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不負君臣
徐州這個地方，嗯……
反正對當校長的人來說，徐州確實是個福地，
現在天下的事情已經十分明朗，徐庶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尤其是劉備一直不肯背刺徐庶，反倒出兵去進攻曹操，這點讓艾先生非常不滿。
他迅速攛掇徐庶背刺一下劉備，但想想看估計也不太現實，還容易被徐庶擺弄變成小丑，他也只能痛苦地放棄這個念頭，開始認真琢磨著自己的事。
要是早知道陳群當了徐州刺史，艾先生就不給周瑜說什麼身毒的事情了。
陳群是艾先生的重要支持者，他之前在朝堂的時候還束手束腳，現在外放到徐州，那真是天高任鳥飛，艾先生豈不是想造大船就造大船，想要遠征就遠征？
這可讓艾先生又驚又喜，不敢相信這種好事怎麼就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幸福來的太突然，艾先生都有點不敢相信，陳群卻喜滋滋地道：
「校長不信別人，難道還信不過我陳群嗎？
我很快就要去徐州，去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尋覓海港，幫校長造遠洋大船，之後校長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一切都聽從校長的安排！」
什麼是人間真情？！
這就是人間真情啊。
艾先生本來都對這人間失望了，覺得這世道怎麼全都是蛆庶這種不要臉的人物，好在人間還有真情在，陳群這一下感動的艾先生差點當場掛掉，抱著陳群嚎啕大哭。
好好好。
好好好好。
我果然沒有看錯群鱉啊，果然在關鍵時刻，還得是群鱉靠得住啊。
哎，看來我艾某人的《艾氏奇談》還是只能交給群鱉才能代代相傳，讓後世人能看到歷史的真相，多一點像我一樣懂得歷史的人啊。
他擦了擦眼淚，趕緊說道：
「長文啊，造船的事情事不宜遲，龍骨船要是造不出來，先弄點近海的也可以，反正進度一定得趕上。
還有一件事，我之前囑託你的棉花你有眉目了嗎？」
「沒有。」陳群苦悶地搖了搖頭，「學生無能，大家誰也沒有聽過此物，倒是讓校長失望了。」
「哎，這個不打緊，別人這麼搞我生氣，可長文你是我最心腹的人，為師別人都不相信，只相信你一個人，這一身本事早晚都是要傳給你的。
我這幾天辛苦複習，又記起了很多雜學，到時候一一寫下來，保證你們陳家成為大漢的一代宗師！嗚嗚嗚，嗚嗚嗚，我太感動了太感動了。」
艾先生現在已經恨不得掏心窩子給陳群，陳群笑呵呵地看著艾先生，臉上稍稍閃過一絲慚愧，隨即恢復了正常，溫言道：
「校長何必如此啊，我們這些當屬下的只需要奉命行事就好了，校長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也只有校長如此，我等才能一步步走到現在。
校長要是想要出海，我等一定把大船盡力做好，我相信校長選擇的地方一定是人間樂土，只是常人不知道便是了。」
「嗚嗚嗚，群啊，真是好學生啊。」艾先生眼淚哇哇的，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親人一樣。
現在遼東應該還掌握在公孫家的手中，艾先生跟陳群稍稍商議了一下，決定先造大船，之後趁著進攻遼東的機會尋找前往新大陸的路線，而陳群除了造船之外，還要積極尋找棉花，並且準備願意參與遠征的流民和百姓——找人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這個年代人才是生產的核心，徐庶也不會允許大量的人員調走，艾先生能帶走的人最多也就幾千人，就是這幾千人他還得好好規劃一下，包括怎麼忽悠他們放棄家鄉去遠方。
這個年代的漢人雖然都很有進取心，可要是天下安定，誰願意背井離鄉，艾先生還得抓住最後的時間好好忽悠，這樣才能給自己弄出一支遠征軍。
搞了這麼多事情，最怕麻煩的艾先生又開始了經典退堂鼓，他開始覺得要不然就這麼懦了，以後老老實實跟著蛆庶混好像也不錯，現在都混到九卿了，說不定退休的時候能混個三公，到達了人生的頂點，好好寫《艾氏奇談》好像也能過得去。
但很快艾先生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彼其娘之，我一個穿越者怎麼可能會給你賣命，真是搞笑。
等著吧，再過幾年我就要去新大陸開疆拓土，你們這些人就在這等著吃灰去吧，沒有我英明的艾某人指導伱們，你們怎麼能跨入新的世界之中。
