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我為魚肉
格殺令?
格殺誰?
格殺我?
張郃先是感覺到不可思議,隨即差點笑出聲來。☜🍪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一派胡言,我與徐元直無冤無仇,他好好的,格殺我作甚?」
張郃跟徐庶這還是第一次對壘,雙方又不曾有什麼激烈的搏殺,這種時候徐庶為什麼會下格殺令?
「一派胡言!這個高孟觀,定是在詐我!」
「真的不是啊!」親衛苦笑道,「我之所以回來這麼晚,除了見了高孟觀,還悄悄摸到了宋憲營中,他們軍中人人下令,說攻破屯留之後別人都能饒恕,就是將軍的人頭必須拿下。
還,還說……」
「還說什麼你倒是說話啊!」
「聽說,聽說是麴彥度與將軍有仇,之前囑咐徐元直要殺將軍。
徐元直的手下都在傳說高幹其實是他們自己人,此番攪亂并州,牽制冀州兵馬已經成功,之後就要看劉玄德、麴彥度攻打冀州。
他們準備撤退之前,要先取了將軍的首級!城中誰敢抵抗,也都要斬殺!」
張郃:……
編,你給老子編!
這理由說實在的也太扯淡了,張郃又不是三四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相信這種鬼話?
他氣的快笑出來了,忍不住問道;
「真,真是一派胡言!老子就在城中不走,我看……我看……我看……」張郃說著,卻越來越感到心虛。
還是那句話,張郃也知道自己的人頭絕對沒有高幹值錢,而此番并州大戰的緣由他之前也聽鄴城那邊的人說起過——
高幹、袁譚二人一直都是劉夫人的眼中釘,這個善妒的女人就是想狠狠打壓高幹的聲望,讓高幹對他的兒子袁尚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此番大戰,袁紹沒有拿出長平之戰的勇氣,這場大戰極有可能是虎頭蛇尾的結局,只要高幹逃離壺關,這一戰就差不多算是終了,沮授等人保住了高幹能跟袁紹有個交代,自然也不會像救高幹這樣拼了命來救張郃。
徐庶怕是已經聯絡上了馬超,到時候兩路夾擊,還有格殺令,張郃必死無疑。
「可惡啊!可惡啊!」張郃左右開弓,啪啪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心中滿腔的不甘心。
我做錯什麼了啊?
你們這些人搞來搞去,跟我張郃有什麼關係啊,現在都跑了,就剩下我自己了,我是跑還是不跑啊……
咳,不跑那不是成了傻子了?
張郃背著手走來走去,又對親衛低聲道:
「此事事關我軍人命,我不能隨意決定,萬一高孟觀有詐,我軍豈不是要陷入團團包圍之中。
這樣,你受累,趕緊再回去一趟,見了孟觀,說我想單獨跟他見一面!我等當年也是好友,絕不會暗算他。」
親衛苦笑道:
「高孟觀將軍說,他是降將,現在看得緊,只有他軍中一條路。
他可以對昊天上帝為誓,絕不設下半個埋伏,讓將軍能立刻走脫。
待將軍走後,他立刻佯裝攻城,之後要是被宋憲發現了,孟觀將軍也一定拼死阻攔,定要護衛將軍周全!」
張郃鼻子一酸,猛地點了點頭。
嗚嗚嗚。
看看!
看看!
好兄弟,好兄弟啊!
