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

  林南聽到這二字，一樣渾身巨震。

  據傳，歸墟乃是世界的盡頭，時間與空間的終點，竟然在此處嗎？他看向龍馬，凝重的問道「死馬，你確定嗎，這二字是歸墟？」

  「廢話，肯定確定，馬爺爺追隨青帝一生，帝宮內的所有古籍，我幾乎都看過，歸墟這兩個字，雖然很古老，是上古的一種文字，但我還是認識的。」龍馬一臉嚴肅，很是認真。

  「雖然……」

  「又來了。」林南嘴角抽搐。

  龍馬道「你聽我說完，雖然這兩個字確定是歸墟，但這裡到底是不是歸墟，我真不確定。畢竟，這玩意連青帝都在尋找，一輩子都沒有結果，在這裡直接看到歸墟，我感覺很不可思議，也許不是真的。」 ✧

  「這裡真的是歸墟嗎？我怎麼感覺那麼不靠譜。」

  龍溟皺眉，道「歸墟，在龍雀族的古籍中，亦有記載，據傳所有的東西，無論是時間、空間，或者人死之後，世間的一切，最終都流入歸墟，宇宙清零，一切重新開始。」

  林南的眸光閃動，他掃了一眼石碑，而後輕輕搖頭，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確定嗎，萬一真的是歸墟，你被吸進去怎麼辦？」龍溟上前，抓住林南的肩膀，衝著他搖頭，他覺得這一切都太冒險。

  歸墟很安靜，肉眼可見的虛空扭曲，灰色的霧氣流動，真的宛如一個漩渦，全部流動進去。它宛如一個倒立的漏斗，四周的空間都在旋轉扭曲，將附近的一切吸入進去。

  可讓林南詫異的是，按道理說，這裡如果真的是傳說中的歸墟，為何沒有太大的動靜。

  歸墟號稱吞噬一切，也沒看到那種吞噬的場面。

  「也許弄錯了，這裡不是歸墟。」林南道，執意要上前觀看。

  龍溟見狀，飛速後退，立在石碑的範圍之外，他一抬手，取出一條長鞭，通體都是紅色，上面帝紋涌動，發出大道轟隆的聲音。

  「這條乾坤鎖鏈是我從龍雀寶庫中拿出來的，我族妖帝昔年鍛造帝兵後，還有一些凰血紅金留下，融合其他金屬，製造了這條鎖鏈，原本，它是用來封印龍雀族一位很強大的叛徒，那人坐化後，就被收入寶庫，我這次拿出來使用了。」龍溟解釋。

  「這條鎖鏈的力量很強，我拉住你，若是你被吸入進去，我還能將你拉出來。」

  龍馬驚道「你確定要這樣嗎，萬一這裡真的是歸墟，他被吸進去，你也可能跟著倒霉。」

  「不懼。」龍溟搖頭。

  「你們都瘋了，這樣胡來，我不同意。」龍馬在原地踱步，堅決不同意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要證明這是歸墟的辦法有許多，沒必要非要靠近過去查探。

  「好！」

  林南直接答應下來，用乾坤鎖綁在身上，另外一段與龍溟連接，直接朝著歸墟的方向一步踏出。

  剎那間，前方的黑色漩渦震動，混沌翻騰，裡面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轉動一個巨大的磨盤。

  「嗡——！」

  一股莫大的吸力，朝著林南襲來，險些將他吸入進去。此刻，林南已經來到漩渦的上方，低頭朝著下方看去，像是有一隻深海巨獸，對他張開血盆大口。

  他睜開眸子，黃金瞳閃動，射出一道閃電，朝著歸墟的深處看去。

  裡面是無盡的虛空，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面鎮住，閃電雷鳴，很不平靜。

  林南看到一件東西，身體微微一震，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黃金瞳不斷閃爍，有金芒湧出，最終確定這是真的，他沒有看錯。

  林南開口，讓龍溟拉他回去。

  「看來不是歸墟。」

  龍馬搖頭，道「如果這是歸墟，你靠這麼近，絕對回不來，會被吞噬進去。這裡多半就是一處尋常的空間裂縫，因為某種原因，所以才變成漩渦。」

  「不一定，此處之所以沒有這麼大的吸力，完全是因為，有東西在裡面，鎮住了它！」林南搖頭道。

  「你有什麼發現？」龍溟收起乾坤鏈，問道。

  林南道「我看到了一根大鐵棒，橫在裡面，擋住巨大的吸力。」

  「大鐵棒？」

  龍馬與龍溟都是一陣遲疑，不明所以。

  林南眉頭一挑，道「定海神針！」

  「什麼？」

  龍溟震驚，周身皇道龍氣涌動，很是震撼。

  龍馬也眼皮子猛跳，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瞪得如同碗口那般，眼珠子差點都爆出來，在原地直接跳起來。

