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本挺和諧的聚餐,因為最後出現的轉折,掀起了不平靜的波瀾。記住本站域名
易百直接臉『色』鐵青的,拽著陳寧寧離開。
倒是其他同學挺尷尬,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鄔喬,就又提到這個幸運顧客的事情。
幾個同學,你一言我一語。
「這老闆挺個『性』啊,憑臉選客戶。」
「那也得憑臉選的上,像我就不行。」
為了化解尷尬,鄔喬找了個理由,跟幾個男生分開回學校。
遠離他們,郝思嘉這才有一肚子的槽點要吐,她說:「我說易百這個女朋友沒『毛』病吧,你跟易百連談都沒談過,是易百單方面追你,她針對你幹嘛?」
「有些女的,真把自己男朋友當香餑餑,以為誰都想啃一口。」
「還有易百也真是的,同學聚會,帶什么女朋友。」
鄔喬一貫不喜歡被牽扯到這種事情,所以她對任何追求,從來都是堅決拒絕。
從不給一絲幻想空間。
見鄔喬不說話,郝思嘉也知道她煩這些。
她乾脆挽著鄔喬手臂,問道:「老實交代,剛才那男人是誰?」
鄔喬故意:「什麼男人?」
「還跟我裝呢,」郝思嘉不放棄,繼續審問:「就是對講機里的男人,憑我多年二次元經驗,這種音質的男人,絕對是大帥哥。」
「……」
鄔喬好笑:「那你的經驗告沒告訴你,聲不可貌相。」
「說嘛,說嘛。」
被她『逼』問的沒辦法,鄔喬敷衍:「一個認識的人。」
「不可能。」
郝思嘉抬起雙手,指向自己雙眼:「你休想逃過我這雙眼睛,那個聲音響起之後,你明顯不對勁了。」
「……」
鄔喬略有些震驚的望著郝思嘉。
她倒也不必猜的這麼准。
「對了,剛才你看見陳寧寧的表情沒?太打臉了。」郝思嘉得意一笑,忍不住說:「替你解圍的這個人,是不是喜歡你?」
鄔喬淡然:「說點現實的。」
郝思嘉驚訝:「怎麼不現實了?你長這麼好看,喜歡你不是正常……」
鄔喬覺得好笑,郝思嘉要是知道對方是誰,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程令時與她,天壤之別。
這麼多年,他什麼漂亮姑娘沒見過。
鄔喬突然停下,輕聲說:「我有東西丟在餐廳了,你先回去吧。」
郝思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她轉身離開。
回去餐廳的路上,雖然沒有郝思嘉在耳邊嘀咕。
她自己的思緒卻好像,不願意輕易放過。
明明在洗手間,他還一副「你該不會是故意跟蹤我吧」的態度,為什麼又故意給她解圍。
而且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應該是針對陳寧寧那句羞辱她的話吧。
對於程令時到底認沒認出自己,鄔喬已經沒了主意。
又或許,他只是一時義憤,見義勇為?
