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馬超的桀驁

  第481章 馬超的桀驁

  徐庶軍這次大獲全勝,沮授軍來不及搬走的糧食也都成了徐庶軍的囊中之物。

  之前全軍不敢吃不敢喝,現在終於能放肆大吃。

  看著囤積眾多的糧草,徐庶軍上下都有些唏噓。

  沮授為了這一戰真是準備地相當充足,聽許攸說,之前袁紹確定要親自來前線督戰,將這一戰變成與呂布徐庶的決戰,也是征戰天下的最關鍵一步。

  只是袁尚臨時受傷,袁紹居然因為這點小事放棄了這個計劃,讓沮授的計策功敗垂成,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

  幾日後的正午,徐庶與諸將一起清點營中的積蓄,並總結這一戰的得失。

  「若是這一戰袁紹來了,將軍準備用什麼法子應付?」許攸好奇地問。

  「這個簡單。」徐庶平靜地道,「若是袁紹來了,我等還是先固守不出,之後劉使君與麴彥度必傾力北上,也是一樣。」

  「這樣嗎?」許攸狐疑地道,「若是袁譚率軍阻擋,劉使君一時難以突破,這又該如何?」

  徐庶當然不能直接告訴許攸說袁譚現在幾乎完全被自己收買,他岔開話題道:

  「我還要問問許公,若是我不用此法,許公還有什麼法度破賊?」

  許攸望著這周圍的糧草,嘆道:

  「我本來早早就尋到了這糧草轉運之處,原本想引著將軍走小路奇襲燒了這些糧草,之後奮力攻打正門。

  沒了糧草,袁軍自然抵擋不住,只是這法子……倒是不似將軍這般絕戶陰狠啊。」

  許攸這話當真是發自肺腑的。

  徐庶外表謙和,可著實記仇,高幹都死了還被徐庶扣上了大漢純臣的名聲,審配張郃等人逃回去了,肯定要一股腦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的頭上,高幹的家人怕是要被立刻法辦,而跟高幹牽連極深的袁譚估計也要受到不小的影響。

  「那個毒婦現在應該萬謝將軍才是啊。」許攸無奈地嘆了口氣,又無奈地道,「當年袁本初尋那女子為妻時,我等都言不可。

  這幾年那毒婦……哎,也不能全怪此人,本初不聽沮公與之言,令諸子相爭,那劉氏有了盼頭,這些年自然不肯輕易認輸。

  我等之前都以為此乃小事不值一提,沒想到此事要漸漸把袁氏基業盡數毀滅。

  哎,真不知道日後又該如何啊!」

  袁紹剛剛擊敗公孫瓚的那段時間確實是形勢一片大好,當時大家都認為袁紹能輕易獲勝,袁紹軍上下齊心協力,所有的矛盾都在袁紹強大的威嚴面前化作無形,大家都盼著日後雄踞天下的時候再爭搶勝利的果實。

  可隨著圍攻公孫瓚的戰爭陷入僵局,麴義叛逃,臧洪叛變,徐庶崛起,儘管當時眾人心中依然對袁紹充滿了希望,卻已經開始不自覺地將目光放在眼前而不是長久的以後。

  不知道再過幾日,當袁紹聽說了沮授的死訊,冀州又會是怎樣的模樣。

  許攸這次是衝著審配來的,結果審配居然還安然無恙地逃回去了,這讓他非常不甘心。

  定了定神,他又咬牙切齒地問道:

  「之後將軍準備如何?」

  「什麼如何?」

  「要不要趁機進攻邯鄲?若是拿下邯鄲,冀州必然驚恐,袁本初……呃,算了,在下聽聽將軍想要如何?」

  這個徐庶倒是不隱瞞,他微笑道:

  「若是從前,我定會縱兵進攻冀州。

  可此番見到了冀州這般如此豪傑,強攻冀州嘛,倒是要謹慎。」

  許攸點頭道:

