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邊噪聲大,誰也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天色漸深,自助餐廳的夜宵已經快要停了,有遊輪工作人員提醒他們回收酒杯。
丁洛看了看時間,已經午夜十二點了。
明天就會抵達第一個目的地,早晨七點下船集合跟團,如果不早點休息,這幫人估計第二天都要睡死在沙灘上。
丁洛抱起郁晏的胳膊,用力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回去睡覺,叫他們也走。」
郁晏喝的有點多,但意識起碼還是清醒的,只是雙腿有點飄。
他撐著丁洛站穩,揉了揉太陽穴,掃了一眼言易冰:「狗冰又喝多了。」
他仔細眨了眨眼,發現寒陌單膝跪在言易冰身邊,不知道在做什麼。
郁晏以為自己已經喝恍惚了,不然關係如此差勁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靠的那麼近。
他低聲對丁洛說:「狗冰喝多了愛鬧騰,至少一個小時,叫上宋棠,我們先把他送回去。」
郁晏剛想過去把言易冰拖起來,丁洛一把拉住了他。
「沒看寒神在嗎,你不用管了。」
郁晏輕笑,身子有點打晃:「開玩笑,就因為他在我才要把狗冰拖走,不然我怕狗冰被他暗鯊。」
丁洛默默翻了個白眼,硬拽著郁晏往艙內走,一邊走一邊嘟囔:「管好你自己,蠢直男。」
郁晏喝多了使不上勁兒,被丁洛拽的踉蹌。
「寶貝,你慢點兒。」
女朋友這麼著急回房,他也顧不上言易冰了,友誼就是這麼脆弱。
其他職業選手們見郁晏被丁洛拉走了,也覺得外面過分冷,於是三三兩兩的攙扶著,從座位上起來,往亮著燈的艙內走。
言易冰窩在沙發里,擋了一部分風,他肚子上又有寒陌的外套,所以並沒感覺特別冷。
其他人都在往裡移動,就他悠然自得的躺在沙發上,一根手指都不動。
寒陌目送其他人離開,又轉回頭看著言易冰。
言易冰杏核眼半闔,半醒半夢,偶爾眨一下,掃他一眼。
寒陌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臉頰,聲音壓得很低:「都走了,你不走?」
言易冰驀然睜大眼睛,眼圈泛著紅絲,身上酒氣濃郁。
遲愣半晌,他突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把寒陌嚇了一跳。
言易冰沉了沉氣,拍著自己的臉,冷靜道:「他們都下水了吧?」
寒陌:「?」
言易冰開始活動手腕和腳腕,語氣里充滿藐視:「我讓他們五秒。」
寒陌:「......」
他微張著雙臂,虛空把言易冰圈在自己能控制的範圍內,準備看他下一步的動作。
言易冰站起身,揉了揉腰,下一秒就要往泳池裡沖。
寒陌及時的勾住了他的腰,雙手掐在言易冰的腰側。
言易冰撲空了,軟軟的掛在寒陌的手臂上,小腹溫熱,輕輕的起伏。
「做什麼?」寒陌按住他,將他扶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考究的看向言易冰。
「游泳。」言易冰理直氣壯的回道。
隨後他一低頭,看見了自己身上的短袖和下半身的褲子。
「原來還沒換泳褲。」
言易冰嘟囔一句,細長的手指突然伸向腰帶,開始手忙腳亂的脫自己的褲子。
寒陌:「!!!」
寒陌趕緊按住言易冰的褲邊,按得手指上血管都繃了起來。
他低喘幾秒,咬牙切齒:「冰神,你喝醉了玩我呢?」
但言易冰才不回答他。
他著急換泳褲游泳。
別人都開始那么半天了,他再晚該追不上了。
言易冰扯了半天褲子,還是脫不下去,於是他放棄了,轉了個方向,又開始撩自己的衣服。
T恤就好辦多了,又寬鬆又有彈性,隨便一扯,就撩上去大半截。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呼吸很快,胸膛起伏,肋骨若隱若現。
寒陌的手指按在言易冰腰上,需要花極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手指不往上走。
他的太陽穴直跳,口乾舌燥,恨不得當場把言易冰按在泳池邊辦了。
他才十九歲,本來就是做畜生不用負責的年紀,憑什麼要這麼折磨他!
