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房間,言易冰立刻脫了上衣,低頭看自己的胸口。
嗯......還是紅的。
他鬱悶的抿了抿唇,抬手一關門,想把寒陌關在外面。
不過他也沒用力,寒陌用手一撐,還是順利進來了。
言易冰扭過臉,仰躺在床上,搭著薄薄的被子,閉著眼。
寒陌輕笑,喊他:「師父?」
言易冰不睜眼,也不說話。
寒陌轉身到門邊將門反鎖,聽到鎖芯咔吧一聲,言易冰掀了掀眼皮。
寒陌確定不會有人貿然進屋來,直接走到言易冰床邊,一撩被子,躺了下去。
言易冰的床不小,躺兩個人雖然不是綽綽有餘但還算足夠。
言易冰一驚,睜開杏核眼,低聲道:「你幹什麼?」
寒陌湊的離他近了一點,將被子抖開,往腦袋上一搭,低聲道:「早晨起來太早,我也困。」
言易冰呼吸一滯,下意識朝門口看了一眼。
雖然門已經鎖上了,他媽也不會貿然進屋來,但寒陌就這麼睡在他床上,還是有點刺激。
被子遮在腦袋上,雖然呼吸稍微有點悶,但多少有種多一層保護的錯覺。
言易冰往床裡面蹭了蹭,給寒陌充足的位置。
「早知道這樣,你還不如留在家裡睡。」
寒陌堂而皇之道:「沒有師父在睡不好。」
言易冰低哼:「笑話,你一個人睡十多年了。」
寒陌坦然:「嗯,有男朋友就不用一個人睡了。」
言易冰:「......」
寒陌側身,伸手過來,攬在言易冰的腰上:「我幫師父揉揉?」
言易冰氣笑,瞪他一眼:「少來,這不是越揉越疼?」
寒陌又埋頭下去,啞聲道:「那吹吹?」
言易冰按住他的手:「不用,我想好好睡一覺。」
他們並沒有閒聊太久。
的確,早起退房,坐車趕到釜山機場,再推著大箱子和背包一路走,飛機上也來不及休息,各種播報斷斷續續響了一路,坐了兩個多小時,就又推箱子,等專車,一路回來到現在,連安靜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
很快,言易冰挨著寒陌睡了過去。
寒陌的胳膊始終摟在他腰上,輕輕的,但也帶來一部分熱源。
言易冰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睡慣的床上多一個人有什麼不適。
他的呼吸逐漸綿長起來,胸口也不怎麼疼了,柔軟的頭髮散在枕頭上,輕觸寒陌的耳垂。
寒陌睡得也很踏實。
不過在睡之前,他訂了震動鬧鈴。
下午四點半,鬧鈴在他耳邊震起,寒陌眼瞼動了動,逐漸醒過來。
他趕緊將鬧鈴按掉。
言易冰睡得還很香,聽到聲音後只是皺著眉頭哼唧了一聲,便又將頭歪在了他這邊。
寒陌按按眉心,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然後給言易冰蓋嚴。
他剛睡醒,意識還有點茫然,所以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言易冰的睡顏。
言易冰睡熟後臉上會有些泛紅,淡淡的,微燙。
左邊耳朵也是紅的,大概被壓了半天。
他的眼瞼很薄,眼睛的輪廓非常漂亮,右邊濃長的睫毛被擠壓在枕頭下,絲毫不受主人的重視。
呼吸的時候,他的唇會微微張開,隱約能看到一點舌尖。
寒陌的目光逐漸變得溫柔。
他伸過手,撥弄一下言易冰被壓得貼在耳後的耳垂,入手柔軟,可愛。
言易冰還沒醒,所以寒陌過分的多揉了一會兒。
清醒片刻,寒陌終於起身,躡手躡腳的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理了理頭髮。
見臉上沒什麼睡態了,他輕手輕腳的開了門,下樓。
火鍋的外賣已經送過來了,言母正準備擺在桌上。
寒陌趕緊過去:「阿姨,我幫您。」
言母推辭:「不用不用,很方便的,言易冰呢?」
寒陌自然的把所有菜品接過去,回道:「師父太累了,還在睡,等準備好了叫他。」
言母埋怨道:「他真是太懶了,哎也怪我們以前沒教他幹活,這以後自己成家了不請保姆都活不下去了。」
寒陌笑:「不會。」
寒陌看到了牛肉和毛肚,手指一頓:「叔叔還沒回來,師父也沒起來,這些肉還是放冰箱吧?」
言母:「啊行,你給我,我去放,陌陌你幫忙把鍋和電磁爐拿下來,在廚房上面第一個柜子里。」
寒陌點頭:「好。」
廚房的柜子還挺高,寒陌伸直胳膊,把鴛鴦鍋和電磁爐都舉了下來。
言母在一邊盯著,還有點擔心:「你小心一點,別傷到手。」
她知道電競選手的手有多重要,這也是她一直嘮叨言易冰不幹活但也不逼他的原因。
寒陌的職業生涯還有很長,手也需要格外注意。