好像也是他會做的事情。
腦海中的記憶,拼命翻湧,就像是沉船里重見天日的寶藏。
一點點漂浮上來。
直至填滿整個腦海。
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與程令時第一次遇見的場景。
……
初二那個暑假,眼看著要升初三。
鄔喬一直在家看書,除了幫大伯母送醋之外,從不出門。
她大伯家裡有個釀醋作坊,據說是鄔喬爺爺傳下來的手藝,一直深受街坊鄰居的喜歡,因此在小鎮裡銷量還不錯。
那天她在房間裡看書,就聽外面喊:「鄔喬。」
她應聲跑了出去。
外面太陽正烈,大伯母將一壺剛打好的醋,塞進她手裡:「送到程家大宅,快點,那邊催的急。」
鄔喬點頭,拿著醋壺就要走。
這隻壺足有十斤重,她拎在手裡,卻也不算費勁。
她早已經拎習慣。
只是這一路卻有點遠,鄔家住在小鎮西邊,程家大宅卻坐落在最東邊,乃是整個古鎮裡,遠近聞名的大戶人家宅院。
據說程家,至今已有幾百年的傳承。
家族出的名人更是不計其數。
有些甚至還登上了教科書。
只不過近代這支,去了國外,後來回國,也並不長住清塘鎮。
但每每提到程家時,鎮上的人都會有說不完的話。
比如,程家人雖不住這裡,卻會回來祭祖,祭祖時的排場特別隆重,是鎮上不可多見的盛況。
再比如,程家大宅到現在依舊還有,專門照看宅子的阿姨和管家。
這些也只是鄔喬聽鎮上的人提起的。
很快,鄔喬路過鎮上的街道,一棟棟白牆黑瓦的古式建築小樓,連成一排,鋪門大開,不少人家都用來做生意,賣什麼的都有。
古式與現代的融合,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這個叫清塘的江南小鎮。
是鄔喬的老家。
魚米水鄉,小橋流水,道不盡的溫柔與平和。
「鄔喬,又幫你大伯母送醋呢。」坐在鋪子櫃檯的中年女子看見她,笑著打招呼。
鄔喬點頭,笑著回應。
只是她剛走,就聽這個女子跟隔壁鋪子的人說:「鄔家這個小姑娘,倒是懂事的很,模樣長得也是真漂亮。」
「懂事有什麼用,沒爹沒媽,多可憐。」
「說的也是,寄人籬下的,我看她倒是一天到晚幫家裡跑腿。」
你一聲我一言,聲音之大,也不管走過去的鄔喬有沒有聽到。
只是她若真的聽到,也不會在意。
因為別人說的,都是事實。
……
程家大宅她不是第一次來,來的多了,她直奔廚房。
廚房裡陳嫂原本正在熬湯,見她來了,趕緊接過她的醋,一拎吃驚道:「這麼重的醋,你一路拎過來的?」
「沒事,也不重。」鄔喬甜甜一笑。
她習慣了笑臉迎人。
陳嫂瞧著她滿頭大汗,一邊從冰箱裡給她拿冷飲,一邊說:「你呀就是太聽話了,怎麼從來不見你堂姐送醋過來。」
不過說完,她又意識到什麼,轉移話題。
「來,喝點冷飲。」
鄔喬卻沒接過,小聲說:「我喝水就好了。」
她大伯母不喜歡她拿客人家的東西。
見她不接,陳嫂沒勉強,又給她倒了杯水。
剛倒完水,陳嫂的手機響了。
她接完,有些歉意道:「喬喬,你能幫忙我看會兒廚房嗎?」
「沒事,您去吧,我很閒的。」
陳嫂放心離開後,鄔喬安靜坐在廊下的小凳子上等著。
誰知,沒一會兒廚房裡傳來一陣叮鈴響聲。
鄔喬詫異站起來,走進去,才發現廚房牆壁上不知何時裝了一部電話。
她聽著電話又響了兩聲。
這才走過去接了起來。
「陳嫂,麻煩幫我沖一杯咖啡送到書房。」
電話那端里男生乾淨的聲音,帶著些許慵懶味道,像是夏日裡輕曬在身上的暖陽,輕輕落進鄔喬的耳畔。
不經意,便攪『亂』了她的心跳。
鄔喬反應過來時,正要告訴對方,陳嫂出門了,咖啡得等一下。
話還沒出口,對面只道:「謝謝。」
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辦?
這個人是誰?
鄔喬時常來程家送東西,只是之前來時,家裡除了管家還有陳嫂,並沒有一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的男子。
她又想起鎮上的傳聞,這座大宅的主人偶爾也會回來小住。
難道是這家的少爺?
