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勝算是100%
12月3日。
凌晨。
「嘩啦……」
外邊的雨終於不再克制，演變為暴雨。
蘇明把窗戶關好，再合攏有些髒破的帘布，聲音這才小了些。
「……」
安小熙老老實實坐在地上。她裹著黑色外套。低著頭一直不肯抬起臉。身子比之前面雖然沒那麼劇烈，但仍然肉眼可見的在發抖。
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錯過了一次絕佳機會。是說，在安小熙還沒做任何事之前直接醒。
那樣說不定她會因為害怕而不敢再輕舉妄動。
但是……
也說不定會更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一定會走到現在的地步。除非能立馬結束任務，出去。
「啪嗒。」
蘇明點燃一支香菸。用的手電是小功率的，朝牆面。
想，她現在大概不需要太過明亮的環境。
事情得解決。
而主動權顯然握在自己手裡。
所以，先開口的人最好是自己。
「小熙。」
「……」
很輕易能見到她又縮了縮肩膀，視線埋的更低。盯著腳尖一動不動。
連呼吸聲也在儘可能放小，就像是在盡力消除她存在的痕跡。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有那種情感？」
「……」
不肯回答嗎？
「好吧。首先，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我本來可以避免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包袱。沒有哪個人從生下來到最後死掉一次錯誤也沒犯過。」
「我也犯過。比如上次認錯。比如……讓你姐接受我有另外兩位妻子的事。」
「……」
「我會把這件事和上次我做過的當成同樣性質。」
「……」
「……姐夫。」
她總算開口了。
「嗯？肚子餓了？」
「……」
她搖搖頭，仍然沒抬起臉。聲音很小，「性質不同。」
「為什麼？」
「……」
「而且，姐夫是認錯。姐姐知道頂多責怪一下，然後問問我會不會心裡不舒服之類的。」
「……」
「我……不是認錯。」
安小熙終於肯抬起臉。嘎嘰嘎嘰咬著牙的聲音傳來。她眼眶通紅，噙著淚水。
「姐夫，我喜歡伱。」
「……嗯。」
「是戀人的喜歡，是想做和姐姐一樣的事的喜歡。」
「我知道。」
「所以，不可能是認錯。不可能一樣。」
「……」
「姐夫，你是不是已經……覺得，我是個很爛的人。」
「沒。」
「明知道姐姐那麼喜歡姐夫，明知道姐姐已經有姐夫的小孩，我還……」
她的身子抖個不停，眼淚不停的溢出來。
「以後……我沒辦法再……」
「出現在姐夫和姐姐面前。我這樣的人……」
「……」
多說無益。
蘇明能做的也不過是把手放在她頭上，來回輕撫。
「對不起，嗚。」
其實沒必要一遍遍道歉。
【好感度：101】
這東西也不是說的多漂亮就能解決的。
雖然她暫時肯定不會再企圖做什麼，但這份感情到底要怎麼處理？
12月3日。
早。
安小熙大概一夜沒睡。
眼眶底下明晃晃的黑眼圈很清晰，頭髮也沒扎丸子頭，看起來很憔悴。
到現在仍然裹著昨天給她的外套縮在角落。
「不餓嗎？」
「……」
如果給她東西，她會吃。即便很慢，但確實在一點點咽下去。
原計劃今天就得離開這，看這樣子只能擱置。
一是雨仍然下的很大，二安小熙的狀態也不太合適。
「放點音樂吧。看看未來的天后和現在有什麼不同。」
蘇明不熟悉韓語，到現在也不知道安小熙原創的『我沒有魅力嗎』唱了啥。
但這會見著mps小小的屏幕浮現出翻譯歌詞。
『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也喜歡那個。』
『你要去哪兒？』
