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夜深,人靜,心驚!

  【開篇本段來源於上世紀一位已故的波士頓人士,他的名字是弗朗西斯·維蘭德,具體身份已不可考,但有傳言稱,此人或許為最早一批成立西西弗斯聯盟的元老之一。】

  莫雲翻開墨綠色書封后,看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以上的備註,他又接著往下看:

  「在本人看來,這個世界最為慈悲之處,是人類無法將自己獲取到的關於它的思維內容相互關聯。我們棲身在一個波瀾不驚的、名為無知的島嶼上,被一片浩瀚無盡的黑色汪洋包圍,而我們絕不應該揚帆遠航。迄今為止,各門自然學科的縱深發展尚未對世界釀成災禍;然而在不久的將來,孤立的學科最終會拼湊整合為一體,它將引導我們,並將開闢出一番關於現實世界的恐怖景象,帶領人類走進真實世界。到那時,我們要麼是被逼得發了瘋,要麼是逃跑,逃離光明,逃往一個新的黑暗時代去尋求和平與安全。

  在宏偉得不可思議的宇宙之中,我們的世界和人類只是匆匆過客。然而,有一類生物,卻能在無限的時間中獲得近乎永恆的生命,我願稱之為『神」。年輕時,我曾有幸目睹過真實世界的一隅之地,那景象,每次回想起來,都足以令我的血脈凍結。

  我總在夜深人靜之時,感嘆當下人類的幸福,無知是福,沉浸在虛幻的美夢中,也能快樂地度過可悲又短暫的一生。

  然而,既然是夢,那就總有一天會醒來。我預言,在不久之後,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兩百年,運氣好的話,也許是一千年後,那一天將會到來。古老的神靈將甦醒,給人類帶來毀滅。當然,對於那些存在來說,這或許只是又一次無聊的循環。

  不過,人類也是一個充滿希望和能創造奇蹟的種族。雖然希望渺茫,但即使有一線希望,我們也絕不會放棄。」

  莫雲眯著眼睛,細細瀏覽印在扉頁上的話。作為開篇語,這段話實在太過冗長,也太過於悲觀。但總體來說,這位弗朗西斯·維蘭德應該還是一個樂觀主義者。

  對於所謂的末日,或者「諸神黃昏」,莫雲心中早有預料,作為核心調查員,他了解到的真相,比大部分人都要多得多。因此他的承受力也更強。

  身為調查員,參與一次次生存遊戲時,在生死間掙扎,他也多次體會過那種絕望的情緒。

  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使命究竟是什麼,因此心中已經不再迷茫。

  不過,如果是第一次閱讀這本手冊,想必會被裡面的內容震撼到吧。

  「羅德島……普羅維登斯……」莫雲又接著往下翻,確實如羅秋曼所言,她按照時間順序,將總部整理出的資料歸納排序,還在後面清晰地註明了該段文字的參考文獻和出處。

  「印斯茅斯嗎?」莫雲敏感地注意到,文獻中重點標註出的一個外國地點,其中還涉及到了一個名為「大袞秘教」的組織,並且提到了一種名為「深潛者」的怪物。」

  「大袞……」莫雲的心中浮現出曾經參加過的那次生存遊戲。事後他也曾經調查過那片自己獲救的海域,大概位於美國麻薩諸塞州附近的海洋中,那邊一大片島嶼都是無人區,因為經常被捲入暴風雨中,因此很少有船隻通行。如果不是沙麗的指引,他和池慕雲恐怕根本不可能獲救。

  難道我們遇上的那個教堂,那些教徒,就是來自這個「大袞秘教?」那些從海灘上登陸的怪物,就是「深潛者」?

  莫雲暗暗將這個名稱記在心裡,接著繼續往下翻。

  「1995年,德州的兩位警探在調查一起宗教殺人案件時,曾經誤入過一個與現實交界的特殊秘境,那裡有一尊上古文明留下的古城,被當地人稱為『卡爾克薩』,當地還有一個特殊組織,崇拜一位尊號為黃衣之王的神靈。」

  「有歷史記載的特殊秘境和怪物,竟然有這麼多……」

  莫雲只是聽羅秋曼提過一次,等到真正看到時,才感到吃驚。

  這本手冊中提到的神靈和眷族,或者是秘境和怪物,加起來赫然有上百種!

  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現代,這種報告的次數也在不斷增加。

  大量的特殊事件報告都發生於近代和現代,而到了古時候,則只有少數一些存在於古籍和神話中。

  「任重而道遠啊……」莫雲暗自驚訝,按照李教授所言,世界復甦的時間可能會持續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但莫雲已經可以想像,如果這本手冊中提到的所有怪物同時出現之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怪不得李教授要這麼積極地推動古血學院和對策局的建立,原來情況已經如此危急。」

  莫雲原本還對總部將他們特別小隊的隊員打散到世界各地有所不滿。

  但當他仔細看過羅秋曼寫成的這本手冊之後,才意識到,他此刻,正處於歷史的轉折點上。

  只有了解歷史,才能更好地面對未來。

  如果不早早準備,等到災難真正來臨的那一天,一切就都已經遲了。

  「不管是作為調查員,還是作為對策局的一員,我都應該儘快將擴充對策局力量的事宜擺上日程啊。」

  莫雲感受到了深切的危機感,除此之外,前幾天日島分部的破滅,帝王級的出現,也讓他感到心裡沉重,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產生了迫切的想要變強的渴望。

  夜已深,現在是凌晨兩點鐘。

  莫雲看了下表,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他放下手裡的手冊,長長出了口氣。

  周圍一片安靜,夜色如水,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外面傳來淅瀝瀝的雨聲,似乎下雨了。

  莫雲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見雨點輕輕地掃在玻璃上,留下一絲絲細線般的痕跡。

  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樺樹林,另外兩棟公寓依稀能見到幾扇依舊亮著燈的窗戶。

  這是學院開學的第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學生,此刻正在宿舍里激動的睡不著覺。

  想到一個人帶著妹妹依靠打工賺錢送妹妹上學,住在狹窄出租屋裡的拉傑。

  想到因為欠債而沒法上大學,甚至因為暴露出能力,反而被母親視為怪物,失去了家庭的史寒蕊。

  又想到親人被綁架,不得不淪為殺手來刺殺他的華鈴音。

  還有從小就被父母拋棄,被學院收養的祝焰薇、衛文星。

  以及身為天賦普通的教務處員工,卻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的羅秋曼。

  還有因為加入生存遊戲,而改變了平凡人生的池慕雲和自己,莫雲不由感嘆著人生的變換莫測。

  窗外的雨更大了。

  灰色的天空,風雲變換。這是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無數像他一樣的人,被捲入到時代的浪潮中來。

  莫雲孤身一人站在陽台上,在淅瀝瀝的雨聲中向外遠眺,遙望群山在雨霧中嫵媚的弧線。他的背影被淡淡的月光投射在地板上,顯得無比孤獨,卻也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