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在遊戲室打完了遊戲,言易冰伸了個懶腰,眼底泛著睏倦。

  寒陌適時放下手柄:「回去睡覺吧。」

  此時已經凌晨一點了,整個十層都靜悄悄的。

  「嗯。」言易冰站起身,關了遊戲室的燈,手插在兜里,跟寒陌慢悠悠的往外走。

  他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言易冰突然頓住了腳步。

  「寒陌,你先回去吧,我去大廳看看。」

  寒陌一愣:「我陪你?」

  言易冰敷衍的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先去睡吧,我隨便看看就回來。」

  寒陌沉默了幾秒,眼瞼一垂,低聲道:「我知道了。」

  一樓大廳有個音樂吧,二十四小時營業。

  每天晚上都會有美女演奏鋼琴或小提琴,一群年輕人在音樂聲中搖曳舞動,紙醉金迷。

  那裡的酒很貴,但如果點了,演奏的美女是很願意跟你聊聊感情的。

  聽說,美女中還有個俄羅斯的模特,非常熱情開放。

  言易冰畢竟是個直男。

  言易冰啞然失笑,莫名其妙道:「你知道什麼了?」

  寒陌斂眸,臉色淡了些,輕聲道:「冰神注意身體,我不打擾你了。」

  言易冰抬了下手,想跟寒陌拜拜。

  但寒陌已經轉身走了,他只好尷尬的把手縮了回來,蹭了蹭鼻尖。

  言易冰悻悻的將手插在兜里,也沒等電梯,而是從十樓慢悠悠的往樓下走。

  每一層都很安靜,靜謐的船艙有種不真實的舒適。

  外面的海風透過玻璃門的縫隙吹進來,還隱約有點涼。

  他搓了搓胳膊,加快了腳步。

  走到三樓,他就已經能聽到一樓大廳悠揚的小提琴聲。

  等到了二樓,從天井向下看。

  男男女女正隨著音樂,擁在一起跳舞。

  燈光迷離,酒氣襲人。

  但言易冰的目的地並不是一樓的音樂吧。

  他只是掃了一眼瀲灩風光,就徑直走向二層的膠片台。

  遊輪里,有很多專業的攝影師為遊客拍照,遊客穿著各式各樣漂亮的衣服,在富麗堂皇的郵**廳里走動,時不時就會被攔下來拍照。

  照片並不會送給遊客,而是在幾個小時之後,展示在膠片台上。

  遊客可以隨時來膠片台找自己的照片,如果覺得拍的好,可以花十刀買下。

  如果覺得不好,不要也無所謂。

  膠片台上的照片每天更新一次,舊的照片會被碎紙機碎掉,絕對不泄露客人的信息。

  所以一旦今天錯過了照片,第二天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言易冰借著微弱的淡藍色燈光,在膠片台一圈圈的逛著,從上到下慢悠悠的看。

  他找了四五個台子,終於在第六個台子找到了那張照片。

  言易冰眼前一亮,從兜里掏出信用卡,插入一邊的機器,然後選定了自己要的那張照片,付了款。

  照片大概手掌大小,但是照的水平不錯。

  寒陌站在領獎台上,單肩挎著黑色的網紋包,網紋包里裝著那副贏來的手套。

  他抬著眸,臉色平靜,目光漠然的注視著鏡頭,一隻手輕飄飄的搭在包上,手指細長,骨節漂亮。

  在鏡頭中,寒陌是絕對的主角,他那張臉一出現,別人根本無暇關心後面的鏢靶。

  這是言易冰離開後,寒陌留下的照片。

  他就知道,肯定有攝影師拍下奪冠的時刻,而寒陌,大概率不稀罕來找。

  言易冰輕輕彈了彈照片,然後將它小心的揣在了褐黃色的袋子裡。

  差點就忘了。

  既然寒陌把手套送給他了,他就把照片還給寒陌做個紀念吧。

  音樂吧的伴奏換成了鋼琴,原本拉小提琴的紅衣女郎也變成了白色長裙的俄羅斯美女。

  言易冰隨便掃了一眼,哼著歌上了電梯。

  路過寒陌的房門,他也想過要不要掛在寒陌門口,但又怕被人當做垃圾帶走,所以還是帶回了房間。

  他將照片放在桌面上,脫了衣服,一身輕鬆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日程只有熊山啤酒節。