等著你們慢慢找吧，到時候我讓你們知道什麼叫莫欺中年窮！
徐庶遠遠地眺望著艾先生，不禁又長長地感慨了一聲。
他呼出的冷氣輕輕飄散，又浮現出了之前剛剛到兗州的那個冬天。
那時候艾先生極其聒噪，以為天下之大盡可去得，徐庶當時的目標不大，也只是在這個亂世活下去而已。
可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他們的目標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徐將軍啊……」徐和低聲呼喚。
從剛認識的時候開始，徐和一直都是這麼稱呼徐庶，這也讓徐庶稍稍有些懷念。
「怎麼了？」
「雒陽那邊，梁道送來書信，說之前天子尋劉使君，想要跟隨劉使君一起西去。
此事雖然被劉使君拒絕，但我總覺得此人要反，將軍不可不察啊！」
徐和一本正經的樣子讓徐庶差點繃不住笑出聲來了。
黃巾出身的徐和起兵的時候就已經不把大漢天子放在心上了，這麼多年，徐和一直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一直對徐庶忠心耿耿，至於大漢天子……
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東西。
就算是大漢天子，想要壞了我們的大事也是不成。
「不要說這種話，天子乃天下至尊，我等征討天下，也是為了恢復大漢社稷而戰。
你也算是最早認識艾畜的人，有些事情，想來不用我多說了。」
徐和默默點點頭，略有幾分遺憾。
在黃巾軍出身的人心中，大漢早就已經拋棄了天下，誰能再扯下一塊天，那自然就是天下的主人。
這麼多年，徐和本以為徐庶會做一些事情，沒想到徐庶居然什麼都不做，這讓徐和有點大惑不解。
徐將軍是脾氣這麼好的人嗎？
「別想了，先回雒陽。」徐庶又拍了拍徐和的肩膀，見這位跟隨自己多年的老戰友一臉落寞，徐庶笑道：
「兄弟跟隨我多年，之後是不是我想去哪，你也會一直跟隨？」
徐和趕緊點頭，略帶幾分熱切地道：
「那當然，若是沒有徐將軍，我只怕早就變成山野孤魂，只要將軍不嫌棄徐和無能，此生定當生死追隨將軍！」
「這就好。」徐庶笑道，「先回家，待平定天下，我自有安排！」
「好！」
徐庶收復荊州的大軍浩浩蕩蕩開向雒陽，得到消息的天子立刻帶領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徐庶。
呂布這幾天跟黃忠天天喝的爛醉，這幾日也抖擻起精神，以大將軍的身份親自向天子匯報這一戰的成果。
現在的呂布已經不是之前莽撞的廝殺漢。
他頭腦清醒、條理清楚地回答了之前跟徐庶安排好的事情，將所有的罪責再次推到了郭嘉的身上，給足了劉表的面子，同時當著眾人的面再次上表，表劉琦為荊州刺史，表陳群為徐州刺史，表陳登為揚州刺史（雖然知道陳登大概率不去但是面子還是要有）。
之後，劉錶帶著蔡瑁、黃忠、黃祖一起拜見天子，交還了鎮南將軍印和符節，並且好好做了述職，表達這些年一直對天子忠心不二，現在一把年紀，總算是告老還鄉，還請天子准允。
這敗方退場在徐庶的運作下變成了漢室宗親、鎮守邊鄙多年的劉老英雄告老還鄉，宛如當年班超東歸一般壯烈非常，不知道的都潸然淚下，只是苦了蔡瑁黃忠黃祖三兄弟，這三個人都費了好大力氣才強忍住沒有當即笑場，那表情自然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呂布、劉表先後結束拜見，徐庶這才慢悠悠的向前，緩步來到劉協身邊，朝劉協慢慢下拜，用真誠的聲音道：
「陛下，臣之前沒有把方略如實訴說給陛下，還請陛下原諒臣不恭之罪。」
劉協看著徐庶年輕的臉，本來有點心虛的他此刻感慨萬千，輕輕攥住徐庶粗壯的胳膊，用真誠的聲音道：
「此番有勞元直與大將軍奮力廝殺，也有勞諸位將軍與壯士為大漢奔波。
朕每日憂心慚愧，問告諸君，這才想明白一件事——」
說到這，這位年輕的天子似乎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鎮定，連帶那聲音也逐漸穩定下來。
他跟徐庶並肩前行，眺望著遠處，看著魚貫而來的漢軍眾將，或騎馬或步行的眾將紛紛向這位年輕的天子行禮，劉協微笑著頷首，第一次感覺到這好像是自家的兵馬。
他悠然長嘆道：
「朕並非賢明之君，可諸君都是天大的賢臣。
之後除了祭祀祖宗，其他諸事全都交給大將軍與元直，還請將軍不要辜負社稷，也不要辜負天下期望。
我等君臣不負，我能相信徐將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