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就放心吧!
黛克泰爾這麼多年在音樂上的研習的確不是白費功夫的。
細密的琴弦繃得很緊,對於從未接觸過的人來說,撥動琴弦久了手指都會被颳得生疼,這也是為什麼優秀的樂師手上總是長滿了老繭。
可是黛克泰爾的身上明明沒有繭子,但依舊忘我地沉浸在了其中,似乎是那琴弦間的空隙有什麼吸引人的魔力,讓她不知疲倦地在夾與被夾之間來回往返,給自己的各處肌膚施加層層加深的痛覺。
也不知道這是她平時的愛好,亦或者說只是憑藉經驗在用本能去開發豎琴的新用途。
至少姜律是看不出來她有任何的生澀。
「是的,就是這樣,現在鬆開你的手!」
被托起的,上半身懸空的黛克泰爾搖著頭叫道。
姜律按照她說的,一下子把手鬆開,緊接著黛克泰爾便順著琴弦滑下。
隨著一陣急促的滑音,黛克泰爾兩側胸口的兩邊和兩處天元正中,霎時出現數道紅印。
「噢!」
沉悶的低吼從黛克泰爾的口中傳來。
這便是歐洲豪放的風土人情了,甚至讓姜律都感到有些驚詫。
他驚訝地發現,原來還有能讓自己都覺得激進的人。
「你要不要試試?」
黛克泰爾問道。
「不還是不要了,我對痛覺並不是這麼感興趣。」姜律搖搖頭。
「好吧。」黛克泰爾有些遺憾,但也表示了理解:「我能明白,畢竟你剛剛才真正地長大成人,以後日子還很長,沒關係。」
豎琴就這麼響了一整晚,其間姜律也只能說大開眼界。
他願將黛克泰爾譽為轉生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為重量級的豪放派濕人。
清晨。
姜律和精疲力竭的黛克泰爾回到了臥室。
雖然姜律因為有原腎,並不感到勞累,但他還是充分扮演好了一個打開新世界大門後手足無措姐姐說什麼我幹什麼的清純少年角色。
黛克泰爾要,他就給。
而剛剛洗漱之後躺上床,姜律正準備進入正題,趁著溫存之時打探一些關於詛咒的情報,卻發現黛克泰爾正坐在梳妝檯之間不知道做些什麼。
「黛,你在忙什麼呢?」姜律問道。
經過一晚的交流,兩人已經開始以暱稱相稱了。
「沒事,你先睡吧,我的小狼。」黛克泰爾笑笑。
姜律奇怪,便走上近前。
原來黛克泰爾正在處理身上的傷口。
琴弦畢竟還是太堅實了,黛克泰爾的身上,有些地方只是紅印,但有的地方竟然已經出現了細微的割傷,不過現在大都已經結痂了。
看得出來,黛克泰爾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很熟練地處理著傷口,就像一個老辣的護士。
「我想應該是太過火了,畢竟我已經好幾年沒有遇到合我心意的男人了。」
見姜律靠近,黛克泰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希望這不會嚇到你。」
「當然不會。」姜律從後方環住黛克泰爾的脖子,將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頭頂,輕柔地問道:「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愛好。」
「因為疼痛讓我感覺我還活著。」
黛克泰爾嘆了口氣:「我所經歷過的一些事情,或許是你無法想像的,雖然我是公主,但我的生活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麼快樂。」
「可以跟我說說嗎?」姜律又問。
但這次黛克泰爾拒絕了:「不,很抱歉,但是那些事我不想再回憶了,或許我會把它們帶進墳墓,也或許有一天我會告訴某一個人,但一定不是現在。」
「好吧。」見對方不願多說,姜律只好作罷。
望著鏡子,兩人默契地一言不發,陷入了沉默,耳邊只有黛克泰爾用藥酒處理傷口和擺弄用於包紮的麻布的聲音。
姜律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突然問道:「能跟我說說光之神魯格的事嗎?」
黛克泰爾處理傷口的動作停滯了一瞬,然後突然笑出了聲。
「在我和我丈夫的房間,打聽我兒子生父的事,我是該說伱單純得可愛呢,還是該說你壓根分不清楚場合呢?」
「我只是好奇。」姜律面不改色:「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先知,他說當年來自於女神瑪查的詛咒對瑟坦特不起作用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光之神魯格,他身上的神性庇佑了他。」
「大家都這麼說。」黛克泰爾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所以事實大概就是這樣吧,神不受詛咒,神之子也不受詛咒,這沒什麼可爭論的。」
不知為何,姜律感覺到了黛克泰爾言語間的不自然,她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這引起了他的懷疑。
大家都這麼說,所以就是這麼一回事。
作為當事人,難道黛克泰爾就沒有一點看法嗎?