  「也是,當年長平之戰武安君大勝,秦昭襄王自恃力多,硬要強攻邯鄲,武安君不從,秦軍在邯鄲損兵折將,倒是成了笑話。

  將軍此番勝而不驕,攸佩服地緊啊。

  只是還有一件事——將軍準備以何人留守上黨?」

  「這個嘛……」

  徐庶剛想回答,徐和急匆匆地跑過來,一臉警惕地低聲道:

  「馬超來了!」

  「哦,孟起到了?」

  徐庶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趕緊帶人出迎。

  馬超軍立寨在徐庶軍營外十里,他率領本部兵馬、鮮卑、匈奴前後不下萬人,結陣頗有章法,眾人見了都連連頷首,直呼馬超為神威天將軍,這讓馬超心中頗為得意。

  不過這次是去拜見徐庶,馬超基本做人的套路還是了解那麼一點點的。

  他披麻戴孝,令手下士卒也是這般打扮,出營五里等待徐庶,剩下的人則由龐德調遣在遠處游弋,防止徐庶突然生出什麼一口吃到馬超的念頭。

  畢竟,不久之前馬超和徐庶還是敵人,他們從沒有見面,馬超肯攻打并州也只是出於自己的小心思,算不得什麼英雄。

  這次徐庶進攻上黨,馬超收到求援的書信之後一度動了作壁上觀,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再來攫取好處——這是典型的軍閥思維,從小到大馬騰就是這麼教的,他還覺得自己的思慮周到,頗為高明,於是洋洋得意地將此法說給了蔡琰和龐德。

  結果龐德翻白眼,蔡琰更是氣的捂住臉半天說不出話,隨即拿著扇子呼呼對著自己扇風,苦勸馬超不要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咱們現在不是山賊!不是聚嘯一方不服朝廷的諸侯!

  咱們是力挽狂瀾不惜身、甘舍榮華全為國的大漢純臣,你這麼搞之前弄的那些不是全白費了?

  她力勸馬超以忠臣之名出戰,還囑咐馬超此番定要戴孝出征,以證自己的孝子之名。

  馬超頂不情願披麻戴孝——倒不是為了別的,他們本來就披甲,外面再罩一層不透氣的粗麻,頂著大太陽實在是又悶又熱,痛苦極了。

  現在為了迎接徐庶,馬超被迫再次穿戴整齊,烈陽之下,他被烤地哈欠不斷,嘴裡喃喃地念叨道:

  「這女人當真胡鬧,便不該聽她的,可熱死我也!」

  呆的久了,馬超甚至懷疑是不是蔡琰故意報復自己,這女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不過想起蔡琰已經采了野果蓮子,承諾馬超只要依計而行,晚上便有酸甜的野果蓮子湯,馬超總算強行壓住胸中的煩悶,他摘下頭頂的兜帽煩悶地擦了擦汗,周圍的士卒各個面如土色,趕緊道:

  「將軍還是戴上吧,這般苦都熬不住,怕是有人說將軍閒話!」

  「誰說我閒話?」馬超不屑地道,「說我閒話我殺了他便是,能耐我何?我父在天之靈都不說什麼,還有誰說我不是,當真是……」

  說來也巧,剛才還晴空萬里赤日炎炎,可馬超話音剛落,天上居然響起一個雷鳴,嚇得馬超一個哆嗦,趕緊把兜帽又裝在頭上,抬頭到處看了看,確認天上好像沒有馬騰,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讓爾等胡言,爾等不說什麼事都沒有!」

  片刻後小雨落下,徐庶軍策馬而來,正看見遠處馬超軍眾人一身孝服,齊整的立在細雨之中,沉悶中帶著蕭索,讓人莫名生出幾分同情。

  「在下徐庶,迎接諸君來遲,還請諸君恕罪!」

  徐庶翻身下馬,帶著手下眾人闊步而來,馬超見狀也趕緊下馬,隨即在心中狂背了一遍昨天翻來覆去的東西。

  昨天晚上,蔡琰扳正馬超的腦袋,苦口婆心地勸他見到徐庶之後一定要說好,不能過於孟浪狂妄:

  「見了徐將軍,先要快步奔上前,先哭著訴說自己對徐將軍的擔心,再說起夢中夢見先父,先父念著天子壽誕還不曾送上賀禮,非人臣之道,正好收到徐將軍的書信,決心先助徐將軍破敵,之後跟隨徐將軍南下雒陽拜見天子。