『我也想去。』
『……』
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
不然安小熙不會把頭埋的更低。
「我知道……姐夫聽不懂韓語。」
「……」
「故意，唱這個。」
意思不言而喻。
知道自己聽不明白，大概……相當於故意在心上人面前用對方不懂的語言說『我愛你』的程度。
關掉mp3。
「姐夫，今天不走了嗎？」
「雨一直沒停，咱們目前的資源還夠，沒必要這麼急。」
「……」
安小熙頓了下，稍稍抬起視線，又立馬放下去。
「為什麼……我做了那種事，姐夫還願意離我這麼近？」
「那是什麼死罪嗎？」
「……」
「比起以前在海島市經歷的，比起現在身處的環境，真的有那麼重大？你再好好想想，和我之間存在的真的是感情？也許是崇拜，也許是加了一層美化的濾鏡。」
「真要說的話。最開始我和你姐也不是一帆風順，有很多摩擦。」
「……」
有些事，蘇明連安詩瑤都沒說過。
比如，最後那枚戒指並不是為了鼓勵她。是打算功成名就之前再玩點新的play。
比如，最初威脅她的確有點不多的罪惡感。但後來完全煙消雲散，有段時間確實把她當過絨布球。唯一詫異的不過是絨布球過於主動。
「這麼說來，姐夫最開始真的是混蛋啊。」
「……」
「但是姐姐也很過分，差點傷到姐夫。態度還那麼蠻橫，我能想像到……以前的姐姐對男人確實是那樣不待見。」
「所以，姐姐很早的時間就對姐夫有特殊感情了。姐夫呢？」
「我嗎？」
蘇明叼著香菸，沒點。
思索片刻。
「大概是知道她把我搬出去，做了些不好描述的事情。又哭著問我要不要她。」
「姐姐做過那種事？」
「我當時沒什麼感情經歷，說實話……覺得那時候的她很可愛。換以前的我做夢也不會幻想有這種畫面。」
「虛榮心很滿足？」
「有一部分是。但更多的還是佩服，她只是普通人，不會用槍，但敢拿著槍帶我出去。」
「說戒指不是為了鼓勵姐姐。但那些牌子上的標語呢？總不會只是為了欺負姐姐。」
「那個嘛……相處久了也差不多摸清她的性格，知道無論如何她都會害怕。害羞，也是一種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我是姐夫這種方法裡play的一環？」
「誰說不是呢？」
「好過分……」
安小熙的情況好了很多，勉強擠出笑容。
沉默。
「姐夫，你猜我是怎麼開始對你有感情的？」
「……」
「回憶。不斷的回憶。」
安小熙抱住雙膝，語氣仍然有些顫抖，「我拿回憶來比較，拿回憶和現在的姐姐、姐夫對比。以前的姐夫不僅僅是姐姐一個人的英雄。也會將目光投向我，會問我喜不喜歡流氓兔玩偶，想穿什么小裙子。抹茶味的巧克力卷喜不喜歡……」
「可是，長大以後。全都不一樣了。姐夫只能是姐姐一個人的。」
「我不想妒忌。我覺得那是姐姐應得的。她六年時間已經過的很難過了。」
「……」
「然後，我又想。感情的產生和姐姐難過與否沒有直接關係。姐姐過的更悽苦還是我更悽苦沒有可比性，也沒有必要比較。」
「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因為我知道姐姐煎熬了六年，就消失。」
「妒忌，也不會因為知道不能說出口，就消失。」
「我祝福過了，帶著真心實意……在婚禮當天認認真真祝福了。可是我沒法變得平靜。」
「……」
「姐夫，你知道嗎？」
「昨晚，我拿起小刀……想著以前姐姐做過什麼讓姐夫不得不關照的事。想著學姐姐。」
「……」
「但那不對。我再怎麼學，也不可能是姐姐。我和姐姐的思考方式有很大區別，她是……自殘，不要姐夫出去。不想要姐夫面對危險。」
「而我，只是想得到而已。」
「我真的……爛透了。」
「……」
見到她臉頰又布滿淚痕，蘇明點燃叼著的香菸。
默不作聲。
比爛？
自己對安詩瑤做的，數下來一件一件……根本就不該是她那樣普通的女人能接受的。
