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大善人

  第27章 王大善人

  說借吧,你這也不是借。🏆♤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

  說搶吧,你這也不是搶。

  反正徐庶帶著一群人跟猴子一樣在成陽的北門叫囂著,那當真是鑼鼓喧天旌旗招展,把城頭的人全都看傻了。

  就這樣,眾人一直高喊,一路喊到了天蒙蒙亮,又喊到了日頭高起,眼看徐和的嗓子都喊啞了,徐庶這才揮手叫大家下來歇息一番。

  艾先生無奈地用手遮住臉,感覺太丟人了。

  「咋辦啊蛆庶,人家不借啊。」

  「不借不借唄。」徐庶打了個哈欠,「不借咱們就準備動身走了。」

  艾先生:???

  「彼其娘之,你犯畜了?伱這是送臉下鄉嗎?」

  「這怎麼了?」徐庶一臉無所謂,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全然沒有一上午勞而無功受挫,「你問別人借東西難道別人一定要借給你?

  我們的誠意已經到了,想來父老也能感覺到我們的誠意,行了,準備走吧。」

  「走?!」艾先生一蹦三尺高,「還真走啊?你……你連這成陽都沒辦法,去定陶能有什麼用啊?你舅舅吃貓鼠呢?快叫出來啊!」

  徐庶呵呵一笑,隨即下令繞城離開,徐庶麾下眾人雖然略有些失落,但沒有任何的沮喪。

  城頭眾人望著徐庶等人收起鑼鼓旌旗緩緩離去,也全都愣在原地。

  「這……這是做什麼?」

  片刻後,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呦,哈哈,這是,這是哪來的蟊賊啊!」

  「我還道他們有什麼厲害的摧城拔寨手段,這怕了半晌,怎麼紋絲不動。」

  「哈哈哈,可嚇死我了,還派人去給吳府君送信,曹操這是從哪找來的鼠輩為將?」

  「就這麼借糧還以為我們會借給他?發了失心瘋吧?」

  也怪難城裡的人怕成這樣。

  他們看到徐庶叫陣的時候還以為是曹軍大舉南下,派人為先鋒叫陣,生怕曹軍今冬開戰,城池左右不保,因此趁著他們沒有合圍,還立刻派人南下去送信,向乘氏的許汜、定陶的吳資報信,說東平相程昱派出督郵徐庶南下,怕是要展開大戰。

  折騰半晌,原來是遇上了一路蟊賊!

  「王從事,不如我等出兵掩殺一陣,要了這些狗賊的性命!」

  「是啊王從事,這些人攪得我們徹夜不寧,不如我率眾三百出城跟他們斗上一番,定殺得他們屁滾尿流。」

  眾人齊齊把目光投向一個臉色蒼白的消瘦文士,那人幾縷美髯,臉方眼大姿容不俗,乃從事中郎王楷是也。

  從事中郎職參謀議,說職能也就那樣,但一般能做這個的都是長官的心腹人。

  王楷雖然不是曹操的心腹,但卻是山陽名士,家中資財眾多,手下有六百多僕從死士,之前更是收容了一夥銳士,組建了一支極其精銳的強兵。

  他手下的士卒看著徐庶軍如此荒誕,都生出輕慢之心,都想出去狠狠揍他們一頓泄憤,但王楷猶豫一番,還是緩緩地擺了擺手:

  「罷了。來人……嗯,給我準備十斛黍子送給他們,就說咱們城中積蓄不足,只能拿出這些,讓督郵見諒了。」

  「啊?」

  這下輪到成陽的軍士各個眼珠子凸出來了。

  徐庶軍肉眼可見的無用,在城下叫囂一番就跑的愚蠢貨色,不銜尾追殺就算了,居然還給他們送糧?

  雖然只有十斛,可……

  可這也是糧,這冬日裡糧比黃金貴,這一粒黍子丟了都心疼啊!

