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陳草說道。
「你真的這麼想?」李子冀看著她,確認這的確是陳草的想法,不由得有些無奈:「你本不該下山的,像你這樣的人,是永遠都不該下山的。」
陳草沒有聽懂這話的含義,問道:「為什麼?」
在她看來,幾百年前洗劍宗打敗了輕澤堂,導致輕澤堂幾乎滅門,所有弟子都做鳥獸散去,現如今對方找機會來殺她報仇,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別說少典第一時間不在,就算是第一時間在場,也沒理由阻攔輕澤堂復仇。
可以說,對方唯一做得不對的地方,就是不該將動手地點選在長安城外,這樣一來即便是都衛禁軍不想管都不行了。
李子冀看了一眼三師兄。
三師兄靜靜站著,並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於是李子冀沉默了一會兒,解釋道:「輕澤堂與洗劍宗有仇,既然他要報仇,為什麼不在你從洗劍宗到長安城這一路上動手呢?」
陳草走到長安城用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里有無數機會,但對方偏偏要等她到長安之後再動手,這是為什麼?
陳草想了想:「如果是我到了長安之後他才得知的消息呢?」
李子冀問道:「那他為什麼要給我送一封信?」
如果要殺陳草,只要給陳草送一封信引出去就好,但那人偏偏給李子冀也送了一封,這難道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陳草沉默了下來,她的確不擅長去想這些事情,但並不代表她是個傻子,經過李子冀這麼提醒她還是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我不明白。」
她還是不明白輕澤堂為什麼要連李子冀一起殺。
李子冀看著她,風吹草地,他再度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忽然笑了笑:「也許是因為輕澤堂的人跟我有仇呢,畢竟想殺我的人實在是多的數不過來。」
陳草覺得他沒有說實話,也知道他是絕對不肯說實話的,於是轉身朝著長安城走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李子冀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嘆了口氣:「我現在越來越討厭這些人。」
三師兄說道:「可世上從來都不缺少這些人,這一次洗劍宗要殺你,劍試的時候你也不必留手,屆時我會陪你一起去樂游山。」
李子冀微微點頭,道:「以前總聽人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同為洗劍宗的人,也是大不一樣的。」
三師兄看著陳草:「她的確不該下山。」
......
......
正如少典所說,既然動手的人已經死了,那麼這件事自然也就結束了,都衛禁軍還是正常在城中巡視,和之前比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城外發生的事情沒到晚上就已經在長安城裡傳開,所有人都知道是輕澤堂的人來尋仇,想要殺了陳草,只是不知為何李子冀也出現在了城外,而且三千院的息紅衣也在,這才碰巧救下了陳草。
清風雅舍里,顧春秋正在和李子冀下棋。
「你這次倒是心腸很軟。」
顧春秋已經輸了兩盤,但他卻並不在意,反而越下越起勁兒。
李子冀輕聲道:「對於陳草這樣的人來說,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
顧春秋調侃道:「真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懂得憐香惜玉了?」
李子冀搖了搖頭:「這和憐香惜玉無關,我只是覺得在如今這個世界裡,像她這樣的人實在太少。」
顧春秋的面色也逐漸認真:「我明白,只是像她那樣的人,如果不能儘早接觸這些陰暗,那麼以後或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那你去說?」
顧春秋翻了個白眼:「你不忍心玷污美好,難道我忍心?」
李子冀指著棋盤,說道:「那我們用這盤棋說話,誰輸了誰去告訴她真相,如何?」
顧春秋懶得理他,直接將話題引到了別處:「你運氣還真不錯,先是見到六師兄出手,今天又能見到三師兄出手,要看他們兩個和人打架,那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這算是運氣不錯的話,那我寧願運氣差一些。」李子冀淡淡道。
能讓三師兄和六師兄出面的,肯定都是五境的大修行者,就自己這小身板總是面對那樣的敵人,保不齊哪天就死了。
所以說,凡事都靠自己解決這句話簡直就是很美好的一句話,因為只要能自己解決,就意味著問題不大。
三師兄劍光撕裂蒼穹那一幕,李子冀現在回味起來還是心跳加速。
那就是五境大修行者的實力。
茶香飄起,顧春秋落子的速度漸漸慢了,話也不再說,皺著眉頭盯著棋盤,就差一個抓耳撓腮的步驟。
夜晚的日光本就昏黃,何況白天還下了一場雨,正在下棋的李子冀感覺屋內光亮一暗,不由得抬頭看向了門口。
陳草站在門口,擋住了僅剩的陽光。
「我想明白了。」
她看著李子冀,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
李子冀看著她,沒有說話。
陳草也並沒有走進來,就站在門口:「其實他根本不是輕澤堂的人,而是洗劍宗的人。」
李子冀瞳孔一縮。
顧春秋也轉過了身。
陳草握劍的手有些顫抖,但聲音還是在繼續:「從始至終,他要殺的人就只有你,所以我這一路上都安然無恙,對不對?」
李子冀道:「是。」
「洗劍宗冒充輕澤堂的人,將你我二人引到城外,故意造成尋仇的假象,來藉此洗清嫌疑。」
「是。」
「但這還不夠,他們要殺你就不能留半點破綻在,所以他們打算連我一起殺掉,畢竟就連洗劍宗掌教的女兒都和你死在了一起,誰又能懷疑這件事與洗劍宗有關?」
「是。」
陳草凌厲的目光在這一刻似乎變得黯淡了一些,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花布衣裳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無助。
「從我下山的那一刻開始,洗劍宗就已經算好了一切,他們一早就想讓我死,只要能殺了你,就算是死一千個我,一萬個我也值得。」
李子冀看著她,那身花布衣裳讓人有些心疼,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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