同時失去自己和小孩等六年。
突然消息，等十年。
覺得功成身就，等七百年。
「上帝死了，你自由了。」
「……誒？」
安小熙頓住了。
「該說的都說了，也該看看外邊了。」
「小熙，想要玩偶嗎？大號的流氓兔。」
「……」
注視蘇明爽朗的笑容，安小熙鼻子發酸。眼淚又沒能抑制住。
到底為什麼呢？
偏偏會對姐夫有沒法放棄的感情。
偏偏這份感情即便傳遞到了，也沒發具現化成果實。
只能咽下去。切碎，切成肉眼不可查的事物……祈禱再也不要回想起。
12月4日。
雨停之後是雪。
溫度再次低到發指。即便安小熙里三層外三層裹著棉被也沒用。腳趾和凍僵沒差。
「阿嚏！」
她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及蘇明。如此冷熱交替，會感冒太正常了。
「靠著我睡吧。」
「……」
換成之前，安小熙會毫不猶豫只剩貼身衣物挨著蘇明。
但現在沒法那樣。
「在生存面前，其他都是次要的。」
猶豫好一會，安小熙才重新褪下外套。摟著蘇明。
「姐夫。」
「嗯？」
「我……我不會再做任何奇怪的事。」
「冷的抖成這樣也不吭聲嗎？」
「……」
靜靜的摟著蘇明胳膊，安小熙突然明白了很多。
不僅僅是回憶。
姐夫特有的關心方式，說話方式……能讓人輕鬆，不思考那麼多的言語。
努力按捺下去的心情又在波動。
但是，已經沒可能再做什麼出格的事。那樣……即便是姐夫這樣好脾氣的人，也真的會討厭自己。
12月4日。
地震了。
「轟隆隆……」
具體級數不知道，但地面的確有輕微的晃動。
蘇明明顯聽到離住的超市沒太遠的地方有什麼倒塌的動靜。
時近時遠。
比起自然的地震，蘇明更覺得是有某種生物活動造成的。
「……」
而且，窗外蒙了一層霧氣。
『哲學之刃。』
似曾相識的光景，蘇明選擇直接喚出武器。
「……姐夫？」
「你在這呆著。我出去看一眼，說不定一直在找的大傢伙出來了。」
「……」
被抓著衣擺。
「逃跑……不行嗎？」
「見勢不妙我當然會跑。但來了這到快半個月什麼都不知道，進度太慢了。放心吧，我有把握。」
「……」
手鬆開了。
12月5日。
凌晨一點。
心為什麼會揪的很緊？
我知道，姐夫不是一般人。當初在海島市就是無所顧忌的英雄，現在只會更強吧？
我已經變了。
沒法和以往一樣，期待姐夫再成為英雄，回來和我講述那些事跡。
我完全理解了姐姐的心情。比起當英雄，更希望姐夫近在眼前，姐夫不用做任何事。可我想出去，就得仍由姐夫按他的想法加快進度。
真的想出去嗎？
哪怕已經沒可能再和姐夫發生什麼，就要姐夫去面對危險的事？只因為我沒法得到，就要這樣思考？
「轟隆隆……」
地面再次晃動。
我爬起來，沒了姐夫在，即便死死裹著被子也很冷。
「……」
出去搖晃感，我還聽到很恐怖的聲音。肯定不是我認知中的生物發出的。
12月5日。
凌晨三點。
「呼。」
「給它跑了。又是霧，見不得人還是怎樣？看來還是得有熱成像才好辦。」
「……」
姐夫回來了。
我見到他有些疲憊的拍打衣服上的雪，我能看到那衣服沾染了很多不知名的藍色液體。很臭。
相比就是姐夫口中的怪物。
「小熙？」
「……」
姐夫肯定會奇怪。
畢竟我完全沒在意只穿了貼身衣物，就這樣站起來。光著腳到姐夫面前。
好冷啊。
但只要抱住的話……
「姐夫，求你了。」
「別再去主動找那種怪物……我很害怕。」
「……」
不是害怕姐夫離開之後，我會怎樣。
我只想，姐夫能安安穩穩的，不用受傷。不用死掉。
這份心意我藏不了，也不用藏了。
我就是想這麼用力抱緊姐夫。讓他知道，我很在乎他。
我就是……不介意姐夫看到我的身體。他想摸就摸，不想摸也沒關係。
問想不想要玩偶。
想要。
那意思是仍然願意不計前嫌，把我當妹妹。
我接受了，同意了。坦然面對了。
但也沒人說，世上沒有什麼都願意給哥哥，不在意的妹妹。也沒人說被拒絕，失戀……就不可以繼續表明自己的心意。