  早晨六點靠港,七點下船,晚上六點才重新起航,所以遊客有將近一整天的時間享受美酒和美食。

  熊山是座沒有纜車,只有石頭路的野山。

  平日裡大多是當地人來踏青,真正逛景點的遊客很少。

  這裡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一年一度的山頂啤酒節。

  由於沒有纜車,想要上山必須得爬。

  上山的路有很多條,方向只是簡單的用藍色油漆筆在樹幹或石頭上標記著,有的台階甚至不算是真正的台階,只是能搭腳的石頭。

  雖然大多數線路坡度較緩,危險性不高,但卻將路程拉的很長,需要走很長時間,想要快速登上山頂,只能走崎嶇一點的陡坡。

  這片山特意沒有過分開發。

  想要參加啤酒節,隨便喝主辦方準備的世界各地的啤酒,必須得憑本事爬上去。

  也正因為設置了這樣的門檻,所以即便活動很出名,來參與的人也不會擠滿山頭。

  言易冰這樣懶散的人,必然是不情願爬山的。

  他大致能想像到從山頂向下觀望所能看到的全部美景。

  無非就是流水,叢林和一棟棟和氏建築的房屋。

  這些一閃而過的景色,不足以讓他氣喘吁吁大半天。

  至於山頂上的各國啤酒,現在喝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回去網購。

  於是言易冰索性蒙住被子,重新閉上了眼睛。

  連他自己都想吐糟,他是個如此沒有情調的人。

  其他職業選手都是熱愛運動的好青年,一大早,一個個背著包拎著登山棒,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臨行前,當然沒忘來敲他的門。

  言易冰在被子裡瓮聲瓮氣:「頭疼休息會兒,你們去吧。」

  等門外安靜下來,他又一翻身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等他踹開被子拿過手機,發現群里已經被風景照刷屏了。

  手機流量蹭蹭的掉,掉的言易冰有點肉疼。

  但山上的風景的確是美的。

  今天陽光很好,金燦燦的光點墜落山間樹葉,樹葉上泛著潮氣的露珠閃爍著粼粼的波光。

  每一個角度都是大片。

  職業選手們已經到了山頂,一群人舉著一升的扎啤,圍了一圈乾杯。

  除了啤酒,山頂還有搭著帳篷的燒烤,鐵板燒,熱狗和法棍。

  丁洛錄了一小段像,畫面里是一群黑人大哥,拿著話筒,勁歌熱舞,帶動著其他遊客手舞足蹈,玩的異常的嗨。

  言易冰沒想到氛圍如此帶勁兒,他隱隱有點後悔。

  要是沒貪睡,他現在也在山頂喝啤酒了。

  【Zero宋棠:啊啊啊啊啊啊這種自釀啤酒太好喝了,啤酒配雪碧絕了!】

  【CNG郁晏:行了,別饞狗冰了,我就沒見過他這麼懶的人。】

  【ZLS丁洛:冰神不來好可惜啊,現在上山也不晚,很好爬的,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Prince肖諾:隊長,你不來也很可惜啊,真的好喝,熱狗也是特別正宗的紐約風味,可以夾酸菜。】

  言易冰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寒陌也沒去爬山?

  於是他立刻在群里問。

  【Zero言易冰:除了我還有誰沒去?】

  【ZLS丁洛:[害羞/]只有你和寒神。】

  【CNG郁晏:寶貝兒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Prince寒陌:昨天睡得晚,沒起來。】

  【ZLS丁洛:哦?你們倆同時睡得晚?】

  言易冰放下手機,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凌晨一點,也不算晚吧。

  難道寒陌回去也沒睡?

  不會還在研究韓國那邊的比賽視頻吧。

  他鼓著臉,泄氣。

  出來玩遇到這種學神能怎麼辦?