這很反常。
不過黛克泰爾不願多說,姜律也不好追問。
於是他又問道:「那麼我們的國君康奇厄伯又是怎樣的人呢?」
「那位先知又說了什麼嗎?」黛克泰爾問道。
「不,不是,只是我個人的好奇。」
姜律回答道: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外遊歷,直至最近才回到阿爾斯特,所以我想儘可能了解一些關於阿爾斯特的事情。
而國君是你的兄長,以後我當然會需要與他打交道,早一些了解總不會錯的。」
「等一下。」
剛剛還好聲好氣的黛克泰爾聽到姜律這麼說,猛地扭過了頭,直視著姜律,滿臉嚴肅:
「誰說你會需要與他打交道了?」
這反應把姜律給整不會了。
「可是我們不是」
「你不要誤會了,我們只是地下情人,你懂什麼叫地下情人嗎?」
黛克泰爾嘆了口氣:
「我是被我的父親許配給蘇爾泰姆,又被光之神魯格選中的阿爾斯特公主黛克泰爾,現在又是阿爾斯特的英雄庫丘林的母親,我這樣的身份,不能有一個吟遊詩人作為情人,更不能作為丈夫,你明白嗎?」
「但是」
「沒有但是。」黛克泰爾斬釘截鐵地警告道:「你只能是我的私人樂師,到了哪裡你都要這麼說,不管是在國君面前,還是瑟坦特面前,亦或是你的朋友面前,你都不能說出我們的關係,只要你遵守約定,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這」姜律猶豫了良久,然後點了點頭。
他沒想到自己寫好的劇本會變成這樣的走向。
這讓一直以來無往而不利的姜律感到不解。
是我的刀變鈍了,還是心變軟了?
見姜律一臉的沉重,黛克泰爾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繼續回過頭去處理傷口。
而姜律正想要轉移話題,緩和一下現在這令人窒息的氣氛時,卻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或許黛克泰爾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鏡子裡映出的她,眼底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與恐懼。
為什麼?
姜律很疑惑。
她在怕什麼?怕我?
應該不是,在提起這個話題之前,就連我在她亡夫的臥室里提到光之神魯格她都沒有生氣,就連在書房對她說的那些辱罵的話都只讓她感到更興奮。
她應該愛死我了。
那麼她怕誰?
康奇厄伯
提到康奇厄伯,她才突然應激的。
她怕我遇到康奇厄伯,或者說她怕我們的關係暴露到康奇厄伯那裡。
她怕我因為這件事被康奇厄伯處死嗎?
不對
如果是這樣,她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暴露後我會死,但她沒有。
她是怕自己受到牽連!
這個牽連,真的只是因為黛克泰爾說的身份的原因嗎?
姜律默默思索著,但除了越來越多的疑點,還是什麼結論也得不出來。
他突然想起了剛剛黛克泰爾說的另一件事——
她經歷了什麼,導致她對疼痛情有獨鍾。
於是姜律試探道:「那個這麼說來,是不是之前你的私人樂師,也是」
姜律沒有說透,但黛克泰爾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和我有這樣關係的人,只有你一個,這點你可以放心。」
黛克泰爾低著頭,淡淡道:
「此前我的私人樂師名叫艾迪遜,他是一位如今已經八十多歲的德高望重的吟遊詩人,現在在宮廷擔任禮儀事務。」
不是因為有前科麼
姜律的猜想被否定,這又讓他陷入了困惑。
康奇厄伯
康奇厄伯這個關鍵人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這時,姜律突然想起了兩位好兄弟。
鬼面狐和重炮昨天晚上不就是跟著庫丘林去見康奇厄伯了嗎?