  等待徐將軍說免禮,才能起身!」

  這一堆東西馬超顛三倒四背了好幾天,手下眾人都背過了,馬超還是背不過。

  這倒不是因為馬超就是蠢笨,只是因為馬超心中多少是有點不甘。

  少年人,還是少年就身居高位的猛將,多少都有點叛逆。

  馬超只佩服有本事的人,張飛本事大,馬超對他極其推崇尊敬,可徐庶卻沒展現出什麼本事。

  哼,他之前一個勁地討好我,又是給我封官,又是給我賜爵位,我還以為他多大本事,這不是來了并州之後還得我率軍來救?

  哎,女人真煩啊,到底在我耳邊嗡嗡不斷,我馬超給皇帝面子就算了,現在還得對徐庶這麼客氣,憑啥啊。

  我心情好管他叫徐將軍,心情不好送他入土。

  馬超一路腹誹,可見了來人還是只好迎上去,準備開始背誦之前的那堆東西,。

  徐庶快步奔到馬超面前,上下打量一番:

  「這般英雄少年,不愧是馬孟起將軍!」

  馬超被打斷思緒,下意識地露出幾分不耐煩,昂然道:

  「是老子我!你是徐元直?」

  「不錯,在下徐庶,忝居征北將軍,有幸見過將軍。」徐庶說著,已經緊緊攥著馬超的手,略帶幾分感動地道,

  「我等攻打并州被四面包圍,幸得將軍拼死來救,因此得脫。

  將軍又仁又義,徐某在心中實在感激惶恐,生怕傷了將軍貴體。

  怎奈此番北上乃天子降詔,社稷所託,也只能借將軍之威,還望將軍莫要責怪之前書信上徐某不恭為幸!」

  徐庶這巴拉巴拉地一頓往往能把人給灌地歡喜莫名,之後好開展諸事,可他見馬超明明露出了不少喜色,可隨即又一臉憂愁,一時有點摸不清頭腦。

  蛤,難道我徐元直一直用的法子現在失靈了?

  馬超聽徐庶這麼誇他當真是開心。

  畢竟是天下少有的諸侯,這麼夸自己有本事不開心是假的。

  但問題是徐庶把他想說的都說了,這讓馬超怎麼接啊?

  不是該我說擔心徐庶身體,然後再說我是夢見先人所託,所以起兵嗎?

  他先說什麼擔心我馬超的身子,聽天子詔令起兵,然後我再說一頓差不多的,會不會讓徐庶覺得我在陰陽怪氣啊?

  「啊,這個,元直客氣了。

  我馬超是并州刺史,將軍在并州被困,自,自當來救,何必說謝?

  大家好兄弟講義氣,之後有難,我還會來!」

  徐庶軍眾將聽著都皺緊眉頭,心道馬超真是狂妄地有點沒邊了啊。

  之前徐庶找馬超求救是為了策應萬全,可馬超還沒過來的時候徐庶就已經開始發動進攻擊退了沮授,馬超什麼仗都沒有打,現在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還敢直呼徐將軍的字?

  徐和已經準備拔刀,高順知道他們的武藝是萬萬不如馬超,可這麼近的距離,高順解下背上的弓箭准能一箭射中馬超腦門。

  馬超也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勁,趕緊悄悄攤開手掌。

  這上面還有蔡琰之前用蠅頭小字寫下讓馬超莫要忘記的幾個細節,可馬超一緊張,手上出了不少汗,這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他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明白之前記的是什麼。

  徐庶見馬超盯著手掌看個沒完,也湊過去看,好奇地問道:

  「將軍這是……」

  「咳。」馬超趕緊攥緊拳頭,心道你特麼剛才叨嘮半天害得我幾乎全忘了,一開始得先說啥來著?

  他想了半天才道,愁眉苦臉地道:「那個,徐將軍是不是還沒說免禮?」

  「說,說這個作甚?」

  「你不說,後面的我怎麼回啊?」

  徐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