  「從事,這是為何?」

  「是啊從事,這些賊寇哪是我等一合之敵?我等十餘人就能殺其全軍!」

  「莫說十餘人!便是三五人也夠了!」

  「夠了,趕緊的!」王楷瞪了幾個軍士一眼,「日日就知道打打殺殺,這天下英雄,難道你們還能一一殺盡?」

  眾軍士無可奈何,也只能垂頭喪氣地準備車馬,並派人先去給徐庶軍送信,讓他們稍候。

  「那,那去報信的人……還追回來嗎?」

  「別追了!」王楷懶洋洋地道,「再去送封信,就說程昱派遣的督郵果然來了,我等敵不過,只能闔門自守,讓他們小心戒備些。」

  見眾軍士還是一臉不忿,王楷朝一邊招招手:

  「孝父,汝親自去,莫要惱了那督郵。」

  那騎士身高八尺有餘,肩寬體壯,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卻生了一張細膩柔白,修長瑩潤宛如好女子的臉。

  他長發垂在兩肩,眼眸清澈如水,聞言一邊束髮一邊唱了聲「唯」,又一招手,從手下的手中接過一隻面具扣在臉上,瞬間那俊美無比的臉變成猙獰如鬼魅的鐵面,他正了正面具,又望了一眼徐庶的緩緩離去的軍陣,正色道:

  「進退有度,這督郵倒是個深得軍心之人,可我親率本部兒郎,便能將其一一踏做肉泥。」

  王楷拍了拍那漢子強壯的手臂,微笑道:

  「打打殺殺作甚啊,快去送糧!」

  「唯……」

  ·

  徐庶中眾將從清晨喊到正午卻勞而無功,撤軍令一下,眾人雖然服從,可都感覺一陣難言的挫敗,都有些心緒不安。

  艾先生跳樑小丑一般鑽出來,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四下瞭望:

  「吃貓鼠呢?怎麼沒來啊?

  蛆庶,你這……你這不行啊。」

  徐庶呵呵直笑,搖頭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高祖有白登之困,淮陰有胯下之辱,我等不過勞而無功,有甚為難的?說不定這王大善人轉性了,之後又來尋我等。

  再說我軍糧還夠吃,再南下去乘氏借一番,許大善人一定會給我送糧。」

  艾先生暴跳如雷:

  「還去?你有病啊?臉不要錢是不是啊?」

  他一把扯住徐庶的領口,表情非常猙獰:

  「趕緊回去吧,我這沒打過仗的人都能看出來你這是找死啊。

  這成陽都不肯給你送糧,你指望那邊還能給你什麼好臉色?

  你現在還不知道你是紙老虎,還勉強怕你,可成陽那邊的消息到了,大家都知道你是紙老虎了,到時候兩邊合圍……」

  「哇,紙老虎這個詞真好!」徐庶驚嘆地道,「恕我見識淺薄,此典出自何處?」

  「這是重點嗎?你……」

  「徐將軍!」徐和驚訝地大叫道,「成陽開門了!」

  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過去,只見成陽的大門果然開始緩緩打開,艾先生慘叫一聲,大叫完了完了,直接癱軟在地上,徐庶軍上下也立刻做好了禦敵準備,徐庶的臉色也稍稍一變。

  可下一瞬,他立刻恢復了正常,只見城門敞開,卻只有一人一馬匆匆奔來。

  馬上騎著一個帶著鬼面的雄壯漢子,將一把鐵戟扛在肩上,如一陣妖風翩然而來。

  「快列陣,禦敵!」徐和大驚失色。

  這種敢硬闖敵軍重圍的已經不是一般的猛人,說不定此人有什麼驚人的造詣。

  徐庶看著那人緩緩控制馬速,知道此人並無惡意,他舒了口氣,也跳上馬,緩緩向前,沖那人一拱手:

  「徐庶有禮,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那人緩緩控制漆黑的戰馬,認真地伸長脖子打量著徐庶,他沒有回答徐庶的問題,只是輕輕一笑,那笑聲跟他的鬼面具猙獰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讓眾人不禁毛骨悚然:

  「王從事遣我稍留諸位。各位借道罰定陶,我軍本應阻擋,可王從事不知為何定要遣我贈糧十斛,還請各位留步!」

  說著,那人鐵戟一揮,城中居然慢悠悠地走出一輛牛車,拖著整整一車糧緩步慢行而來!

  「真,真有糧?」艾先生呆若木雞。

  這都可以,城裡的王大善人還真派人送糧了?

  他趕緊四下搜索,「是不是吃貓鼠來了?在哪呢?我看看……」

  徐庶軍眾將也瞪大了眼睛,心中的第一反應就是……

  有詐!

