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將門虎女

  第168章 將門虎女

  袁譚並沒有對袁嗣之外的人說出自己的念頭,他還是按照之前的設計揮毫給曹操寫信,並讓王脩送信,將「前因後果」都說給曹操,告訴曹操自己就是意思意思,其實沒有別的意思。

  曹操臉色很難看地聽完王脩的講述,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哼,好個徐元直啊。」

  徐庶這招真是好噁心啊,跑到袁譚那去告郭嘉的黑狀,再讓袁譚來說和,給足了袁譚面子。

  以徐庶的智謀不可能想不到袁嗣會一五一十把一切都說給袁譚,然後袁譚再派人告訴曹操,等於他拐彎抹角給曹操匯報說自己準備以討伐郭嘉的名義反了。

  袁譚現在的地位很尷尬,他明明在袁紹麾下戰功,但大家都知道袁紹偏愛三兒子,袁譚越努力,反而越得不到袁紹的青睞。

  有徐庶這樣的強援,袁譚肯定要極力拉攏。

  「哎,顯思也不容易,請曹公見諒了。」王脩長嘆道。

  「哼。」曹操心中頗為不快,慢悠悠地道,「徐庶受我厚恩,現在夥同呂布準備謀反,還做了呂布的女婿。

  此等人如顯思結交,若是之後與我攻戰,難道顯思也要幫他說和嗎?」

  「呃。」王脩尷尬地咬了咬嘴唇。

  呂布不是東西,袁家欲除之後快,但徐庶這個人明顯已經顯露崢嶸,堪稱一方豪傑,袁譚肯定是結交的。

  但之後要是徐庶真的跟曹操打起來,再讓袁譚去解斗,那曹操可真的尷尬了。

  曹操冥思許久,已經迅速做出判斷。

  他喚來王必,讓王必立刻以他的口吻寫信給袁紹通知此事,信上說曹操要執行袁紹的命令殺張邈,並且提醒袁紹注意臧洪,小心其鬧事。

  之後曹操又請來荀彧,讓荀彧抓緊回到大後方的東阿,防止臧洪鬧事。

  有荀彧坐鎮,就算臧洪鬧事也翻不出什麼風浪,袁譚也肯定不敢南下找自己麻煩。

  布置完這一切,曹操這才舒了口氣,心中又大罵袁譚不要臉,本來自己能集中兵力快速進攻拿下張邈,可現在又要分兵,真是混帳。

  不過,曹操心中雖然惱火,看著王脩的表情卻露出幾分微笑。

  「叔治遠來,吾心甚慰,不知叔治有何教我?」

  王脩苦笑道:

  「曹公麾下猛士如雲,謀臣如雨,哪用我這微末之人置喙?」

  曹操哈哈大笑,笑得非常爽朗,悠然道:

  「但說無妨,叔治大才,指點曹某一番,乃是曹某的榮幸啊。」

  王脩沉吟片刻道:

  「曹公,我以為濟陰之事頗為兇險。

  我與袁翁繼長談,此人說起徐元直種種手段頗為詭異,他為呂布女婿,定為呂布畫策,放棄濟陰之事莫非此人詭計?

  況且張陳留兄弟俱為名士英傑,聲名著於四海,曹公雖與此人有仇,可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如先與此人講和,若是不識抬舉,再殺不遲。」

  王脩就差跟曹操說你先把他哄好,然後改天找個人下毒把他殺了了事。

  要是平時以曹操的智慧當然不會聽不出,可現在曹操在氣頭上,聞言眉頭一挑,悠然道:

  「叔治說的不錯,但我已經下令,此戰必殺張邈滿門!」

  王脩默默無語。

  他知道這件事還有點古怪,因為袁譚居然突然開始拜袁基了。

  只是這個袁譚嚴令不許亂說,王脩也只能盡力提示到這裡了。

  看看曹操的安排好像也萬無一失了,剩下的再有什麼問題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了。

  曹公保重,剩下的事情千萬自己小心,那個徐元直能讓袁顯思成了孝子,這手段肯定極其恐怖,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曹操余怒未消,但還是保持了體面,送王脩回驛館休息,而在此刻,王必又匆匆來報,說曹昂回來了。

