玩兒的這些天,你要和你媽媽住在一起。」
池故淵說完,喬小橋看了一眼媽媽,道:「是的。」
池故淵問:「你自己睡害怕麼?」
池故淵說完,喬小橋整理行李的動作一頓。他要求和媽媽一起睡,有一方面原因是因為害怕,但是他不想承認。
「我是小孩,小孩都是和媽媽住一起的。」喬小橋簡單道。
喬小橋說完,池故淵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已經四歲了。雖然還是個小孩,但也已經成為一個小男子漢了。」
喬小橋聽著池故淵的話,徹底停下了整理行李的動作。而電話那端,池故淵的話還未說完。他評價完喬小橋是男子漢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小男子漢是不會跟媽媽一起睡的。」
池故淵說出這個結論後,一旁的喬晚:「……」
池故淵說要和喬小橋說話,她以為是他想在臨出行前和喬小橋培養感情,萬萬沒想到他是想在臨出行前坑喬小橋一把。上次他就用這套「男子漢」理論,坑了喬小橋一杯奶茶。現在他故技重施,準備坑喬小橋一個媽媽。
但是喬小橋向來吃這套,他一直自詡自己是男子漢。如果要真是男子漢,那他就不應該和她一起睡。如果喬小橋不和她一起睡,那跟她一起睡的就是池故淵。
這個男人,怎麼還算計小孩呢!
喬晚想到這裡,怕喬小橋上當,開口想要提醒喬小橋。而她還沒說話,只見喬小橋神色平靜,沖電話那端的池故淵問了一句。
「你是在用激將法激我嗎?」
喬晚:「……」
喬小橋說完後,電話那端池故淵沒了聲音,他拿著手機,對池故淵繼續道。
「那你放棄吧。我就算不做男子漢,我也是要和媽媽一起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