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哥……？」
韓怡露眉頭微微一皺。
『垣』這個字不算常見，她畢竟也只認識一個。
陳垣。
她目光頃刻鎖定住那個被書立擋住大半、看似在一絲不苟認真學習的男生。
裝的，倒是挺像那麼一回事。
但如果不是收到他給昀昀發的微信。
真不知道他就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開小差。
韓怡露打開手機。
不動聲色十指交叉，覆蓋住手機，大拇指輕輕點動。
云：「你真的相信我的夢嗎？」
……
陳垣轉頭。
看向第一大組的方向。
謝道昀也在看他，四目相對。
她抿唇一笑，如異花照水。
陳垣忽然感覺一道殺氣從前方傳來。
趕緊扭過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好傢夥，差點被逮住了。
還好我有殺意感知。
他目不斜視，雙手啪嗒啪嗒。
頹垣：「我信啊，生死之事不能大意的」
頹垣：「我現在上馬路都隨時做好了交閃的準備」
頹垣：「假如真有車不長眼撞過來，我直接一個二段跳」
對方回的也很快。
云：「你怎麼把手機帶學校里了」
頹垣：「啊？我天天都帶的」
陳垣微微抬頭，瞄了一眼講台上頷首的韓老師。
發現她沒注意這邊，才放心地低頭。
頹垣：「下課之餘，可以搜題，關注時政，國際大事一手抓」
頹垣：「還可以積累作文素材，通讀古文，記單詞，練口語」
頹垣：「平時我不用手機，也就壓力大的時候跟家人聊聊天」
差點忘了。
謝道昀是韓老師的女兒……
萬一她不小心手機聊天記錄讓韓老師看見，那豈不是重蹈覆轍了？
同一個坑，我陳垣絕不會踩第二遍。
疊好甲之後，陳垣才鬼鬼祟祟地叮囑。
頹垣：「你手機沒被你媽發現吧？」
云：「沒」
頹垣：「那就好，咱們的事要小心一點」
云：「嗯」
頹垣：「你昨晚只說了前兩世，第三世呢？」
額……
怎麼一到關鍵問題就卡殼了？
陳垣等了一陣，偷偷轉頭往右邊看，發現謝道昀正低頭寫著題。
？？？
他有些納悶。
突然就不理我了？
難道第三世發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要東張西望。」
一聲嚴厲的提醒，從上方傳來。
woc，好嚇人！
陳垣很自然地轉著脖子，就仿佛是剛才學習太認真，導致脖子都變僵硬了一般。
離下晚自習還有十幾分鐘。
他正想再刷幾道壓軸題壓壓驚。
發現她又回了。
云：「第三世，我記得……下著大雪，道路結冰，橋上有一輛轎車失控，你被創成了植物人」
我沒死？
但跟死了也沒區別。
也就是說，那天我還是在橋上嗎？沒被車直接創死？
陳垣細品著，嗯，相比前兩世自己直接掛了，第三世還是有進步的。
頹垣：「謝謝，下雪我就絕壁不上橋了，你也千萬別亂跑」
云：「你最近成績提升還可以」
什麼班主任口吻。
頹垣：「還行吧」
云：「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別問繼續吃。
頹垣：「好朋友」
云：「如果我喜歡你呢？」
打直球？
我玩拉扯的。
頹垣：「對不起，我只把你當妹妹」
云：「嗯，我也只把你當哥哥，有空來家裡吃飯」
我哪敢啊……
你家那個母老虎，可不是吃素的。
頹垣：「那你叫聲好哥哥來聽聽~」
額，又不回了。
不是說把我當哥哥的嗎？
女人，矛盾的生物。
…………
伴隨著下晚自習的鈴聲。
韓老師乾脆利落地離開教室，只是不知怎麼面帶慍色。
教室里嚷成一片，呼朋引伴。
陳垣悠然收起手機。
關於謝道昀夢中的未來，他了解得差不多了。
就是月底下大雪那天，不走路上學就行。
這樣就不會發生意外！
完美。
他覺得自己沒那麼脆皮。
盲視野都能躲草叢石頭人的大，玩得都是真人lol，難道還躲不了失控的滑滑車？
如果這麼謹小慎微還出事……
那真就是上了地府的加急名單——早死早超生。
「垣哥，我先走了。」
張宇背上書包，擠眉弄眼地笑道。
只是那個笑，有點心酸。
陳垣看了看一本正經收拾課桌的趙蒹葭，遲疑了一下，「誒，我跟你一起。」
他和趙蒹葭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轉身跟著張宇順著人潮出了教室。
「怎麼？不是要跟女神直球嗎？還不表白？」張宇問道。
「直球不代表表白……」
陳垣搖搖頭。
表白不是衝鋒的號角，而是勝利的凱歌。
按理說，他已經知道了趙蒹葭的心意，可以奏響凱旋的樂章。
然而顧氏戀愛課第二課要牢記——
【表白只有對你好感滿100的女生才是特攻】！
否則，絕對不要表白。
因為那等於是把決定權交到對方手中。
他看得很清楚。
趙蒹葭充其量對他只是有點好感。
表白有1%的失敗機率，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再說，他急什麼啊，她會急的。
張宇若有所思，「也是。」
夜色撩人，校門口放學時走讀生大潮如開閘放水。
這時候校外還有擺攤的小販。
什麼鐵板豆腐、章魚小丸子、網紅大烤腸、麻辣燙冒著饞人的香氣，他們順手也搞了碗經典臭豆腐。
兩人沿著街道邊吃邊走。
又來到熟悉城宣北路的轉角處。
沒人。
「啊哈哈哈哈……」張宇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你的魅力還不夠大！今天總算沒有妹子攔住你表白了。」張宇唏噓不已。
確實。
你跟校園男神做兄弟，壓力很大。
陳垣看向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
「對了，我跟你說個事，我們以後就坐公交回家吧。」
「嗯？這麼近你坐什麼公交？就過個橋而已。」
「我就是怕過橋。」
「嗨，我隨便……」
「滴，學生卡。」
一站後，兩人下車。
「半價還挺划算的，就是太短了，而且有點擠。」張宇埋怨道。
「那下次走路？」
「不不不，還是坐公交吧，我喜歡被擠。」
「都不稀得拆穿你。」
陳垣回過頭，看了看寬闊的大橋。
心想自己是不是過于敏感了？
……
第二天起床、沖澡、洗漱。
陳垣看向窗外，黑壓壓的天，白茫茫的雪。
他默默加了一件毛衣。
出門走向公交站，等了一會，一個晨練的大爺路過，「小伙子，今天公交停運了。」
陳垣愣了半晌。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