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中年人臉上帶著歉意,然後看著一言不發的李子冀說道:「知曉李公子要去儒山,於是便在此地等候,還望李公子不要介意。」
李子冀的行程不算秘密,從遂寧知府發出公示之後,天下人就都知道了他的去處。
而從慶蒼國內要去儒山最好最方便的兩條路都必經吞虎城,既然如此,那一直在這裡總能等得到。
「冰火魚的確很好吃,這是我來慶蒼這段時間吃過最好的東西。」李子冀喝了一口酒,酒水進入口中與冰火魚的香氣融在一起,讓味道更加升華,他轉頭看向了中年男人,目光平靜:「只是比不上聖朝的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只是很普通的東西,隨處可見,固然好吃,但與冰火魚比較起來肯定差之遠矣。
李子冀只是想說,慶蒼國的東西就算再好,也比不過聖朝。
他本可以禮貌些,本可以友善些,只是這中年人實在不怎麼禮貌,那他也沒必要太客氣。
顯然,中年男人聽明白了李子冀的意思,但他卻並沒有生氣,只是微笑道:「我來這裡只是想和李公子做個交易,咱們各取所需。」
不知不覺間,客棧里已經沒有了其他客人,只剩下掌柜的和兩個跑堂的在看著這裡。
「做交易是需要本錢的,我很好奇你的本錢是什麼?」李子冀道。
中年男人臉上笑容不變:「我的本錢想來還是很充足的,禮部尚書陳原的命,不知道在李公子的眼中,值不值錢?」
聖朝派遣禮部尚書陳原出使慶蒼,這則消息伴隨著李子冀擢升為汝南縣侯一同傳遍了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子冀自己當然也已經聽說。
李子冀的目光變得認真了許多,他點了點頭:「很值錢。」
中年男人側身伸手引向外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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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虎城算得上是慶蒼國內一等一的大城,地位大概就等同於聖朝之內的洛陽,朝歌等地,而且因為是前往儒山的必經之地,吞虎城的人聲鼎沸在慶蒼之內也能夠排的進前三。
李子冀三人一路跟隨中年男人來到了一處府邸之前。
「段府。」
抬頭看著,上面寫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府邸兩側杳無人煙,甚至就連街道上都看不見人,可以感受得出在府邸四周的一定範圍內都已經被阻隔禁止外人經過。
能在吞虎城有這樣的手筆,這個中年男人的來頭一定不小。
走進府內,依舊是什麼人都看不見,入目沒有半點人聲,崔玉言的眉頭皺了起來,隱隱有些不安,因為這四周實在太安靜,安靜的就連風聲都沒有。
這樣的地方往往都是非常可怕的。
李子冀神態自若,靜靜行走,目光仍舊是波瀾不驚。
唐小風初生牛犢,什麼都不懂,察覺不到危險,何況跟在公子身後,他覺得滿滿的安全感。
四人一路前行來到了客堂前停下,推開門,兩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子坐在裡面,瞧見幾人進來,目光中似有驚雷閃爍。
這兩個老頭子一人沒有雙腿,一人沒有雙臂,著實讓人感到詭異。
「掌教,你還真把他帶來了,這傳說中的三千院李子冀,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個沒腦子的東西。」
坐在左邊沒有雙腿的老頭子冷聲開口,他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卻自有一股令人難以承受的可怕壓力席捲而來。
崔玉言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大修行者?」
他難以置信,這兩位竟然全部都是大修行者。
這等實力,就算放在聖朝也當屬一流勢力。
李子冀面無表情:「總有人喜歡說些沒用的廢話,我就站在這裡,你又能如何呢?」
「能如何?」坐在右手邊沒有雙臂的老頭子冷冷一笑,漆黑的面孔上帶著森然之色:「就算我在這裡殺了你,又有什麼人會知道?」
李子冀搖了搖頭:「你的愚蠢還真是令我感到驚訝,我若死在這裡,聖朝根本不需要去查是誰動的手,你們慶蒼國君自然會把你們交出來。」
這很簡單,如果慶蒼國君自己不動手,那麼等到聖朝動手的時候,整個慶蒼國就都不復存在了。
「還真是個自大的小子。」左側的老者目光陰沉,然後忽然又笑了起來:「如果慶蒼借北海之手自保,你覺得聖朝還會為了你動手嗎?」
李子冀微嘲道:「看來你們不僅很愚蠢,甚至還沒有尊嚴。」
當年北海攻伐慶蒼何其慘烈?現在竟然說要倒向北海,實在是有些可笑。
中年男人拍了拍手,打斷了三人間的爭吵:「凡事都沒有定數,沒必要非要如此,各留餘地有什麼不好?」
他走上前去,拿起茶壺為兩個老頭子倒茶。
斷絕雙臂的老者森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李子冀,眼中帶著憤怒和瘋狂:「你可知道我這雙手臂是怎麼沒的?」
李子冀道:「最起碼,不是我砍去的。」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你砍得。」斷臂老者仰頭狂笑,然後目光陡然變得狠厲起來:「因為這是你六師兄砍的,還有他這雙腿,都是虞蘇斬斷的,你說我應不應該殺了你,我敢不敢殺了你?」
李子冀淡淡道:「你應該感謝六師兄手下留情,沒有砍下你們的腦袋。」
這話讓本就癲狂的兩個老頭子憤怒的尖叫起來,沒人知道他們這二百多年無手無腳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即便是大修行者依然無法撫平這無盡的痛苦。
「今天我就殺了你,倒要看看他虞蘇又能如何,還能如何?」斷腿老者猛地用力拍碎了桌面,直接朝著李子冀動起手來,他心中發狠,是真的動了殺意。
李子冀伸手摸向了手腕上察查司左使楚狂送他的手環。
一道劍光忽然在身前閃過。
這劍光很亮,明明是在白晝,在劍光出現的瞬間卻仿佛天空中多了一輪太陽。
下一瞬,劍光隱沒,一切全都安靜下來。
李子冀抬頭看去,中年男人站在那裡擦拭著手裡的劍,兩個斷腿斷臂的老頭子已經斷了腦袋。
中年男人放下白絹,歉意道:「兩個頤指氣使習慣了的老東西,讓李公子看笑話了。」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
「大河劍宗掌教,段非雨。」他回頭看著李子冀,微微一笑:「現在我們可以做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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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球賽耽誤了,給大家道歉,然後有什麼錯字大家可以提醒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