  「你們也知道這東西？」林南意外。

  在華夏的神話故事中，相傳定海神針乃是東海的鎮海之寶，古往今來，填於海眼之中，鎮壓東海，保護水族龍宮。林南剛才在歸墟的漩渦入口處，看到一根大鐵棒，橫在裡面，上面刻著四個古字定海神針。

  他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巧合。

  可林南說出定海神針名字的時候，龍溟與龍馬的反應，讓他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廢話。」

  龍溟有些不敢置信，看著林南，道「這東西，有誰不知道？這是聖猿族的帝兵，早已遺失了，聖猿族也因為丟失帝兵，徹底沒落。現在偏居一隅，成了一個小小王族，現在那一脈，已經人丁凋零，說不定帝血都沒有傳承下來。」

  「聖猿族？」林南很詫異。

  龍馬跟著點頭，道「聖猿族的帝兵丟失，青帝也曾經追尋過，還因此進入過聖猿族的花果山，最終都不知道定海神針去了哪裡，如果在這裡的話，搞不好此處真的是歸墟。」

  「你們還知道什麼？」林南追問，他感覺很不真實。

  華夏古代的神話故事，竟然又印證了一則。花果山，定海神針，莫非還有齊天大聖，西天取經嗎？

  「不知道，一切都太久遠了，隔了八百萬年，聖猿族沒落的時候，我龍雀族還不是皇族。」龍溟搖頭，歲月掩蓋了一切，當年的一些真相，沒人知道具體的情況。

  「聖猿族可有齊天大聖？」林南眉頭一跳。

  「什麼齊天大聖？」龍溟搖頭。

  龍馬道「聖猿族倒是有一位齊天大帝。」

  「你也知道齊天大聖？」突然，三人的背後，有一道聲音傳來，孔武有力，伴隨著腳步聲。林南回頭一看，發現剛才帶領他們來此的魔猿，去而復返，它又帶來一人，或者說不是一人，而是一隻直立行走的猴子。

  他渾身都是淡金色的毛髮，身高一米六左右，身穿黑金戰甲，飛雲靴，護心鏡，紫金冠，一雙火眼金睛，讓人震驚的是他的耳朵，竟然左右各有三隻。

  「六耳獼猴？」龍溟的臉色一沉，目光中也很重的敵意。

  六耳獼猴道「龍雀神子，好久不見。」

  「你認識它？」林南感受到龍溟的敵意，問道。

  龍溟道「認識，之前你應該也見過此人，但是可能沒有注意到。一年之前，他在峰波谷內襲擊我，我們大戰了十三天十二夜，不為外人所知。」

  「龍雀妖帝的血脈，確實強大，等我離開血色禁地，再找你挑戰。」六耳獼猴認真道。

  還不等龍溟回答，他目光一轉，落在林南身上，道「你怎麼知道齊天大聖？眾人只知齊天大帝，不知齊天大聖。」

  林南淡淡道「齊天大聖是人族神話故事中的一隻靈猴，他大鬧天宮，西天取經，真假猴王，最終在靈山得道，被封為鬥戰勝佛。」

  「呵呵，錯了，最終取得真經的不是齊天大聖，而是我的先祖六耳獼猴，齊天大帝。」六耳獼猴搖頭，說出一則讓人震驚的消息。

  「什麼？」

  林南震驚，不敢置信，他向前一步，道「你確定嗎？」

  六耳獼猴點頭，道「那是自然，本來這件事，是天大的秘密，除了齊天大帝的親子之外，無人知曉，但後來還是傳出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真正的齊天大聖在真假猴王的時候，就被佛祖鎮死了！西天取經的是我先祖六耳獼猴齊天大帝。」

  林南驚訝，這件事在人類的社會中，也有類似的傳說。

  齊天大聖被佛祖殺死，六耳獼猴最後才取得真經。

  但，終究是傳說，而且是神話故事，沒人會當真，只是當成茶前飯後的談資，黑悟空由此誕生。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荒古皇族之中，真的有一位齊天大聖，還有一尊六耳獼猴齊天大帝，更有定海神針。