  曹操又驚又喜,喜自然不用說,驚的是以他對兒子的了解,兒子執拗的性子應該會選擇在泰山多住一陣子,這會兒回來了,莫不是又來為徐庶說和。

  他趕緊召見曹昂,而曹昂一路風塵僕僕,臉色非常疲憊,卻依舊按照禮節向曹操行禮,激動地道:

  「父親,別來無恙。」

  曹操素來暴虐好殺,多年前當北部尉的時候就開創過大小罪行一律處死風潮,之後更是發揚光大一直我行我素,想殺誰就殺誰。

  但對這個兒子,他總是很心軟,明明知道兒子跟徐庶的關係很好,可看見兒子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暖洋洋地,一把扶起曹昂,幫他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吟吟地道:

  「子脩來的好啊,大軍又要開拔,為父正要教你些率軍作戰之法。」

  曹昂急切地道:

  「是不是要征張陳留?」

  「不錯。」曹操臉上露出一絲肅殺,「此戰必殺張邈以後快!」

  曹昂對張邈也是恨到骨子裡。

  如果不是程昱,他們一家只怕早就被張邈殺死,但此刻他也顧不得這仇恨,急切地道:

  「不可!父親三思!」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之前跟徐庶商量的事情,一臉急切地看著曹操,可他說的急切,卻發現曹操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曹昂緩緩停下,苦笑道:

  「父親……」

  「子脩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一番也無妨。

  軍國大事,伱還年少,莫要置喙了。」

  「父親?」曹昂一腔熱血,沒想到自己回來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心中頗為不服。

  曹操老道,哪裡不知道這是徐庶特意安排。

  他心中暗道這徐元直果然狡猾地很,只恨養虎為患,此人隱藏的極好,我這孩兒也被他騙了,當真是可悲可嘆。

  他嘆道:

  「賊人慌不擇路,丟了濟陰東逃,之後又到處做詭詐之術,想把我等嚇退,哪有這等好事?

  現在我等已經盡得濟陰,只要秋收之後,呂布軍今年冬日就要盡數活活餓死,徐元直做了呂布的女婿心焦如焚,所以才來說我。

  嘿,之前青州別駕王脩剛走,這徐元直都求到袁譚那裡去了!」

  「啊?」曹昂一臉難以置信,「這是,這是從何說起?」

  「哼。」曹操長嘆道,「子脩啊,為父年少時,也曾與眾人為友,有些人,便如這張孟卓一般,嘴上說的是虔誠無二,實際包藏禍心,全都是在害你。

  為父這把年紀,也是剛明白過來,也不怪你被此人所騙。」

  曹昂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曹操。

  他知道張邈是曹操心中所痛,再怎麼勸說只怕也是無用。

  但他仍然固執地道:

  「那郭嘉呢?

  此人嫉賢妒能,素來不能容人。

  元直為我軍立下汗馬功勞,在廩丘時,若不是元直奮戰,孩兒只怕早早沒了命。

  這次又冒險南下,重創袁術,奪回玉璽,若非郭嘉阻攔,現在玉璽已經送到父親面前,待天子東歸時,自能奉還,成全我家美名。

  現在玉璽在呂布處,郭嘉還頻頻用計,以圖逼反元直,若是元直當真反了,天下豈不是要笑我不識人了!」

  「天子真要東歸了?」曹操訝然。

  曹操之前已經聽過一些傳聞,只是沒有放在心上,徐庶都開始準備了,難道這是真的?

  曹昂點頭道;

  「元直說他在天子身邊有密探,已經探知天子即將東歸,怕是那邊要出大事,可能是西涼兵內訌了!」

  「這!」曹操稍稍吃驚。

  話說曹操剛到兗州的時候,他徵辟的治中從事毛玠就很有遠見的告訴曹操現在天下這麼亂,而勢力最大的袁紹、劉表雖士民眾強,皆無經遠之慮,未有樹基建本者,不如我們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織,蓄軍資,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成也。

  這是一個相當美好的設想,但毛玠當時也就真的是隨口一說,畢竟天子還在十萬八千里呢,還是後面積蓄實力的事情重要。

  可現在天子真的要回來了嗎?

  曹操不喜歡徐庶,可不得不佩服徐庶的能力。

  他這次南下頗有建樹,淮南袁術被打跑,中原一帶已經沒有太強的諸侯,若是曹操進軍向西……

  他怦然心動,自動忽略了曹昂對郭嘉的攻訐,目光緩緩投向西方。

  這麼說,更等不及了。

  我得趕緊幹掉張邈,之後占據中原。

  等天子回來的時候,我要趕緊將天子掌握在手中!