  有詐!肯定有詐!

  要不然就是下毒!

  這城中的人明明關門就能自保,為何閒的沒事要來主動贈糧去打他們自己人?

  徐庶攥緊的拳頭終於緩緩鬆開,他盯著面前那個鬼面漢子,那漢子的聲音被面具遮擋,瓮聲瓮氣的,但明顯也能聽出他的不滿和疑惑。

  徐庶淡定地看著他,微笑道:

  「煩請足下回稟王從事,感謝王從事贈糧,徐某保證,這是今冬最後一次來成陽,自此後今冬成陽高枕無憂。」

  那漢子瓮聲瓮氣地道:

  「汝不過是程昱麾下一督郵,為何敢囂張至此?

  我若殺你,如殺狗一般。」

  這話聽得徐和等人勃然大怒,他們呼地一下將那漢子團團圍住,徐和更是舉起鐵矛,喝道:

  「好大口氣,我看看你如何把我們當狗殺?」

  徐庶看著那漢子的表情,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徐和冷靜。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那漢子,笑道:

  「壯士殺我自然如殺狗,想來壯士麾下的好漢一起上,殺我等也不難。

  可壯士殺了我等呢?這冬日還有兩月,程府君再派精銳襲擾,壯士依舊把他們一一殺光?」

  那漢子冷笑道:

  「過路賊種,殺多少都是殺狗。」

  「好啊。」徐庶並不氣惱,「那程府君親至?朱文博親至,曹公親至,足下又該如何應付?」

  那漢子哼了一聲,卻終於沒有再抬槓。

  徐庶心道此人應該也是個有分寸的人,如果是艾先生這種妄人,一定會繼續抬槓下去。

  他循循善誘道:

  「王從事一片苦心,留下我等,可保此地無憂。

  我等草莽之輩,只求一夕飽食,王從事如此,我等感激還來不及,以後必不敢再來滋擾,可保全城無憂,若是貴軍力戰,程府君見前鋒受挫,折了面子必然親至,之後……可未必是足下能阻擋得了了。」

  徐庶現在就是標準的狐假虎威。

  他知道程昱肯定已經在散布自己是他手下督郵的消息,想讓呂布跟自己打起來。

  徐庶索性將計就計,直接號稱是程昱的南下先鋒,深得程昱信任——國相的屬官督郵難道還不受信任嗎?不存在的!

  能被程昱委派獨領一軍的那肯定是親信中的親信,徐庶勞而無功的話最多是被申飭一番,可若是全軍覆沒,那就是重重打程昱的臉,程昱焉能坐視不理?

  徐庶公然把程昱的身份拿出來當擋箭牌,果然唬住了那個漢子。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冬天打起來了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他似乎想明白了王楷的安排,心中生出一絲悲憤,又有些釋然。

  「就這?」那漢子不忿地道。

  「呵呵,這只是表面的好處。」徐庶本來不想多說,他眺望著遠處城頭的那個黑點,似乎能猜到那個消瘦老人的表情,「有些話,我也不好對足下多說,足下回城後,只要厲聲問王從事此番放我等走脫,日後豈不是遭人恥笑,自然知道其中玄機。」

  「這……」鬼面漢子一怔,心中湧起一片驚濤駭浪。

  他是世族子弟,家世淵博,可平生最恨的便是爾虞我詐,徐庶說到此處,他立刻隱隱嗅到其中不對。

  我一心殺敵,若是陷入其中詭詐,只怕要死亡葬身之地,便是殺敵萬眾又有何用?

  不妨先回去一問,若是此人騙我,再做打算不遲。

  他在馬上沖徐庶欠身,恭敬地行禮道:

  「多謝指教。」

  徐庶連忙回禮,微笑道:

  「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那人冷笑一聲,上下打量徐庶一番,嘆道:

  「我叫高順,字孝父,陳留人。此番放你過去,下次見了,必是性命相搏!」

  歷史上的高順確實是以步兵見長,戰法與呂布的并州兵截然不同,而且身世清白不飲酒,跟呂布那些酒蒙子也不同。考慮到之後郝萌之亂中他的表現不可能是郝萌的同鄉,本書設定為兗州豪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