12月5日。
凌晨四點。
蘇明髒掉的衣服扔了。身體則是由安小熙認認真真擦拭過一遍。
「姐夫，我很冷，所以想抱緊一些。」
「呃……」
「姐夫應該不會有奇怪的想法吧？我現在已經死心了。」
「……」
「姐夫，和我講講剛才出去看到的東西吧。」
「嗯……估計個子比我想像中還要大，但樣子看不清。霧氣估計是那東西帶來的。它一走就沒了。」
「姐夫用那么小的武器，也能打贏嗎？」
「我現在很強。」
強到蘇明剛才在霧裡光是聽聲辨位也能毫髮無傷連砍那東西好幾次。連他自己都驚訝，那明顯是比在海島市霧中面對的生物還要龐大的東西。但在他手中走不了幾招居然直接逃了。
「姐夫好厲害。」
所以說。
為什麼要一邊誇讚，一邊用臉頰蹭自己的肩膀？
「可是萬一它們是成群結隊的怎麼辦？姐夫再厲害也沒辦法一個人面對很多，還有我這樣的拖油瓶在。」
「……」
「打贏它們和能不能出去有必要的聯繫嗎？」
「聯繫不大。」
「那它們來這了，我們就走。姐夫前天不是也說這裡沒什麼價值，要離開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
倒也不是沒道理。
知道、見到霧裡的東西是什麼，即便和海島市一樣，蘇明也得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要麼確確實實見到有用的資料，要麼見到其他倖存者，否則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很難找到有用的東西。
「姐夫……」
「不會被我傳染感冒吧？」
「不會。」
身體是被優化過的。說白了自從和夏夜雙修過，蘇明就沒得過病。
「姐夫。」
「嗯？」
「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
「謝謝……姐夫沒討厭我。」
「……」
感覺很怪異。
像是安小熙放下了之前自我製造的枷鎖，可能就是真的。
【好感度：102】
但通過數據來看，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不過即便安小熙真的死心，那份感情也的確不會突然就消失。降低的可能要麼是隨著出去之後時間流逝，要麼是徹底轉變為親情。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了。反正事情已經說的很開。
關鍵。
現在，此時此刻……安小熙只穿著貼身衣服。平坦的小腹就那麼毫無保留的貼著蘇明肋部，這種狀態下……胳膊理所當然被寶寶食堂吃了。她的腿完全繼承安詩瑤優良傳統，搭在蘇明小腿上。
但本身就是要給她取暖。貼的緊才是正確做法。
只能祈禱明天天氣能變好。不然再這樣下去，自己要先吃不消了。
12月5日。
早。
與蘇明預想的相反，溫度非但沒上升，反而又下降了很多。
窗戶角落起了層薄冰。
放在屋裡的瓶裝水都成了半凝固狀態。
「咯咯……」
被窩裡，安小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牙關一直在打顫。
嘴唇泛白。如此冷的狀況下，她的額頭卻溢出冷汗。摸著額頭很燙。
「姐夫，我……有點難受。」
「你發燒了。」
「嗯……等溫度再上升，肯定就會好。」
「……」
不一定。
也許還會下降，49天的任務又是普通難度，不可能是讓自己來帶安小熙度假。
難點……是說攜帶安小熙，她的身體素質抗不過極端天氣下的49天？
「等著，我出去找藥。」
「有任何事把這個按響。我會立馬趕回來。」
「姐夫……我真的沒事……以前生病也沒有吃藥，都是睡一覺就好。」
「……」
蘇明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事無巨細給她整理好，用洗乾淨的毛巾沾了水蓋在她額頭。