  「你的意思，是齊天大帝竊取了這位齊天大聖的氣運嗎？」龍馬嘀咕。

  「算是吧。」

  六耳獼猴微微頷首，目光低垂，顯得有些失落，道「終究是竊取的氣運，所以我們六耳獼猴族世代以來，都以聖猿族自居，無法為自己真正的六耳獼猴族正名，後來帝兵定海神針遺失，六耳獼猴組遭遇可怕的因果，血脈都斷了傳承……」

  「竊取一個大族氣運，確實要沾染很大的因果關係，這要是傳出去，不得了……這件事你怎麼敢說出來，你就不怕，六耳獼猴族從此抬不起頭，被萬族唾罵嗎？」龍溟疑惑不解。

  六耳獼猴的話，不像是假的。

  可是這件事，關係很大，聖猿族雖然沒落，但沒有完全滅絕，也是一方王族。而六耳獼猴族則不同，已經快滅絕了，一旦聖猿族知道，齊天大帝竊取了他們聖猿族的氣運，恐怕會發生難以想像的事情。

  換做任何一個種族，成帝的氣運被竊取，都無法忍受。

  「天下六耳獼猴，都沒剩下幾隻了，沒什麼好怕的。法不傳六耳，沒有傳承願意接受我們。」六耳獼猴苦笑不已，他輕輕搖頭。

  「無論我想拜在哪個傳承的門下，都會被拒絕，就連我的一身神通，都是偷學而來。這可能就是我族竊取稱帝氣運的報應吧，六耳獼猴已經快滅絕了。」

  法不傳六耳，道不傳非人。

  不是人形，終不得道。

  林南猜測，這估計就是古族想要化為人形的一個原因，若不為人形，很難得道。

  人族乃是天生靈體，一出生就擁有完美的修道體質，但天賦與壽元長度受限，在大道之路上也很難走下去。

  古族也號稱妖族，可以化形為人，以人形修煉悟道。

  「你不會偷學了我龍雀族的秘術吧？」聽到六耳獼猴這樣說，龍溟嚇了一跳。

  「學了一些，各大荒古皇族的秘術，我都學了一部分。」六耳獼猴乾脆利落的承認，沒有絲毫的隱瞞。

  龍溟的面色一沉，道「難怪峰波谷那一戰，你動用了龍雀族的秘術！」

  六耳獼猴笑道「我找你一戰，主要也是為了看你如何施展龍雀族的神術，畢竟，荒古皇族的一些頂尖神術，普通的族人根本接觸不到，我只能找你。各大皇族的神術很假單，我只需要看一遍，就能知道如何演化，但終不得精髓，需要我自己再摸索。」

  「你！」

  龍溟有些憤怒，沒想到六耳獼猴偷襲他，只是為了偷學龍雀族的無上神術。

  林南很驚訝，六耳獼猴天生學習能力很強，這種得天獨厚的學習能力，亦是上蒼賜予他們的。

  萬族之中，獨一無二。

  龍馬讚嘆一聲，道「青帝曾經讚嘆過六耳獼猴，說他們天生真靈，卻竊取大道。我當時還不知道什麼意思，現在看來，說的多半就是竊取了聖猿族的成帝氣運，青帝估計知道這件事。」

  「你這匹馬很不簡單，我跟隨過你，進入一片蠻荒世界，那是一座帝墳嗎？可惜，我跟著進去，最終無法越過一片石林帝陣，否則的話，我真要去看看，帝墳裡面是什麼樣子。」六耳獼猴搖頭。

  「什麼！！！」

  龍馬人立而起，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炸起，它怒視著六耳獼猴，吐出青帝玉磚，懸在頭頂，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出手，震驚道「你跟蹤我，返回青帝墳？」

  「幾日之前，你離開龍雀皇宮，我跟在後面。」六耳獼猴果斷的承認。

  林南變色，看向龍馬，六耳獼猴太恐怖，連龍馬都能跟蹤。

  要知道，龍馬有神行之術，而且是青帝座下的龍馬，絕對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後手，可是依舊被六耳獼猴跟蹤，差點進入青帝墳，實在是讓人震驚。

