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臨市一中。
那年,唐璟淮高三,正是人生最關鍵的時候。可他一向是混慣了,知道自己的人生早早地被安排好,對待任何事情一貫是漫不經心毫不在乎的態度。
但他又習慣偽裝,大概也沒幾個人知道,在學校里出類拔萃,清冷寡言的學神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乖戾的因子。
悶熱不堪的盛夏,連呼吸都是熱的,輕易令人心生煩躁。
偏偏學校在禮堂舉行新年晚會。
唐璟淮倚在教學樓的欄杆上,手指間明明滅滅的煙光在蒼白的燈光下十分明顯,電話那頭的朋友已經在催著他過來,他看了一眼手錶,這才捻滅菸頭扔進樓道里的垃圾桶里。
偌大的校園只有星星點點的人走著,大部分都趕去禮堂參加晚會,一想到這個,唐璟淮心裡一陣反感,強制性的活動真的沒意思。
更讓他感到煩躁的是,他一走進禮堂,他們班的班長將一把琵琶塞他手上,用急沖沖的語氣說道,「璟淮,我要去幫忙招待貴賓,你幫我拿到後台去,高一的學妹在等著」。
不等著他回答,又是急忙地離開。
唐璟淮看著手裡的琵琶,忍著氣才沒把手裡的東西扔出去,原路返迴繞去後台。
更衣室的門口站著兩個女生,有點急得團團轉的感覺。
原本彈古箏的節目選定的好好的,誰知道會出現意外,表演古箏的女生肚子突然難受,只能臨時換上琵琶,幸好當主持人的學妹是個彈琵琶的能手,才能臨時救場。
唐璟淮臉色頗有幾分隱忍著的不耐,那兩個女生顯然是知道他的,接過琵琶後,剛想開口說聲謝謝,就聽見後面的更衣室的門被打開,女生披散著一襲黑髮,穿著漢服,面容精緻中帶著清冷,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又或許是他的錯覺以為她在看他,她很快地錯開目光,看向身邊的女生,聲音如潺潺的流水,清靈中又帶了點冷意,「學姐,琵琶給我吧。」
不同於其他年齡段的女生,她沒有任何的羞澀,也沒有刻意的套近乎,就只是睜著一雙水眸,不帶感情地隨意掃視他幾眼。
甚至那幾眼,都或許只是他的臆想。
相遇一開始便是註定的,有些人,就只是打了個照面,心就能軟個稀巴爛。
他說不清那一刻是什麼感受,仿佛有陽光透過層層薄霧,照射在他那荒蕪多年的心上。
可他又清楚的明白,一見鍾情的感覺微乎其微,也太過淺薄,他一向不屑。
後來,在其他人的驚呼聲中,他知道台上表演琵琶的女生是高一的新生薑綰,外貌姣好,家世出色,多才多藝,就是性格清冷,不易接近。
她就像是一種癮,輕易讓人沉迷,卻冷眼看著一切,不會低下身段靠近,也不允許他人靠近。
那天晚上,他就夢到了她。
她在他的夢中作怪,仍是清冷的聲音,卻是一副明艷動人的模樣,她坐在他的身邊,輕易地點火。
貼近的軀體是明顯的似有若無的呼吸,讓他的尾椎骨陣陣地發癢發麻。
只是呼吸,落在他耳里輕易催生成其他味道,激起他強烈的反應,或者說,她的存在,便是對他來說最為強烈的誘惑。
她的手滑涼柔膩,攀爬上後背,聲音不負清冷,是足以令他發狂的甜膩。
她生來帶著讓他迷戀的魔力,他看得太過專注入迷,甚至不敢讓自己繼續看下去,不滿足於視覺盛宴,他更想伸手摸一摸,然後俯下身一寸寸地慢慢噬咬。
想看看她是不是像表面那樣的清冷。
她不帶感情看著他的第一眼的時候,他腦海里想的卻是把她壓在身.下,想讓她哭。
她在眾人面前面無表情的樣子,他想看她其他的樣子,想看她笑,卻更想讓她哭。
被他弄哭,也只能在他面前哭,也只有他能看到她動人的模樣。
醒來的時候,床被下是一片黏膩。
浴室的水流嘩啦啦地響著,隔著鏡面上的水霧,他看到了自己因著欲.念略有些猙獰的臉。
姜綰,他在唇齒間反覆地咬出這名字。
他沒想到,那麼快就能再遇到她。
在他夢到她而自瀆時隔不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