這個有些古老守舊的稱呼,在鄔喬腦海中響起時,她自己都被逗笑。
她左右看了一眼,就發現廚房裡,果然添置了一個新機器。
因為程家有錢,每年在鄔家訂購的醋,份額都不少。
大伯母很看重與程家的關係,每次鄔喬過來送東西,她總叮囑要有眼『色』、嘴乖點。
所以鄔喬每次過來,會搶著幫陳嫂幹活。
況且她也很喜歡這裡,程家二樓有個書房,那裡的藏書,是鄔喬在別處從未見過的,泛黃的紙張,像這個古鎮一樣,透著古老柔和的氣息。
叫人愛不釋手。
鄔喬是那種人乖嘴甜的女孩,陳嫂很喜歡她,所以會允許她在書房裡看書。
現在陳嫂不在,鄔喬想起那個電話,還是乖乖在廚房裡找了起來。
她雖然從來沒喝過咖啡,但看過別人做。
還真讓她在廚房裡發現了一台新添置的機器,通體黑『色』,泛著鋥亮幽深的『色』澤。
低調詮釋著「我很貴」。
她不敢『亂』碰,左右看了幾眼,居然發現旁邊有個小本子。
是陳嫂做的筆記。
上面記載著這個咖啡機的具體『操』作方法。
看起來陳嫂也是剛接觸咖啡機,怕自己忘記『操』作方法,特地做了筆記。
有了『操』作方法,鄔喬可算鬆了一口氣。
她認真按照上面記錄的方法,最後居然真的做出了一杯咖啡。
泛著微苦的褐『色』『液』體,倒在小小杯子裡。
鄔喬盯了幾眼,終於想起來,還有什麼忘記加了。
糖!!
咖啡很苦,得加糖。
只是陳嫂只記錄了怎麼做咖啡,沒記錄得加多少糖,鄔喬估『摸』著加了兩勺,湊近聞了聞,還是很苦的樣子。
又加一勺。
好像還可以再加一勺。
等她將咖啡小心翼翼端到樓上,就見書房的門輕掩著。
她走近,站在門口,發現自己一陣子沒來的書房,居然大變了模樣。
一向乾淨整潔的地板上,四散著很多白『色』寬大紙張,上面是用鉛筆勾勒描畫出各種圖案,鄔喬匆匆掃了一眼,看起來好像是……房子?
待她再抬眼朝靠在窗邊的書桌看過去,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正伏案書桌。
他垂著頭,一頭烏黑短髮隨意落在額前。
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隻鉛筆,正在白紙上來回滑動。
沙沙沙,鉛筆落在紙上的聲響,伴隨著盛夏窗外茂密樹枝上,不斷傳來的蟬鳴聲,叫鄔喬猶如落入了某個舊電影的場景。
書桌前的人,依舊未曾發現她的到來。
他安靜伏在案桌,陽光打在他身上。
鄔喬放輕腳步,小心翼翼走了過去,將咖啡放在桌邊。
書桌後的人伸手去拿咖啡,邊抬頭:「謝……」
這一聲謝謝,在他抬起頭,看到鄔喬時,停在他喉間。
看清對方模樣的瞬間,鄔喬徹底怔住。
眼前的人很年輕,正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年紀,五官極清俊朗逸,好看的叫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唯有眼底泛著微青,顯得有些疲倦。
或許是這股疲倦,讓他表情很是冷淡,看起來有些難以接近。
鄔喬回過神,猶豫了幾秒,小聲說:「哥哥,你的咖啡。」
她覺得在少爺和哥哥這兩個稱呼。
似乎還是哥哥好點吧。
嘴甜,總是沒錯的。
男人眉梢微揚,不知是意外她的出現,還是意外她的稱呼。
「你是?」終於,他開口了。
鄔喬趕緊解釋:「我是來送醋的,陳嫂有事出門,就請我看一下廚房,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在替陳嫂解釋,生怕對方誤會陳嫂偷了懶。
聽著她的解釋,對方低笑一聲。
跟著他的眉眼舒展開來,方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散了幾分。
他輕抿了口咖啡,明明是男生,睫『毛』卻濃密又修長,跟著微垂了下來,輕輕覆住下眼瞼,如同鴉羽般好看。
待他再抬起頭,突然問道:「你剛才說,你是來送什麼的?」
「送醋,」鄔喬聲音軟軟道:「我家是鄔家醋坊,我們家的醋是整個鎮子上最好的。」
男人眼底卻掀起一股興味,反問:「你家是做醋的?」
鄔喬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乖巧點頭。
這次男人忽地一笑,微扯著嘴角道:「我還以為你家是賣糖的呢。」
鄔喬:「?」
隨後,他指了指手中的咖啡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孩,你是想甜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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