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 你碰過的,不同

  第143章 你碰過的,不同

  楊玦並不將祁遠章放在眼裡。

  不過區區一個靖寧伯,同他相比,算的了什麼東西。可當陳敬廷告訴他,那日被薛懷刃帶走的姑娘是祁遠章的女兒時,他還是驚訝了。

  楊玦眯著眼睛看了看薛懷刃,又回頭來看陳敬廷,用略顯怪異的音調問了一遍:「你沒有看錯?」

  陳敬廷連連頷首,篤定地道:「微臣看得清清楚楚,定然沒有錯。」然而話音剛落,他頭皮一麻,只覺針芒在背,急忙噤了聲。

  他就知道,今日倒霉透頂,絕沒有什麼好事。

  陳敬廷將頭低下去,再低下去,恨不得埋進地里才好。

  楊玦見狀卻不滿意了,手一伸,便將陳敬廷的腦袋給抓了起來:「低頭做什麼,你既然看清楚了她,那她想必也看清楚了你,是不是?」

  陳敬廷戰戰兢兢地道:「是、您說的是……」

  「呀,這可就奇怪了!」楊玦鬆開手,往後一退,退到了薛懷刃邊上,笑微微地問陳敬廷道,「她瞧見了你,竟然沒有慌張?」

  陳敬廷搖了搖頭:「微臣也想不通。」

  他頓了頓,勉強笑一笑,極力躲開薛懷刃的目光道:「或許,是她當日沒有看清楚微臣,是以再見微臣,也只是見著了個從未逢面的陌生人而已。」

  既是不認得的人,自然勿需慌亂。

  陳敬廷面上笑著,心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又或許……」楊玦聞言,臉上笑容漸淡,「是她故意裝作不認得你。」

  陳敬廷有些怔忪:「這……」

  楊玦道:「那隻小野貓,爪牙尖利,可不是什麼尋常小丫頭。」

  那日在永定侯府里,身處那樣的環境,她仍不肯求饒討好,他便知道這人不一般。如果不是她突然叫出了那聲「薛嘉」,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楊玦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眼神微變,眸光閃爍,側目望向了薛懷刃。

  薛懷刃面色如常,泰然鎮定,見他朝自己望過來,眼帘一垂,心不在焉地問道:「殿下看微臣做什麼?」

  楊玦像是耳朵發癢,伸手抓了兩下,低笑道:「靖寧伯的女兒,怎麼知道你叫什麼名兒?」

  那聲「薛嘉」言猶在耳,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楊玦湊近過去,笑得見牙不見眼,像個天真少年郎:「她過去可是見過你?」

  薛懷刃抬眼問道:「您好奇?」

  楊玦大笑:「這等怪事,誰不好奇。」他那日忘了問,如今想起來了,不得答案怎麼能甘心。

  可薛懷刃輕飄飄地拋出一句:「您可以讓啟明去問問。這祁家的姑娘,如今全是他的妻妹,讓他問是再方便不過的事。」

  楊玦怔了一下,旋即深以為然,轉頭去看陳敬廷:「是啊!你去問問!」

  陳敬廷站在那,只覺雙腿發軟,總覺得薛懷刃說的這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楊玦眼下正盯著他看,他說什麼也推拒不得,只好笑著應承下來。

  然而這樣的事,他怎麼去問?

  讓三娘回去靖寧伯府,尋了她那五妹妹詢問答案?

  陳敬廷越想越覺得事情要糟。

  而且就算他真的問出了答案又有何用?這六皇子想知道理由不假,但誰知道他滿意的理由和真相,是不是能夠一致呢。

  陳敬廷想著三娘回門那日,自己瞧見過的祁太微,心頭開始狂跳不止。

  這薛指揮使,似乎給他挖了好大一個坑……

  他渾身發冷地悄悄覷了薛懷刃一眼,卻並能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端倪來。

  一旁的楊玦倒終於不再追著他問話了。

  「靖寧伯的女兒,竟然會是靖寧伯的女兒。」楊玦姿勢懶懶地躺在椅子上,望著薛懷刃反覆念叨著這句話,眉眼含著笑意,像是發現了一件極好玩的事,「真是有趣。」

  薛懷刃不作聲,讓人奉茶上來,低頭淺啜了一口。

  楊玦道:「呀!不如這樣吧!我去讓父皇給我賜婚,就賜那隻小野貓如何?」

  他大喇喇地將腳一抬,擱到了亭中石桌上,忽然問了一句:「那丫頭行幾?」

  陳敬廷一愣,直到楊玦轉頭來看他,才反應過來,連忙理清頭緒回答道:「似乎是行五!」

  楊玦撫掌大笑:「好好好,行五好呀。」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好,他連說了三四聲的好,才斂去笑意道:「就是她了,既然要娶妻,不如就娶個讓我有興致折騰的。」他眼神惡狠狠,口氣也冷冷的,不像是在說娶妻的事,反而像是在說什麼天大仇人。

  陳敬廷只是聽著他說,這冷汗就要急雨似的簌簌而下。

  而楊玦,說完了,腳尖一勾,提起桌上茶壺,拽到手裡頭,打開蓋子朝里看了兩眼,嘴裡一字一句慢吞吞地道:「這麼一來,啟明呀,咱們可就是連襟了。」

  陳敬廷哪敢同他稱什麼連襟,聞言兩眼一黑,什麼話也接不上來。

  楊玦便去看薛懷刃,舉著茶壺問道:「哥哥,添茶?」

  薛懷刃端著茶杯,指腹輕輕摩挲著杯沿,聞言笑了一下,不答反問道:「殿下想娶靖寧伯的女兒?」

  楊玦放下了茶壺,像個閒不住手腳的小孩兒,又放下雙腳,坐正了身子:「老頭子早晚要提這事兒,我自個兒先提了,總好過他給我胡亂塞什麼人。」

  不論如何,他如今都還只是個皇子。

  他老子建陽帝給他指的人,他就是想折騰,也得小心翼翼地折騰,不像他自己選的人那般好收拾。

  楊玦說著說著,忽然間像是恍然大悟過來,一把湊到薛懷刃跟前,雙手搭在他的膝蓋上,仰著臉道:「雖說那丫頭是你玩過的人,可這有什麼要緊的!」他笑得張揚狂妄,滿不在乎地道,「旁人碰過的我自然是嫌的,可哥哥你碰過的,可不一樣。」

  他的話,聽上去無恥之極。

  可滿亭子的人,都笑起來附和道:「殿下好眼光。」說完又去恭賀陳敬廷,這未來的皇子連襟,可不得了。

  唯獨陳敬廷,頂著一腦門子冷汗,乾笑半天,思來想去還是說了:「殿下,這祁五身上好像有婚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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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