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本平穩行駛的車突然地就停下。

  唐璟淮還是感謝自己僅存的一點意志力,讓他還知道把車停在一旁的路邊上。

  幾乎是吻上去的瞬間,姜綰就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僵硬。

  明明知道她是不清醒的,巨大的狂喜還是包圍著他,唇上溫柔略帶著試探的舔砥提醒著他,這不是在做夢,姜綰正在吻他。

  唐璟淮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幾乎是鼻息相接的狀態,他抬手扣著姜綰的後腦將她拉開,卻是抵著她的額頭,眼底不負平時的清明,聲音沙啞,「我是誰?」

  對於唐璟淮的問題,姜綰註定給不了他答案,白皙的手指爬上車窗,像個頑皮的孩子滑來滑去,呢喃著反問自己,「你是誰……」

  她看著窗外的雨幕,神色征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等車開到景苑的時候,姜綰已經睡著了。

  唐璟淮看著她睡得踏實的睡顏,也沒叫醒她,直接抱她下車。

  從他把她抱起來開始,姜綰就趴他懷裡睡著,安靜地像個孩子。

  等上了樓,唐璟淮遲疑了幾秒,從姜綰的包里拿出鑰匙開門。

  唐璟淮將她放到了床上,剛起身就被她的手臂纏住了脖子,酒氣也從唇息中噴出來,帶著讓人沉迷的醉,眼神幾乎是迷離,「你長得真好看啊。」

  她圈著他,於是他就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手扶著她的腰固定著不讓她倒下去,聽到她的話也沒什麼反應,語氣淡淡的,「我好看,那你喜歡嗎?」

  姜綰又朝他靠近了一點,眼睛睜大大的,像是在仔細地看他,痴痴地笑著,而後又是悵然若失的面無表情,仍可見她明顯的醉意,「他最好看啊……」

  唐璟淮只覺得心裡湧出陣陣冷意,突然地就有些疲憊,他收回摟著她的手臂,姜綰卻沒鬆手,見他半餉沒回應,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胡亂咕噥,「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等唐璟淮回答,她又兀自地笑開,仿佛剛剛只是在裝醉,「你生什麼氣呀,我們是假的不是嗎?」

  唐璟淮呵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已經躺著閉上眼睛的人,眸色漸冷。

  出門去廚房煮醒酒茶,折回來然後把她從床上撈起來,將杯子遞到她的唇邊,「張嘴。」

  姜綰慢慢的睜開眼,意識仍是有些渙散,「什麼?」

  唐璟淮站在一側,維持著遞杯子的動作,不咸不淡地看著她,開口重複道,「張嘴。」

  姜綰看著他,又看到他手上的杯子,褐色的液體冒著熱氣,她的狀態有些似醉非醉,雙眼迷濛,聲音染上了委屈,「不想喝。」

  唐璟淮看著她凌亂的長髮和略有些駝紅的臉,瞳孔縮了縮,語氣平淡,「姜綰,你是要自己喝還是我餵你喝?」

  她俯身抱住自己的腦袋,手指重重的按著頭皮,抬眸已是布滿血絲,情緒全面的崩潰,「我說我不要喝,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非要和我作對?」

  聲嘶力竭的聲音,咄咄逼人的語氣,夾帶著星星點點的委屈和難受。

  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平淡地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只是一雙墨色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而後面露自嘲,空著的手掐著她的下巴,微眯了眼,「我見不得你好,我和你作對?姜綰,你有沒有心?」

  他的力氣很大,是情緒不受控制的抒發,姜綰有些難受,卻掙脫不開,他已經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把杯沿送到她的唇邊,語氣生硬冷淡,「喝。」

  見姜綰仍就沒什麼動作,唐璟淮低頭瞧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再不喝,我就灌你喝,」他頓了一下,「你不是說我見不得你好嗎?」

  姜綰不動,唐璟淮便維持著之前的動作,眼見他就要開始灌她,大概是被他的氣勢嚇到了,不過幾秒最後姜綰還是接過了杯子,自己慢慢地喝著一杯變得溫熱的醒酒茶。

  喝了一半唐璟淮伸手從她的手裡接過杯子,轉身將它放在一旁桌面上,杯底落下時發出輕微的響聲,隨即跟著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再待下去,他怕是控制不住會做些什麼事,特別是姜綰在他面前擺出一副失意要死不活的樣子。

  暖色的橘黃燈光打在唐璟淮的臉上,一張臉仍是冷冽得不可接近,他坐在沙發上,隨意地掃了眼客廳整整齊齊的擺設,不經意地就看到被扔在沙發角落裡閃閃發光著的東西。

  他是有些想笑的,但還是沒笑得出來。

  那枚鑲有一顆七克拉DIF美鑽以及73顆切割鑽石的戒指,被她隨手扔在角落裡。

  作為高奢品牌的代言人,她是有多寡淡,才會認為那真的就只是節目組準備的簡單廉價的情侶對戒。

  他面無表情地起身走過去,拿起鑽戒,低著頭好久都沒動。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天色漸深,夜色濃重,唐璟淮方才重新起了身,眼神漠然,抬腳走向臥室。

  姜綰閉著眼睛躺在那裡,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桌上剩下半杯的茶水已經被喝光了,他拿起空杯子,不經意地掃到她露在空氣中的手臂,半彎著腰為她掖好被子。

  房間在關門聲中恢復了安靜。

  黑暗中,姜綰睫毛微微的顫了顫,她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臉上幾乎沒有掀起任何的神色,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如今面對這個男人,她的心頭盤踞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和無力感。

  站在臥室外的走廊上,唐璟淮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寂靜地點燃了一根煙。

  出來反手帶上門的時候,他察覺到了姜綰的視線。

  經過這一晚,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他想,姜綰至少應該明白了些什麼。

  不會在這麼一刻地明白姜綰似乎在躲他了。

  吸進去第一口煙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的情緒再次因為姜綰而不受控制了。

  口袋裡放著香菸成為了一種習慣,但他忍著七八年沒碰,可在今晚,全數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