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剛好七點半。
莫雲睜開眼的時候，鬧鈴還沒響，他正在擔心是不是錯過了鬧鈴，或者是醒的太早的時候，鬧鈴就正好響了起來。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
隨手按掉鬧鈴，莫雲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就走出宿舍，因為是晚上，學院裡依然實施宵禁，普通學員不准擅自離開宿舍，因此路上空無一人，莫雲很快來到了古血道館。
這座通體亮銀色的長方形建築物從遠處看起來像是蓋在學院裡的一個銀光閃閃的方盒子。
但事實上它的表面是用特製材料製成，平時會偽裝成普通顏色，從天上看起來和周圍的大地融為一體，如果不仔細看其實很難發現。
莫雲先是去食堂吃了點東西，然後又拿著統領發來的資料看了會兒，來到古血道館時，剛好八點十五分。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頭頂是一片深紫色的天空，沒有烏雲，能看到明亮的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雲覺得現在的星星比起以前要亮了一些。
四下里空無一人，只能聽到偶爾傳來的鳥鳴聲，他走到大門前，掏出身份卡，滴的一聲，大門自動打開。
黑夜的古血道館是沒有前台的服務人員的，只開放給小隊的正式隊員和學院的教授，全自動化操作，因此也不需要有人守衛。
道館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莫雲一個人走進來，感覺到有點冷清。
畢業的學員大部分已經被分派出去了，然後是特別戰鬥小隊，等到他們這些人全部被分派出去後，學院的這個分部依然會作為附近地區優秀古血者的培訓基地而存在。
這座鋼鐵都市依舊承擔著守衛秘境和培訓古血者的職責，而已經畢業的學生和原本守衛著秘境的特別戰鬥小隊的隊員們，也基本上全部被打散，分配到了全國各地。
這就是大勢所趨，大環境改變，每個人都會受到影響。
雖然對即將面對的離別有些傷感，但莫雲並非是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因此對這裡的眷戀感還不算太深。
但對於柳承劍，祝焰薇和衛文星這些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學員們，這座位於群山之間，不存在於地圖之上的鋼鐵都市就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家鄉。
因此莫雲也能理解祝焰薇說的那些話。
拿著自己的身份卡走到道館內部的專屬訓練室前，莫雲刷了下卡，然後走進訓練室。
地面上還擺放著一個圓形墊子，平時莫雲就是在這裡盤腿而坐，徹夜不眠，修煉炎陽真功的。
從另一側的落地窗向外看去，能看到冷清的塑膠跑道，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片淡紅色。
夜晚的運動場上空無一人，牆壁上插著的旗子迎風招展，每隔十米的黃色路燈釋放出明亮的光芒，形成了一條圍繞操場的環形光帶。
再遠處，是無盡延綿的群山。
莫雲曾經猜測過學院的真正位置，但也只能大致猜測到，學院應該是在中州附近偏南邊，但具體在什麼位置，他也不太確定。
他曾經看過李教授的地圖，地圖上並未標註出這處學院的位置，因此即使是他也不知道。
坐在修煉室內等了一會兒，很快就有腳步聲響起，莫雲抬起頭。
瑟曦，梅新覺和柳承劍三人接連走了進來，見到莫雲後，三人紛紛打招呼，只不過聲音略微有些沉重。打過招呼後，三人接連坐下。
「情況怎麼樣？我聽說你們都被分派出去了。」莫雲率先開口問道，「我被派去了海州，你們呢？」
「邊境。」黃英衛說。
「我們兩個，可能要回去。」瑟曦開口道，臉色不像是往日一樣輕鬆隨意。
「回哪裡？歐洲？」莫雲愣了一下，柳承劍也略微驚訝地抬起了頭。
「嗯。」梅新覺點了點頭，臉上又恢復了往日那種毫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也沒什麼，我早就想通了，在哪裡都一樣，不是痛苦，就是無聊。生命就是一塊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擺動。」
「呵呵……又是這一套悲觀主義的論調。」瑟曦攤攤手，對莫雲解釋道，「這是李教授的決定，他認為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那你呢？願意回去嗎？」莫雲問。
「我當初加入學院時，其實就已經決定了。」瑟曦點了點頭，深藍色的眼眸閃動著明媚的光芒，「只是內心裡有點牴觸而已。但仔細想想，我可能也是想回去的吧。」
「其實這對我們的組織而言，反而倒是一件好事，不是嗎？」莫雲說，「我們想要快速擴大自己的勢力，就不能集中在同一個地方，至於聯絡的事，不管在哪裡，我們隨時都可以。」他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倒也是。」瑟曦的臉色稍微輕鬆了些，「我這次任務的獎勵，和靈魂鎖鏈有關，可以將連接鎖鏈的管理權賦予另外一個人。」
「嗯，這倒也不急。」莫雲若有所思道，「現在我們還不急著擴充核心成員，因此這個權限還是要拿在你的手裡。」
「目前我們最需要做的事，是儘快在各自所在的地方站穩腳跟，然後再想法子擴充我們自己的實力。而且，我們還有生存遊戲需要對付，目前的一切計劃，都要建立在我們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進行。」
「我同意。」柳承劍冷靜地說，「邊境的局勢很複雜，要面對外敵。而海州那邊海岸線太長，秘教的人估計早就滲透進去，你的壓力也很大。至於瑟曦和梅新覺，他們本身和自己家族的關係都很緊張，而且歐洲那邊又很亂，秘境都壓制不住，想要短時間站穩腳跟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沒錯。」瑟曦點點頭，「一想到家族裡的那些東西，我就覺得噁心。」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惡的表情。
「我也很煩啊……不過至少在歐洲那邊我們還能互相照應一下，而你們，卻是各自為戰了。」梅新覺看向莫雲和柳承劍，「畢竟我們那邊的地盤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海州大。」
四人盤腿坐在訓練室里，相視一笑。
作為調查員，他們每一個都算是經驗豐富，在生死之間闖蕩過數次，早就不會對困難和威脅退縮，反而感到興致勃勃。
越是面對有挑戰性的工作，他們就越是興奮。
如果是在以前，或許他們會因為即將面對的離別而傷感，但現在他們已經組建起了一個組織，每個人都有自己了明確的目標和想要做的事情，他們不是各自為戰，而是共同朝著一個目標去努力。
因此，他們也並沒有說太多喪氣話，只是專注地討論新世紀未來的發展方向和發展計劃。
瑟曦和梅新覺對於要返回歐洲那邊的計劃本來還有所牴觸，但和莫雲與柳承劍兩人聊過之後，他們本來猶豫的心情就變得堅定下來。
沒有人再發出抱怨，四人環坐成一圈，分享彼此間可能會遇到的阻礙，討論自己可能會採取的應對方式。
「只有一個字，殺。」柳承劍撫摸著懷裡的長劍，表情冷酷。
「沒錯，不管是那些怪物還是秘教教徒，都是我們的敵人，見一個殺一個就好。」瑟曦也點頭道。
「只要實力，才是根本。」梅新覺說，「我們絕對不能因為所謂的任務耽擱了實力的提升。」
莫雲也點頭道：「我已經問過李教授，他對我們賦予的權限很大，只要能讓局勢穩定，他們並不太在乎我們使用什麼手段。」
時間過得很快。
等到月上三竿時，幾人紛紛離開，來時的淡淡的憂愁和凝重的氣氛全部消失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