被包圍、被下達必殺令的張郃在惶惶之中居然能聽到這麼感人的話,真是激動地快要哭出來了。
他剛才還在懷疑高覽,沒想到高覽居然想的這麼周到,還真是錯怪他了。
躊躇許久,張郃猛地一跺腳。
「收拾行裝,我先去會會孟觀,若是無事,咱們全軍突圍。」
「若……若這是算計,他們專為擒拿將軍呢?」
張郃擠出比哭都難看的表情: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相信孟觀的品行,斷……咳,應該不會害我。」
話不能說的太滿,但張郃的期待那是沒有半點作假。
他沒什麼好收拾的,蛋疼菊緊地等待其他人收拾好,二話不說跨上馬,對身邊的大戟士款款道:
「我若是不死,一定帶著諸君生還冀州。
我若是死了,你們也莫要浪戰,趕緊都降了算了,這世上就沒什麼比命更重要。」
眾人沉默地點點頭,哽咽道:
「將軍萬萬珍重,若是賊人有埋伏,我等一起救援將軍。」
「說什麼屁話呢!」張郃一臉落寞地道,「徐庶要是有埋伏,呂布宋憲齊至,我張郃一個都打不過,就算逃回來,也不過是晚死幾日。
我把汝等從冀州帶出來,你們少死幾個,我心中便安,若是有埋伏,汝等,哎汝等都自謀生路去吧!」
說著,張郃再不多言,喝令屯留開門,自己帶著三十個護衛,逕自策馬奔入茫茫夜色之中。
張郃手下的大戟士都是冀州本地精挑細選的猛士,能達到這個標準的無一例外最少也是良家子,他身邊的護衛更是他的同縣同鄉,說是上下級,其實各個恩若父子,若是因為張郃帶著他們去送死,消息傳回去了,張郃的家人只怕都會立刻被同鄉生吞活剝,要是張郃一人戰死了,他起碼還能留下個好名聲,自己的家人還有人奉養。
想到這,張郃又是滿心的委屈和怨恨,策馬快速前進,身後的衛士舉著火把照亮前路,眾人朝著高覽駐紮的方向快馬奔去,很快就發現了高覽營外正在游弋的哨探。
「我是高孟觀故友,請他出來答話!」張郃沙啞著聲音說著,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
高覽啊,咱們可是好兄弟啊,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忐忑地等待了許久,張郃看著遠方迷迷糊糊過來一個黑影。
高覽騎在馬上,逕自朝張郃奔過來,張郃喜出望外,趕緊打馬向前,顫聲問道:
「孟觀,是你嗎?」
高覽嘆了一聲:
「儁義,來不及多言了。
現在許攸與審配相爭,已經投奔徐將軍,他二人不知商談了什麼,決心放棄壺關,先把伱斬殺。
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名單嗎?那上面的人不是徐將軍安排的細作,而是徐將軍認為要將這些人一一誅滅,便可吞併冀州。
許攸家人被審配構陷來投徐將軍,高幹窮途末路,怕是也投了徐將軍。
徐將軍用許攸之計,故意放走高幹,我尋思這怕是要用高幹故意與劉夫人廝殺以亂冀州,他放過高幹,又不想空手返回雒陽,所以一定要足下首級。
儁義……你也是倒霉啊。」
「啊?」
張郃腦子裡飛快轉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大罵道:
「混帳東西,原來如此!真,真非人哉!」
他早早被困在屯留,還不知道許攸已經投降徐庶的消息,聽說許攸居然投奔了徐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把自己送走。
原來我們在前線廝殺不斷,後方居然出了這種事?
高覽苦笑道:
「你若是不信,突圍出去見了沮公與自然知道。
許攸已經在我軍中七八日,每日與徐將軍密謀,之前去招降高元才的高柔也已經被徐將軍喚回,哎,如今冀州內外交困,你就算回去了,也得千萬小心啊。」
張郃鼻子一酸,眼淚終於繃不住了。
「孟觀,你……」
「別說了,快走吧,帶著咱們冀州的好兒郎一起走。
我……哎,反正我備受冤屈,也回不去了,等你回了冀州,幫我好好照拂一番我家人,也就罷了。」
黑暗中,高覽的語氣蕭索非常,讓張郃也頗為不忍。
「孟觀,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我若是回了冀州,便是拼死也要護汝家人周全!
汝父即我父,汝母即我母,你我兄弟,絕不相背!」
高覽沉默地點點頭,隨即調轉馬頭返回。
很快,高覽的軍營開始調動,眾多士卒鬧哄哄地散開,張郃也是帶兵之人,一看就知道這些人絕對沒有進攻的意圖。
他舒了口氣,也調轉馬頭,不多時便返回屯留,堅定地道:
「高孟觀為我等讓開一條路,我等速退,天明之前,必須離開!」
城中的冀州眾將都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人擔心地問道:
「會不會是徐元直的算計?我等只要出城,便……」
「休要胡言!」張郃怒道,「想要留在城中,我張郃絕不阻攔。誰敢再說高孟觀半句不是,老子先把他的狗頭擰下來!」
眾人噤若寒蟬,趕緊紛紛動手清點城中軍需。
能帶走的,當然要儘快帶走,帶不走的,按照道理當然要燒了。
可張郃猶豫一番,揮手道:
「別燒,都給我兄弟留下!」
「這,這還有不少糧草,這不是資敵嗎?」
「我說算還是你說的算?誰敢放火,老子把他一起燒了!」
眾人不敢違背張郃,只能一人帶三日乾糧,背上清水,張郃不斷催促,眾人終於在三更天完成集結,趕緊向城外奔去。
·
許攸站在徐庶身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徐將軍好手段,不費吹灰之力,輕易占據兩座空城,還賣了高孟觀一個人情。
唔,將軍不會恰好看上了屯留城中的糧草吧?」
徐庶失笑道:
「屯留才有多少糧草?
最多讓我軍軍將吃個半飽,區區小城,便是不要又能如何?」
「那將軍的意思是……」
「高元才、張儁義二人帶路,帶我們去尋糧,這還不跟著,那我等還真是活該餓死!」
許攸:……
我就知道是這樣,狠還是你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