  「嘶！」

  龍馬倒吸一口涼氣，幸虧青帝墳的石林法陣擋住六耳獼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龍馬的心中，早就將自己罵了一萬遍，差點一步走錯，鑄成大錯，祈禱青帝的原諒。它如此保密，隱藏青帝墳的位置，除了林南與張友仁，世間再無第二個人知道青帝墳的坐標。

  六耳獼猴差點混進去，龍馬如何能不震驚。

  「可惜，我進不去，未來有機會再說吧。」六耳獼猴嘆息道。

  龍馬是動真怒了，它長嘯一聲，頭頂青帝玉磚，朝著六耳獼猴衝殺上去，怒道「青帝的長眠之地，永遠都只能是秘密，你既然知曉，那麼便不能留在世上。」

  「轟隆！」

  龍馬全力出手，氣息很恐怖，青帝的玉磚鎮壓下來，可以鎮死王者。強大的氣息衝擊而來，猶如千軍萬馬殺來，百萬精兵在奔馳，轟隆隆的作響，虛空震動。

  六耳獼猴身邊的魔猿嚇得躲在六耳獼猴身後，牙齒都在打顫，六耳獼猴巍然不動，將魔猿護在身後，他雙手十指交叉，抱拳在一起，對著龍馬鎮壓下來的青帝玉磚砸上去。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六耳獼猴蹭蹭蹭的後退幾步，腳下一震，沒入地下一尺來深。而青帝玉磚，竟然飛出去，終究不是大帝親自祭煉的殺器，雖然內部蘊含道紋，堅不可摧，堪比祖王道兵，可終究沒有帝威，六耳獼猴無法毀掉青帝玉磚，可卻能將它擊退。

  「嘶嘶嘶！」

  龍馬踏空而行，衝上去將玉磚接住，而後落在地上，凝重的看著六耳獼猴。

  「當！」

  林南一步踏出，祭出皇道黃金劍，龍馬不是六耳獼猴的對手，他不可能坐視不管，準備幫忙。

  龍溟亦站出來，祭出乾坤鏈，嘩啦啦的涌動，猛地抽出去，有破空之音傳來。

  「我不想與你們動手，今日來此，只為今日歸墟，取走齊天大帝的帝兵定海神針。」六耳獼猴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凝重，特別是看向林南的時候，有一股危機感。

  對上其他荒古皇族神子級的時候，六耳獼猴從容淡定，就算不能打敗對方，都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自保。

  但，今日面對林南，他心中有很濃的危機感，自己很有可能會戰敗，甚至戰死。

  「既然不想動手，為何偷偷摸摸，跟我們一路來此？」林南好笑道。

  六耳獼猴露出一絲詭異笑容，貪婪的說道「看看你們是否有其他機緣，讓我能半路截胡。沒想到，你們直接找到歸墟，所以我乾脆提前出來，林道一，我很看好你，成為我的夥伴吧，只要你殺龍溟與這匹馬，我與你共享齊天大帝的秘密。」

  「斬掉你，拷問你的元神，我一樣可以知道。」林南道，皇道黃金劍錚鳴不已，渴望戰鬥。

  「真是找死啊。」

  六耳獼猴輕嘆，突然殘忍的笑起來，眼中帶著嗜血的光芒「看來今日，我只有得到皇道黃金劍，再去拿定海神針了。」

  「殺！！！」

  六耳獼猴突然動手，渾身金色的毛髮，都是熾盛的神光，烈火熊熊燃燒，它的個頭不大，但戰鬥力驚人，戰意滔天，體內的神力澎湃，讓整片天地都在顫動。

  「哧！」

  六耳獼猴在耳朵一掏，一根黑鐵棍出現，仿佛可以打死億萬生靈，能夠壓他蒼穹，擊穿宇宙，氣勢驚人至極。

  「咚！」

  黑鐵棍杵在地面，爆發出一陣巨響，大地崩開。

  瞬息之間，六耳獼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狂暴無比，戰鬥力與氣勢暴漲十數倍。

  這是該族特有的天賦，一旦開始戰鬥，整個人的氣勢大變樣。

  但這樣做，也有很大的弊端，這樣戰鬥，雖然狂暴無比，戰鬥力暴漲，可是卻極其的消耗精氣，也許還燃燒生命潛能！

  「小心了，這猴子的戰鬥力很恐怖。」龍溟提醒道。

  「看得出來，不過，也許能斬！」林南點頭，持劍而上，他想試試這隻六耳獼猴，齊天大帝的後世子孫，是否如那位齊天大帝一樣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