「姐夫，太久沒回來的話……我會害怕。」
「咳咳。」
「比起生病，我更怕這個。」
「會很快。」
「……」
她虛弱的合上雙眼，小聲呢喃。
「對不起……什麼也沒幫到，反而做了很多……」
「讓姐夫困擾的事。」
「……」
某種意義上，蘇明還真從安小熙身上看到了安詩瑤的影子。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時時刻刻接受安詩瑤教導的妹妹……也正常。
12月5日。
上午。
蘇明扣好氈帽，踩著已經被雪掩埋的路出去。
沒太久衣服也裹了層白色。
要去哪找沒過期的藥呢？很多藥保質期都是三年、四年，但在這種極端環境下……不算正常保存。
管它的，先找回去再說。
12月5日。
中午。
蘇明裝了很多在倒塌的藥店裡找到的藥。
布洛芬，999感冒靈，只要是功效寫了退燒、感冒之類的都帶回來。
12月5日。
晚。
沒任何好轉。
安小熙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閉合，臉色非常憔悴。呼出的氣很熱。
「姐夫……」
「這是夢的話……咳咳。」
「是不是，我死掉……就可以回去了？」
「……」
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那麼要怎樣才能退燒？這麼燙。
蘇明想起當初安詩瑤給還是小孩的她擦拭各種容易藏溫的地方，取毛巾沾燒過的溫水給她擦拭。
12月6日。
凌晨。
氣溫始終不見回升。但安小熙臉色似乎稍微好了一點。
「對不起……姐夫。」
「別再道歉了。等著你早點好，咱們換新地方。你包里不是有個卡片機嗎？到時候教教我攝影，你姐老是嫌我拍的丑。」
「怎麼會？」
「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我看著確實拍的不咋地。」
「……」
安小熙勉強擠出笑容。還好，她的身體又好轉的跡象。
12月6日。
早。
「轟隆隆……」
地面又在晃動。本就因為下雪朦朧的窗戶，又被逐漸升騰的白霧遮蓋。
「嗚——」
聲音。
類似於看電視，在動物世界聽過的鯨魚叫聲。
太近了。
鼓膜都在震顫。
不是觸手怪？前天獨自在霧裡面對的東西，沒發出過這種聲。
「……」
晃到幾乎要站立不穩。
本來完好的房子，牆面出現了裂痕。
「……姐夫？」
安小熙也察覺到情況不對。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
外邊冷到連享受加成的蘇明都覺得冷。
霧氣濃郁到僅憑肉眼頂多只能看清半米。那不是雪引起的霧，就和當初在海島市一樣。
霧裡有東西。
黑色輪廓遮天蔽日……宛如本該在深海的鯨魚，無端在沒有水的天空浮起來。
「轟隆隆……」
四面八方襲來。
已經和大地震沒差了。明顯聽到又有什麼建築物被破壞，倒塌的動靜。
到底是怎樣？
前面一對一逃走的怪物，具有一定智慧……一次性叫來全家？
「哐當。」
等會。
身後的動靜，在超市的下邊。
「……」
蘇明已經沒法站的太穩。
他想立刻跑回超市。
但來不及了。
能見度很低，只能聽到近在咫尺……有東西破土而出。而作為土的超市，安小熙躺下的地方。理所當然成了廢墟。
【很遺憾，目標已死亡】
【任務失敗】
【當前時間節點：20671206，08：03】
「……姐夫？」
「……」
蘇明沒回答任何問題，直接用被子包住安小熙。背到背上。
他明白了。
那些製造出『洞』的迷之生物，不是頭腦簡單的哥布林。至少會有一點點團結的智慧。
不論安小熙健全與否，在那些龐然大物面前都是脆弱的。
「姐夫……霧裡有東西？」
「別看，抓緊我。會沒事的。」
「……」
背上的安小熙緘默稍許，有些熱意的臉貼到蘇明後頸。幾乎就在耳邊。
「嗯……」