  不過想到這個又是徐庶的主意,曹操的臉上又籠罩了一層陰鷙。

  徐庶還敢抱怨郭嘉將他逼反?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反,你丟了濟陰,丟了這麼多的糧草,就算反了能有什麼用,我曹操不怕你。

  他立刻喚來王必,肅然道:

  「對了,呂布不是要嫁女給徐元直嗎?」

  「正是。」

  「告訴奉孝,讓他想辦法把徐庶除去。」

  「用內應?」

  「用內應!只要殺了徐庶,這內應值了!」

  王必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陰霾。

  他之前又收到了來自艾先生的信,信上說濟陰這邊怕是有大禍。

  王必百思不得其解,心道濟陰已經牢牢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要是先放棄,再打回來,這也太蠢了,這哪算是什麼妙計?

  現在乘氏、定陶都在我等手上,呂布軍就算打過來也必須先攻定陶,只要用吳資留下的銅牆鐵壁堅守半月,呂布軍自然崩潰。

  這問題的關鍵,難道在曹操留下坐鎮定陶的郭嘉身上?

  此人該不會真的是袁紹的內應,想要趁著曹公出兵的時候為禍,先逼反徐庶,然後再拱手送出定陶?

  那此人的心思也太狠了,唔,倒是可以用這次刺殺看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

  ·

  曹軍秣馬厲兵準備向西,泰山郡正在準備一件大事。

  呂布派人送信,說馬上就把呂布的獨女呂玲綺送來泰山,嫁給徐庶。

  這對泰山郡上下眾人都是一樁大事,而徐庶現在再也不是之前逃亡梁山的落魄遊俠,而是能掌握泰山一方的強大諸侯,他與呂玲綺的聯姻更是一樁大事。

  管亥這幾天一直在不斷的抹眼淚,感慨去年自己的選擇實在是英明,不由得感慨自己倒霉了一輩子,老了老了還是有點幸運的。

  徐和已經將南下見到的那驚天一刀告訴管亥,當管亥聽說當年那斬斷自己一臂的紅臉長須漢子居然有如此神威,而自己居然沒被他一刀砍死的時候似乎終於解開了心結,這幾天一直樂呵呵地,笑眯眯地幫徐庶準備各種結婚的器物,順帶給徐庶講講一些結婚的禮節和風俗。

  艾先生酸溜溜地哼了一聲:

  「五十步笑百步,沒被關羽砍死樂成這樣,真特麼沒出息。

  哎,呂玲綺要便宜蛆庶了,這劇本不對啊,我這樣的穿越者才應該坐擁美女享受眾人來拜才是。」

  管亥笑呵呵地道:

  「艾先生,這話就不對了。

  足下跨越千載而來,卻仍是肉體凡胎,又不是神仙下凡,與我等無異。

  元直要娶妻了,以後足下創出一番功業,定也能得一佳偶,何必著急。」

  「哼。」艾先生抬了抬肥碩的肚子,不屑地道,「你以為我們這些穿越者跟你們這些古人一樣這麼沒有抱負嗎?

  大漢未定,何以家為?

  建功立業的重壓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了,還去想女人?

  彼其娘之,我等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這蛆庶把漂亮妹子壓得喘不過氣,你說我能受得了嗎?

  不行,我得勸勸蛆庶,這被窩是青春的墳墓,做大事的人不能總想著這種男女之事!」

  施然和王祥二人都聽得感慨莫名,心道艾先生雖然說話聽起來瘋瘋癲癲的,可有時候說出來還真有幾分壯志豪言,這句被窩是青春的墳墓更是讓兩個少年郎連連點頭,目光中多了幾分建功立業的殷切。

  剛剛加入艾畜軍團的曹性在一邊樂呵呵地剔牙,看著兩個少年郎一臉殷切的模樣忍不住笑道:

  「聽艾畜放屁!」

  施然心道曹性跟隨徐庶已久,對艾先生這建功立業之說定然有什麼自己的見解,他恭敬地道:

  「五哥有何見教?」

  曹性繼續剔牙,慢悠悠地道:

  「呂夫人并州將門虎女,腰術必然了得,誰壓得誰喘過氣還不一定呢!」

  施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