他們一定對康奇厄伯有所了解。
想到這裡,姜律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
似乎他並不在乎能不能和黛克泰爾站在陽光下,只要他是她的唯一私人樂師,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我就放心了。」他說道:「其他的我就不在乎了。」
聞言,黛克泰爾突然有些感動。
她抬頭,看著鏡子裡姜律的臉,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我本以為我們會到此為止,既然你不介意只能做我的情人,那我也向你發誓,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我只要你就好了。」姜律伸手托起黛克泰爾的下巴,低下頭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不過我現在得先出去一會兒。」
「你去哪?」黛克泰爾問道。
「我去見一見我的兩個同伴,我想我得告訴他們我找到了新的工作。」姜律回答。
「是得跟他們說一聲。」黛克泰爾點點頭:「我讓僕人準備了早餐,吃完再去吧。」
「唔,我還是跟他們一起吃吧。」
姜律微笑著說道:
「昨天晚上我已經失了約,沒有在酒館等他們,現在當然不能再讓他們餓肚子了,不然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好吧,那麼路上小心,我會讓僕人為你準備一匹馬。」黛克泰爾心中對姜律的義氣暗自讚許。
「好,那就麻煩你了。」
在姜律走到門口時,黛克泰爾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提醒道:「對了,記得無論如何不要將我們的關係說出去。」
「好!你就放心吧!」
酒館客房。
「所以你睡了她?」鬼面狐一臉的不可思議。
「嗯吶。」姜律點點頭:「我現在是庫丘林的野爹。」
重炮咋舌:「怎麼做到的?」
姜律指了指角落那架他好不容易拖回來的豎琴:「靠才華。」
「我之前研究歷史,說以前靈域還沒降臨的時候,搞音樂的很容易就能約到女孩兒,我還不相信,說戲子哪有這麼高的地位,這下是真服了。」鬼面狐嘆息道。
姜律糾正道:「不是戲子,是藝術家,歌手,愛豆。」
「好好好。」
在剛剛打開客房的門,看到拖著豎琴的姜律時,兩人還因為姜律鴿了他們感到不爽,誰知道這逼一臉神秘的說有什麼,重磅流出。
結果一進門,姜律就說給黛克泰爾拿下了,直接震撼鬼面狐和重炮一整年。
兩人一想到前一天夜裡從王宮中回來,和庫丘林在酒館喝酒時,後者提起姜律的咬牙切齒,他們就感覺一陣憐憫。
拿下黛克泰爾,大概也就是在那同時的事吧?
可憐的孩子
開局王炸過後,姜律進入了正題:「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康奇厄伯,我感覺黛克泰爾對這位國君十分恐懼,而且詛咒之事,黛克泰爾似乎也知道些什麼隱情,所以我現在急需你們把昨晚面見康奇厄伯的事情告訴我。」
說著,姜律把自己的分析和發現的疑點告訴了兩人。
事實上,如果可以,他也並不想把昨晚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對外姜哥是個體面人,和未亡人打撲克這種事多少有點不光彩。
不過他發現的這些疑點,要是不把這些事一併說出來,想要圓那就太麻煩了。
所以在試探之後,發現兩人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之後,姜律也就大大方方攤牌了。
而聽完他的話,鬼面狐和重炮也是陷入了沉思。
「昨晚的會面麼」
鬼面狐認真回憶著:
「康奇厄伯叫庫丘林回去,就是問了一下前方戰事的情況,然後告訴他,說梅芙那邊似乎又糾集了另外兩個國家,阿爾斯特很快就要面對三國圍攻。
然後庫丘林就向康奇厄伯引薦了我們,康奇厄伯也對我們表示了歡迎,反正就是一些褒獎啊,畫餅啊什麼的場面話。
再之後,他就讓我們加入庫丘林的隊伍,去抵抗三國聯軍。
最後,我們就回來了,和庫丘林喝酒喝到半夜。
至於康奇厄伯這個人感覺倒是挺正常的,和和氣氣的,和歷史上說的暴戾的形象似乎有些出入。」
「這樣麼」姜律摩挲著下巴。
似乎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啊。
便在這時,重炮突然開腔:「誒,你記不記得,康奇厄伯提到了黛克泰爾啊?」
「提到了嗎?」鬼面狐有些不太確定。
「提到了,你只顧著聽大事,好多他跟庫丘林談論的瑣事你都沒有主意吧。」
重炮回憶道:
「我記得當時應該是臨走的時候了,他問庫丘林來著,說讓他勸勸他母親,她已經很多年不去王宮見他了,說這次要不是借庫丘林的事作為由頭,讓他有理由去黛克泰爾的行宮找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還說什麼,最近前線戰事緊急,沒辦法派軍隊去保護黛克泰爾,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多關心他母親,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聽到這話,姜律不明所以地感覺到一種怪異。
「派軍隊保護她,還是監視她,囚禁她?」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