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話癆

  第117章 話癆

  壽春帝姬一聽,連忙住嘴不再發問,伸手要來拖太微走人。可縴手一抬,急急忙忙又縮了回去。她跺跺腳,恨聲道:「不挽不牽,就這麼走吧!」

  太微樂得她不靠近自己,趕忙點頭應是,跟著她向前走去。

  身後腳步聲很輕,不遠不近,跟得牢牢。

  太微便不敢回頭去看。

  她前一刻還想著要離薛懷刃遠一些,可下一刻就又同他身在了一處。

  這樣的日子,可真一點意思也沒有……

  太微埋頭朝前走,盯著壽春帝姬的身影,同她一道到了馬匹邊上。

  壽春帝姬一手抓了韁繩,邊問她道:「方才忘了問,你可會騎馬?」

  祁家的姑娘,琴棋書畫學,女紅廚藝也學,可騎射、拳腳,並不學。

  太微看著眼前的高頭大馬,心中暗道,若說不會,是不是就能掉頭走人,不必再陪著她出門?她嘴角翕動,便要脫口道,不會!

  可話未出口,她先聽見了壽春帝姬說,「若不會,你便同薛指揮使同乘吧!」

  於是已經冒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太微給咽了回去:「臣女會一些!」

  壽春帝姬聞言大喜,一邊踩著腳蹬往馬背上爬,一邊笑著道:「不錯不錯,越看你越不錯。」

  她方才就愛說不錯,如今這不錯二字從她嘴裡說出來,似乎更帶了兩分喜歡。

  太微心裡憋悶得不得了,但為了不同薛懷刃一道,只好自己挑了一匹馬坐上去。

  不過她在祁家,的確沒有學過騎射。

  這馬術委實算不上精通。

  她當年離家之後,學了一籮筐的本事,但術業有專攻,如她偏向輕身功夫卻不擅拳腳一般,這策馬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太微坐在了馬鞍上,攥著牛皮製的韁繩,輕輕呼了一口氣。

  她已經許久沒有騎過馬,生疏得緊。

  好在身下這馬看起來還挺乖。

  一旁的薛懷刃也一躍翻身上了馬。

  壽春帝姬笑著道:「我們並行,跟著隊伍慢慢地走。」

  她們混在人群里,並不算太顯眼。

  可跟著個薛懷刃,就不一樣了。

  他往那一站就是個景。

  誰能不注意到他?

  太微胡亂地想著心事,驅馬上前,越過了薛懷刃。

  她和壽春帝姬走在前頭,薛懷刃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後面。

  太微便總覺得他是看自己……

  背上如有針扎,令她坐立難安。

  她越想越不自在。

  他此番前來,乃是為了護送壽春帝姬,他要盯著看,也是盯著帝姬看,怎麼會看她。

  可她背對著他,怎麼都覺得那道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偏生她心裡有鬼,生怕叫他察覺,根本便不敢回頭驗證,只能一路僵直著背脊。

  壽春帝姬看見以後,還道她是擔心被人發現她們混在人群里的事,騎著馬靠近她,微微側頭問道:「好玩嗎?」

  她一臉正經地發著問,像在問一個再重要不過的問題。

  太微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十分有趣。」

  壽春帝姬笑起來,面上梨渦若隱若現:「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難得出來一趟,你也不必擔心什麼,縱然出了事,也有我在前頭扛著。」

  她上頭有六皇子楊玦在,當然什麼也不怕。

  可太微戰戰兢兢地想著復國軍,想得比她深遠,比她危險,提心弔膽,哪裡能不擔心。

  如果今次真的惹來復國軍,她這麼混在裡頭,誰知會不會命喪此地。

  她可還要帶著母親和小七離開京城,去看江南煙雨、大漠落日……

  然而這種擔心,又不是能夠吐露出來叫人知道的。

  她憋著憋著,憋得一顆心重重沉了下去。

  壽春帝姬還在說話:「將來,等你出閣,大約也是這樣的場景吧。」

  太微愣了一下。

  壽春帝姬臉上還在笑,但眼裡的光彩似乎黯淡了點:「至於我,這輩子恐怕是無法親歷了。」

  她身為帝姬,天子的女兒,婚事自然是建陽帝做主。

  來日是和親、遠嫁或是如何,皆難以預料。

  但不論怎樣,她的婚事,的確不可能同祁家三娘的這場婚禮一樣。

  這樣的熱鬧,同將來帝姬出嫁的熱鬧,是絕對不同的。

  太微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年聽過的那樁舊聞。

  壽春帝姬因不願聽從建陽帝的命令,而一頭撞死在了柱子上。

  她望著自己身旁策馬而行的少女,眼神微變。

  而壽春帝姬說完以後,轉頭一掃身後,忽然問道:「對了!先前還未說完!那夜抓人的時候,你就在現場嗎?」

  聽上去,她似乎對那天夜裡的事很感興趣。

  太微心念一動,笑著回答道:「這倒是不曾,臣女在家中,只是聽說人抓著了,並沒有親眼瞧見。」

  壽春帝姬微微壓低了聲音:「聽說有兩個,但那天卻只抓到了一個。」

  沿途喜樂喧囂,太微一時沒有聽清:「您說什麼?」

  壽春帝姬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張嘴道:「夜闖國師府的賊有兩個,逃了一個!」

  這件事並沒有特地瞞著人,她身在皇家,消息自然也較一般人更靈通些。

  「六哥先前念叨說不知跑哪兒去了,半點蹤影也無。」

  壽春帝姬說著,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了?」

  太微臉色發白:「臣女膽子小,聽說還有賊人在外流竄,有些害怕。」

  太微生得一副弱不禁風模樣,稍一蹙眉,便有種怯生生的嬌弱意味流露出來。

  壽春帝姬望著,以為她是真的害怕,便安撫道:「不必怕,聽說逃了的那個原就受了重傷,保不齊已經死在了哪裡。」

  「重傷?」太微呢喃著這兩個字,攥著韁繩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

  她一直在想,那具屍體究竟為什麼生得同師父那般相像。

  母親提了一句會不會是姐妹以後,她更是滿心疑問。

  如今聽到壽春帝姬說,那夜闖入國師府的人,原有兩個,她這腦海里就止不住地想,另一個一定是師父。

  可師父她現在,會在哪裡?

  太微端坐在馬背上,任由身下的馬「噠噠」地往前走,聽著熱熱鬧鬧的鑼鼓聲,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太微瞪大了眼睛,回頭看去。

  二更,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