但也只是想想,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
離經叛道的事他不怕,但言易冰怕。
他不能讓言易冰不開心。
「背你的話,能勾住我脖子嗎?」寒陌問。
言易冰一臉茫然。
寒陌嘆氣。
他拍掉言易冰揪衣服的手,壓著他的手腕,微微躬身,一用力,將言易冰給扛了起來。
言易冰本就喝多了,一陣天旋地轉,他眼前開始發花。
小肚子被壓在寒陌的肩膀,他胃裡翻江倒海,努力克制才沒有當場吐出來。
他頭衝下,覺得自己像是在飄,面前的木製地板一點點的遠離,泳池水也逐漸看不太清。
他本能的用手抓住寒陌的黑色襯衫,迷迷糊糊的被人扛著走。
他隱約感到自己很信任這個人,所以不必大喊大叫。
這個人的肩膀很結實,肌肉也很硬,扛著他一個大男人也健步如飛,應該不至於將他摔下去。
但是他們要去哪兒呢?
言易冰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他哼哼唧唧的忍著胃裡的難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磕在寒陌的後背上。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丟臉丟了個徹底。
遊輪里至少有四千名乘客,三千名員工。
雖然現在時間很晚了,但是十七層的賭-場正熱熱鬧鬧,不少人乘電梯上樓試一把手氣。
從國內出發的遊輪,乘客大部分都是中國人。
一個男人抗走另一個男人的場面,在公共場合還是很難見到。
電梯裡,其他遊客頻頻側目,看看寒陌再看看言易冰。
寒陌臉色很冷,不苟言笑,只是額角稍稍出了些薄汗,脖頸發紅。
言易冰頭髮凌亂,柔軟的垂著,時而嗚咽時而哼唧,顯然對這個姿勢不是很滿意。
他的衣服也皺皺巴巴,腰肢露出一截,皮帶也被他自己扯開,鬆散的垂著。
看起來格外旖旎。
電梯裡有小朋友,偷偷拽拽身邊家長的胳膊,小聲問道:「媽媽他們在做什麼呢?」
媽媽立刻戳了他腦袋一下:「沒禮貌,哥哥在幫助另一個哥哥。」
小朋友問:「在幫助另一個哥哥做什麼?」
寒陌透過電梯裡的金屬反光,看到身後的小朋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們。
於是他的脖子更紅了。
媽媽輕咳一聲:「哥哥喝多了,他們一起回房間。」
小朋友趁寒陌不注意,伸出肉乎乎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言易冰的耳朵。
冰涼涼的,但很滑,小朋友興奮的笑了笑。
媽媽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把他往後扯了扯。
言易冰皺著眉,歪了歪頭,用肩膀輕輕擦被碰的很癢的耳垂。
他嘟囔道:「別碰我,不給你碰。」
寒陌聽到了,微微側目,目光冰冷的往後一掃,嚇得那個小朋友往媽媽懷裡一縮。
好在很快到了十一層,寒陌扛著言易冰下電梯,立刻將他放了下來。
寒陌抱住他,輕輕撥了撥他的頭髮,扶起他的側臉,輕聲道:「他碰你哪兒了?」
言易冰胃裡的不適消失了,畢竟從泳池到電梯的路也不是很長。
他被寒陌撐著腦袋,抬起頭,醉眼迷離,將全身的重量都貼在寒陌身上。
「碰我耳朵了,討厭。」
寒陌的目光落在言易冰的耳垂,舔了舔唇,啞聲道:「那怎麼辦?」
言易冰慍怒,鼓著臉,眼皮深深折著:「髒了。」
他只會發泄情緒,根本沒有能力提供解決辦法。
寒陌眸色漸深,勾緊他的腰,聲音低沉:「髒了啊,那我們把它蓋住。」
說罷,寒陌低頭,含住言易冰的耳垂,夾在唇間磨了磨。
耳垂又軟又涼,細膩又無辜,在燈光下微微發紅。
直到把所有涼意都吸收,將那一小塊皮膚捂的溫熱,寒陌才停住。
「好了,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