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張宇納頭便拜，語氣真摯。
他就想問問陳垣怎麼做到的，不是說好地獄難度嗎？
一直以來，趙蒹葭都是一中最令人仰止的巍峨雪山。
長得好看、學習優異，家庭更不必說。
哪怕是同班同學，大家對她都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就像是網遊里平民玩家遇到養服大佬。
再加上那高冷的性格，不知令多少人望而卻步。
但現在……
她卻對陳垣溫言軟語，賣萌撒嬌。
沒道理的。
傳出去都沒人信。
張宇看陳垣儼然已經吃上了香噴噴的軟飯，整個人都是麻的——王侯將相，尚能飯否？
「我的經驗對你沒啥參考價值……」陳垣扶額。
「你快說！」
張宇迫不及待地追問。
想到戴著眼鏡、一心學習、嚴肅正經的班長也有小女孩的嬌羞姿態，他頓時充斥著無窮動力。
陳垣無奈地攤攤手：「我全班第二。」
「……」
張宇人麻了。
……
兩人來到了熱鬧的集市上。
看到了熟悉的麻辣燙、看到了母校青山橋中學、也看到了以前鑽過的網吧……
不禁勾起許多回憶。
雖然也懷念過去，卻不希望回到從前。
更多的是想要擺脫重複的課業，去往更寬廣的天地……
聽說大學生活很好，期待一下先。
他們擠在熙攘的人群中閒逛著。
陳垣順手買了兩塊蔥油餅，分給張宇一塊，兩人走到街角的書店裡，發現除了時下熱門暢銷書，大部分都是教輔資料。
張宇開著玩笑：「用不用我送你一套五三啊？」
「我六六六，你留著自己用吧。」
「我靠！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張宇嚎著，旋即詫異問道：
「對了，你不是暗戀蒹葭嗎，怎麼又追起顧煙了，你腦子有坑？」
陳垣沉默半晌：「遇見喜歡的女孩，最多追兩次。」
「一直追，不僅追不到還丟人……」
「人就是這樣子，對於輕易得到的東西難以珍惜，所以說啊，多提升自己的價值比什麼都重要。」
「你不是說我變化很大嗎？你要是能做到我這種程度，能不能感動班長我不知道，但指定能感動你爸媽。」
一席話語，道盡了陳垣成長的感悟。
正是跟張宇是好兄弟，他才如此掏心掏肺。
「大師，我悟了……」
張宇呆立良久。
忽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睛。
「那你這……這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啊？」
「誒~」
陳垣擺擺手，「別瞎說，我一個十八歲優秀單身青年，追求真愛有什麼錯。」
張宇：「……」
「看著，柳城第一深情給你教學一波。」
陳垣拿出手機。
八點過五分，這時候顧煙已經起床了，並且給他回了消息。
你吃可愛多嗎：「早啊」
你吃可愛多嗎：「放假了還五點起，牛逼」
陳垣得意地沖張宇一挑眉，示意他仔細看了。
張宇愣了愣。
明顯，他們這關係挺不錯的。
起碼不會出現自己和曹秋雨那樣「不熟」的局面。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好奇又期待著陳垣會怎麼表白。
請看現場直播：
堪顧：「不是的，今天有特殊情況」
你吃可愛多嗎：「什麼」
堪顧：「放了一個很響的屁，但還是沒想你那麼想」
你吃可愛多嗎：「？？？」
你吃可愛多嗎：「你不嫌噁心吶！」
堪顧：「回家吃多了點鹽，所以才能閒的想你」
你吃可愛多嗎：「……」
堪顧：「你知道光是什麼嗎？」
你吃可愛多嗎：「光是想你用盡了所有力氣」
堪顧：「恭喜你，已經學會搶答了！」
你吃可愛多嗎：「你當我傻啊，這些套路一眼看穿好吧」
堪顧：「我覺得你笨笨的，我也挺笨的，不過我是奔著結婚去的」
你吃可愛多嗎：「閒的蛋疼啊你，有空去掛個神經科看看！」
堪顧：「醫生說我缺乏運動，但是……我每天都對你一萬次心動啊」
你吃可愛多嗎：「因為你應該去看腦科，你知道什麼東西糊了嗎？」
堪顧：「啊？你在做早餐？」
你吃可愛多嗎：「不是的，是你燒起來了」
堪顧：「那就把我燒成灰燼吧，讓我對你愛無處可藏」
你吃可愛多嗎：「再發癲給你一拳.jpg」
堪顧：「好了，說正事……我是認真問你，處對象嗎？」
你吃可愛多嗎：「滾」
你吃可愛多嗎：「我媽叫我給她遞紙了，不說了」
說完，她光速下線了。
陳垣：「……」
「咳咳，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的羈絆。」陳垣自豪地說道。
張宇：「……」
……
距離那場表白已經過了一星期。
這些天陳垣都在家裡老老實實複習，白天的時候還會去林場給槐爹幫忙砍樹。
因為來過一場寒潮，不少林木為積雪和大風傾折，這些樹木就要運出來。
顧煙後來又跟陳垣認真聊過。
大意是她沒想到那麼早談戀愛，而且陳垣現在成績蒸蒸日上，就應該一鼓作氣，好好加油，而不是談情說愛。
無疑，這條時間線的顧煙，也不想影響到歷史的進程。
關鍵，陳垣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最苦惱的無非是，他跟顧煙的關係就像他估摸的那樣，處成了鐵哥們。
沒有何婷的因素干擾後，顧煙的確能正常與他交往了，但僅限於好朋友的關係。
對她而言，越熟就越沒有感覺。
於熟悉的過程中。
陳垣則慢慢意識到，兩條時間線的顧煙越來越不一樣。
霧中的那道身影無可代替。
永遠在記憶里，就站在那裡滿心歡喜看著自己……
於是他默默拉開了距離，顧煙也能感覺到他的疏遠，二人心照不宣地保持著重生者同志的聯繫。
除夕將近……
一家人在客廳看春晚。
主要是電視機總得放點什麼聲音。
陳垣一邊跟張宇吐槽春晚的爛梗。
一邊在班群里搶韓老師發的紅包。
恍惚間，另一條時間線像是悠遠的夢般漸漸模糊。
什麼處女作，什麼救世計劃……隨著平淡生活中新添的美好，不覺堆到了回憶的故紙堆。
跨年的時候，陳垣給顧煙發去「新年快樂」，她亦回「新年快樂」。
零點時分。
舊的一年在爆竹聲中走遠。
新的一年，蒹葭打來了視頻通話，給他看她家放的煙花。
猶如銀花火樹般爛漫，在柳城上空的夜幕上盡情綻放著。
繽紛而寂滅的流光仿若一隻翩躚的彩蝶，時而嬈麗、時而絢爛。
美麗而短暫的焰火過後，最終留下一片沉重的晚雲……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陳垣感慨，盛景雖美，終是燦爛一下便消失無影。
「別急，我還有冷煙花呢。」
蒹葭把屏幕鏡頭對向自己，放在地上立住，然後後退幾步。
她有些緊張地點燃了一根噼里啪啦的冷煙花，然後笑著揮舞起來。
身姿纖柔如白蓮，指尖輕舞似花瓣。
「看，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