  大家都在想著怎麼玩好,他卻利用大家娛樂的時間學習。

  行業競爭真是越來越激烈了,現在的小孩子們心計也是越來越深了。

  言易冰下床,飛快的洗漱一通,抓了抓頭髮,隨便穿了件便於運動的衣服,出了門。

  他非常陰暗的想,既然大家都在玩,決不能讓寒陌獨自進步。

  於是他敲響了寒陌的房門。

  寒陌叼著一片吐司開了門。

  他微繃著唇,嘴唇夾的有些發白,唇角還沾著些麵包屑。

  抬眸看到言易冰,寒陌眼底的光一閃而過,隨即又沉了下去。

  「冰神有事?」

  言易冰壓壓帽檐,手插著兜,領口半敞,露出一片白白的脖頸。

  他有些蠻橫道:「別學了,出來爬山。」

  寒陌:「?」

  言易冰敲門之前,他正打開推拉窗,靠在房間陽台的圍欄邊鬱悶的吸菸。

  他酸的都要發瘋了,但站在他的位置,卻什麼都沒有資格說。

  言易冰喜歡女人,喜歡漂亮女人都是正常的。

  他喜歡言易冰,才是一廂情願。

  所以寒陌克制著,把自己關在陽台上很久。

  昨天夜晚的海上格外潮濕,陽台圍欄上都掛著一層海水,深吸一口氣,肺里都是鹹的。

  煙抽了沒兩口,菸蒂就發軟了。

  第二天一早,太陽升起來才變得好一點,圍欄上的海水結晶成了小鹽粒。

  他一夜沒怎麼睡著,避開了要爬山的大部隊,淺淺眯了一會兒,準備再抽根煙清醒一下。

  煙剛叼在嘴裡,言易冰就敲了門。

  寒陌下意識扔了煙,轉身塞了一塊吐司在嘴裡。

  他怕跟言易冰說話的時候,煙味兒不好聞。

  「爬山?」寒陌咽了一口吐司,被噎的聲音都是啞的。

  「人家都去了,就我們倆不在多無聊,而且睡醒了也沒事幹。」言易冰用鞋尖抵著寒陌的門,沒有給寒陌躲避的空隙。

  寒陌眼瞼一顫,狹長的眼尾有些疲憊。

  他並沒有睡醒,睡得好的是言易冰。

  看來昨天言易冰的確玩的很開心,所以才一覺睡到了中午。

  「你去吧,我不去了。」寒陌輕輕關了下門,這才發現,言易冰用鞋把門給卡住了。

  寒陌:「......」

  「我不認路,自己上不去。」言易冰一臉坦然。

  他是個生活白痴,寒陌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沒辦法,寒陌忍著心中的酸澀,回去換了身衣服,跟言易冰出了門。

  為了儘快上到山頂,他們選擇了最陡的一條路。

  這條路大部分時間,都是要弓著腰走的,而且可進不可退,走到了半山腰再想下去就難了。

  寒陌跟在言易冰身後,手掌虛虛的撐著言易冰的背,以防他腳下一滑掉下來。

  兩個人手腳並用,呼哧帶喘,竟然用一個小時就爬到了山頂。

  剛一到頂,言易冰直接歪倒在了地上,臉憋得通紅,眼睛直呆呆的望著天空,一個字都吐不勻。

  寒陌蹲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體能差還爬那麼快。」

  他比言易冰好得多,一上來站直身子,很快就回復了平穩。

  寒陌扯住言易冰的手腕,扶著言易冰的後腦勺,企圖把他拖起來。

  言易冰柔軟微卷的頭髮撩撥著他的手指,髮絲上有清淡的洗髮露香味兒。

  言易冰抓住寒陌的肩膀,低低喘息,嘴唇泛著潤紅的光澤,胸膛劇烈的起伏。

  「我躺...躺一會兒,行嗎?」

  他聲音出奇的軟,尾音帶著顫,寒陌小腹一緊,想到了很歪的地方。

  只是爬個山,怎麼像是被...了一樣。

  寒陌低頭,碎發在眼前晃了晃:「走一走,不然對身體不好,我扶你。」

  言易冰臉色越發的潮紅,血液上涌,太陽穴鼓著。

  他很久沒有這麼劇烈運動了,所以爬山爬的太狠,身體就受不住了。

  他只好將身體的重量壓在寒陌身上,借著寒陌的力,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嗓子割裂般的疼,雙腿也止不住的發抖,劇烈運動帶來的不適越發明顯。

  寒陌問:「要去找他們嗎?」

  言易冰難受的搖了搖頭:「我喝不下去酒了。」

  他得緩一會兒。

  至少得緩一個小時,而且估計下山也是個煎熬。

  早知道,他就在遊輪的貴賓泥漿浴里瀟灑了。

  寒陌輕呵,目光瞥到別處,聲音里藏著些怨念:「昨晚喝多了吧。」

  言易冰幾乎半個身子都貼著寒陌,腦袋也歪在寒陌肩膀,半死不活。

  他聞言,掀了掀眼皮,杏核眼輕顫:「什么喝多了?」

  寒陌不言語,只是默默撐著他,來回在平地上走。

  遠處的人聲鼎沸和歡樂喧騰都跟他們無關。

  他本來,也並不想湊熱鬧。

  「對了。」言易冰想起什麼來,將手伸進兜里,摸出一個褐黃色的小紙袋。

  他有氣無力的將紙袋塞在寒陌的手心裡。

  「喏,差點忘了。」

  寒陌目光下垂,托著非常輕薄的小紙片,問:「什麼東西?」

  「看看不就知道了。」

  於是寒陌用指腹輕輕揉開紙封,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來。

  那是他飛鏢比賽頒獎時留下的,但照片為什麼會在言易冰那裡?

  言易冰嘟囔道:「幸好昨晚去的及時,不然今天就處理了,從膠片台找的,你留著吧。」

  寒陌一頓,不敢置信道:「你昨晚下樓就是去找這個?」

  「嗯。」

  言易冰覺得寒陌有點大驚小怪。

  他聽說寒陌會玩飛鏢,且能給他贏回來一副拳擊手套時,都沒這麼大驚小怪。

  寒陌撐著他的手猛然一緊,心中的壓抑和酸澀蕩然全無。

  所以言易冰不是去跟女孩子喝酒,而是去替他拿這張照片了。

  寒陌深吸一口氣,嗓音低沉,意味深長的問:「師父,有沒有人告訴你,做這種事容易......」

  「嗯?」言易冰發了一聲表示疑問。

  寒陌手指下滑,不動聲色的攬住他的腰,將他扶到一邊的座椅。

  言易冰順勢將膝窩搭在座椅扶手上,晃著腿,蔫了吧唧:「寒陌,好累。」

  寒陌蹲在他身邊,單手握住他的腳踝,輕聲道:「我給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