寒陌:「不會,沒那麼容易受傷。」
他把鍋取下來,放在餐桌上。
言母打量了一下:「我覺得這個餐桌有點大,他爸也是,家裡明明就三個人還講究這個,我平時和他爸吃飯經常都在客廳,完全沒用到這個桌子,也就是擺著好看。」
寒陌頓了頓,問:「那要搬到茶几嗎?」
言母琢磨了一下:「也行,還能看電視。」
他們收拾了一會兒,已經到五點了。
網購的飲料和紅酒送了過來,杯子碗碟也都擺好,言母看了看樓上:「去把他叫起來,都睡兩個小時了,不然一會兒吃不下去了。」
寒陌擦乾淨手,上樓。
他推門進屋的時候,床上一片狼藉,言易冰將薄被壓在身下,自己也扭了個身,後背暴露在空氣中。
屋內有點暗,寒陌踩著地毯過去,將被扯了扯,蓋住他的後背。
「師父,起床準備吃飯了。」
言易冰皺了下眼皮,沒動。
寒陌附身,在他肩頭啄了一口,留下一小點紅痕:「快點。」
柔軟的嘴唇貼在微涼的肩頭上,微微發癢,言易冰感受到了。
他眼瞼一顫,抬手勾住寒陌的脖子,懶洋洋說:「再睡會兒。」
寒陌頓了頓:「我也想讓你休息,但是你媽叫你下去了。」
言易冰嘆氣,努力在枕頭上蹭了蹭眼睛,慢吞吞的爬了起來。
他頂著亂蓬蓬的頭髮,仰著頭,眼睛半闔著,坐在床上靜默。
寒陌等了一會兒,言易冰終於下定決心從床上離開。
寒陌把上衣遞給他,他迷迷糊糊的套在了身上,胸口已經完全不疼了。
當然他也沒注意到。
言易冰磨磨蹭蹭的晃去衛生間,關上門,開始洗臉漱口梳理頭髮。
寒陌自然的把他的床鋪理了理,將被子疊好搭在枕頭上。
等言易冰洗完臉出來出來,靠在門邊,就發現床已經鋪的整整齊齊了。
他挑了挑眉,懶散又輕佻的叫:「小媳婦。」
『小媳婦』抬眸看了他一眼,順著他道:「老公可以下樓吃飯了嗎?」
言易冰眼睛一亮,爽翻了。
他忍不住抿唇,想繃住笑意,結果沒繃住,眼睛徹底彎成了一道弧線。
這話從寒陌口裡說出來就很爽。
因為以寒陌的性格,必然是不會輕易叫的。
除非地球爆炸,不然他一定是全世界唯一一個能被寒陌叫『老公』的人。
言易冰喜形於色,走過來摸了摸寒陌的腦袋,像在讚揚一隻乖狗狗:「可以,以後私下就這麼叫。」
寒陌哭笑不得。
他只是怕言易冰有起床氣,故意哄哄。
但......隨意吧。
言易冰開心就好。
他們下了樓,言母一邊給言父打電話一邊絮叨:「你看你現在才起,寒陌都幫我收拾好了。」
言易冰懶洋洋的往沙發一坐,也扯著寒陌坐下,手臂搭在寒陌肩頭:「我困啊,真的困。」
言父那邊接通了,言母暫時沒空搭理言易冰。
「喂,怎麼還沒到家啊?」
言父:「堵車,馬上了,需要我帶什麼回去嗎。」
言母:「都訂好了,不用。」
又過了二十分鐘,言父急匆匆的進了家門。
一進來,電腦包剛一放,電話又響起來。
言父一邊脫鞋一邊道:「我沒在辦公室,回家裡吃飯,你讓兩個高級律師把招股書改一遍,改一遍發給我,我再改一遍。實習生我最近沒空面試了,讓陸par去吧,對對對。你這樣,你先跟投行那邊聯繫一下,問他們什麼時候完事,還有投行他們的律師,嗯嗯嗯......」
說完工作,言父擦了下汗:「老婆,我最近太忙了,抱歉。」
他自然的走過去抱住言母,親了親言母的額頭。
當著言易冰和寒陌的面,言母有些尷尬,稍微躲了躲,害羞的推他:「行了,你快去洗手吧。」
言易冰已經見怪不怪,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可樂喝。
寒陌倒是很新奇,低喃道:「叔叔阿姨感情真好。」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他實在沒法相信,原來有家庭是這樣相處的,原來父親可以那麼尊重且深愛母親。
言母掩了掩唇:「你叔叔他以前在國外待久了,比較西方化,熱情開放了點。」
言父洗完手回來,無奈強調道:「哪裡熱情開放了,我明明很有禮有節。」
言易冰嘟囔道:「嘖,這跟西方化有什麼關係,沒在國外呆的也挺開放啊。」
比如趁著喝醉親人,比如找機會就開大床房,比如自己說想吃櫻桃什麼的。
言母好奇的問:「誰啊?」
言易冰手指一頓,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他在吐槽寒陌,本以為聲音很小,但居然還是被聽到了。
寒陌垂了垂眸,給言易冰又倒了一杯可樂:「師父渴了,再喝點吧。」
言易冰瞥了寒陌一眼,接過杯子,掩飾住表情,又喝了幾大口。
「咳咳,餓死了,快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