「天底下，我最相信的人除了姐姐……就是姐夫。」
「……」
霧裡的東西窮追不捨。有好幾次蘇明因為能見度太低，差點絆到。
「姐夫……」
「……」
外邊的溫度比有火堆的房間低太多。
她本來就怎麼樣的身體狀態，越發虛弱。
「我是不是……要提前退出夢了？」
退出不了。只會一遍遍循環，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也不可能就此打住。
「姐夫……」
「我有時候……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就想著，姐夫果然也會因為我的身體有反應……那種反應，我想負責……也沒問題。」
「就算姐夫是想著姐姐……我也沒關係。」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好多好多，第一次。給姐夫的話……一定不會後悔。」
結果壓根沒絲毫改變。
「姐夫……反正都認錯過一次。」
「反正……我都做了那麼多爛透的事，偶爾……主動對我做什麼。」
「我都會當做……不知道。」
「……」
「哈。」
喘著氣。蘇明已經沒法感覺到背上安小熙是否在呼吸。
她的臉頰結了一層水霧。
心跳越來越微弱。
為什麼要跑呢？
安小熙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可能在這種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冷的環境長時間生存。
地下會有東西出現。那麼，只要換個地方。將她放在溫暖的地方，想辦法驅逐這些霧裡的東西就行了。
「轟隆隆——」
是盯著自己來的？
安小熙這種病秧子對它們而言沒吸引力吧？這麼大陣仗，只是想來和自己打一架。
她只是順帶受害的。
所以才說，要心理上當成旅遊，但實際不可能當旅遊。
她的臉，那些水霧隨著她體溫失衡……終於成了冰。為什麼即便說把她當成安詩瑤對她做什麼也行？姿態就放的那麼低？也沒做過什麼特別的事。
通過回憶深愛著一個人這種事，理解不了。
但現在蘇明理解了另一件事。
霧裡這些東西，不拿刀挨個砍一遍絕對聽不懂人話。
地面的布局完全被破壞，擅長走地下的生物……也許在霧中張開了口器。
【很遺憾，目標已死亡】
【任務失敗】
【當前時間節點：20671206，08:03】
「……姐夫、唔？！」
她不會明白為什麼會突然被親臉頰。
瞪大眼睛。
精神、體溫……都有所上升。這就是蘇明要的。
依然用被子把她裹起來，背著。
「換新的地方等我。」
「不是要把很多第一次交給我嗎？那等我回來。」
「姐夫，你怎麼突然……」
「畢竟我也是男人。即便是病人，但也可以做很多事吧？」
「……」
當然是假的。
但這時候就相信長久以來的經驗吧。比如，調戲安詩瑤到極點，她的體溫上升很快。
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經的英雄。只是玩家而已。
小姨子也不會在意。只要能讓她活下來，都是小問題。
把她放在合適的地方，再用被子好好蓋住，身上的外套也脫下來。
「喜歡嗅就拿去。」
「唔……」
恐怕，她現在腦袋裡盤旋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那都不是蘇明該考慮的。
『哲學之劍。』
『上帝死了，你自由了。』
早就在想，如果再次面對當初海島市霧裡的怪物會有幾分勝算。
前天已經測試過一對一的情況。那麼，今天就是一對多……
「轟隆隆——」
面對霧裡那些大小足以用大樓體積來參考計算的東西，蘇明只是握緊手中的武器。
現實不知道勝率有多高。
但遊戲裡，勝算是1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